一座高高的黑塔耸立于空间的夹缝之中,四周混动形成的波纹不断的碾压着一切的事物。
黑塔上有一种奇特的光泽,似是一道空间禁制,能够防止黑塔被空间撕裂。
黑塔有九层,但是里面却只有两个人在。
身着一件漆黑长袍的人,站在塔顶,在一个老人的身边。
“老师,有变故出现了,刚刚魔族的人找过我,他们的第九位魔主在北域被人杀了,真是太好了……四十多年了,终于……”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激动的有些颤抖。
如此多年,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努力,整整五十多年了,自从上一次挑起了魔族大战,与几个天阳交战过去之后,也已经四十年的时光了。
人也老了,但他始终坚信着一件事,他在做一件人神共愤,但却正确的事情。
而被他称为老师的人,此时也是一脸的喜悦。
若是方坦在这里,他一定能够一眼就认出这个人的来历。
那便是他认为是自己多年挚友的……观云。
观云轻抚着胡须,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杖,身旁的鬼祖搀扶着他在那边坐下来,并亲手倒了杯清茶递了过去。
“在故事中,总是有些人要出来当恶人,才能够让这个故事变的有滋有味,也总是有人要出来当一个牺牲者,给那些故事的主角以动力,让他们做能够将世界塑造的更加没好。”观云也是有些疲惫了,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以凡人之躯生活在这空间夹缝之中,总归是有些伤身体的。
“但故事到底它是个故事,永远也跳不出那些文字的束缚,看到世间的一切,但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呵呵,若真是无法改变,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至少……天玄没有告诉我,杀死那第九魔主的人是谁,死得好!死得好啊!”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因为这代表他从灵山武院开始下的赌注,已经有起效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老师,弟子杀了那么多人,死后估计是要被流放到无边冥域的吧?”那黑袍人站在观云的身后,与他一起欣赏着面前的空间混沌之景,仿佛那里有碧海蓝天。
“无边冥域……你怕了吗?在那里会有无数的恶鬼,他们就是人心中的恶念,杀之不尽,屠之不绝,迄今为止……敢踏足那里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观云言中意有所指,黑袍人喃喃道:“陈北离……”
“昭昭离火剑,我倒是非常的羡慕他,为了同样的目标,他面相光明,我背离了光明,等他从冥域归来,定会是这苍云大地上流传的一个佳话,圣贤英杰,而我却要在死后落入那无尽的冥渊,无人相伴,直至消弭。”
他有些感慨,观云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唠叨这些,不免好奇的问道:“怎么,后悔了?”
黑袍人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淡笑道:“我会不会后悔,您还不知道么,能够与天神一战,也是我今生的荣耀了。”
“你不必自卑,人魂之力自是要背负一切的黑暗,举亿万人之魂,为己夺天造化,他陈北离不敢做的事,你做了,他不敢走的路你走了,谈何悔恨,只愿你我这作恶之人的死,能够给这个世界换来安宁秩序。”观云浑浊的双眼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明,最近他已经有些老眼昏花了,上了年纪,又容易困倦,时光流逝的感觉真的让人感叹,握不住啊。
“老师,您说,若是与天神一战,我们输了……”
黑袍人还是有些担忧,因为距离那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只是那双苍老的手,慢慢的伸出来,仿佛如同儿时被这双手握住的时候一般,老人只是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世界有自己的意志,有些人妄图更改这世界的意志,我们不过是与君同行,待到危难之际,自然有人来化解劫难,不过你的冥域之路上,怕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哈哈哈。”
“您……怎么可能,您未曾有过任何杀孽,怎会与我同路?”
黑袍人第一次听观云说他的后事,不由心惊。
“呵呵,因为天玄一直都在注视着你我,恶行者,当有所报,不是吗?”观云仿若从未对自己的死亡有过一丝一毫的畏惧,他当然不会畏惧。
从儿时起,便已经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亡的他,无数次尝试过更改命运,缕缕以失败告终,见过最多的人情世故,也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他深刻的知道,没有什么人能够左右命运。
但他依旧还是想要搏一搏。
无数次的努力,无数次的失败,直到……他在灵山武院之时,看到了那个偷走方坦黑子的臭小子。
他在做和自己一样的事,他做的不只是投机取巧,他是在用自己的了力量改变一件事的结局。
区别在与,这个人,他成功了。
天玄之碑上没有他的名字,可这个人又真真切切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池顿已经死了,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但他好端端的活着,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连天玄都无法左右的变化。
或许他不是池顿,又或许……
想到这里时,观云总是摇摇头,他不可能是天神族,因为在观云的眼中,天神族与众生无异,他们只是秩序的掌管者,却并非是这世界的创造者,天玄的地位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接下来,便是四圣齐聚,猛虎出山的时候了。
观云在那沉思,黑袍人转身刚刚准备离去,却被观云喊住了。
“等一等,你刚刚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傻鸟它……是怎么死的?”
黑袍人明显的愣在了那,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观云问了他一个他知道的问题?
洞悉世人的观云竟然问了他一个他知道的问题?
面带喜色的回应道:“老师,那个人,叫沐磬雪,她用的是神魂的力量,魔族的魂印太弱了,仅仅只是被神魂的力量透入体内,便被冻结了,因为这事儿,那群魔族还要跟咱们决裂呢!”
他说的时候很开心,完全不像在说一件足以称得上是麻烦的事情。
“沐磬雪,冻结,没想到啊,此人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沐磬雪本不应在这一世觉醒的,雪宫的宫主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是敌还是友呢?”观云沉思着,黑袍人看着他那侧脸,驻足良久,静悄悄的离开了黑塔。
观云何时体会过猜测的感觉,这对老师来说,便也是一个美好的礼物了吧。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
观云能够看到一切事物的命运轮转,人、魔、兽、灵、天神,他自己便是第二个天玄之碑,只可惜,他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望着那道虚无的空间,悠悠自语道:“还是让我看看吧,雪宫宫主,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
天玄开始形成自主意识之际,世界只有一片的混沌,它觉得这个地方太黑暗了,于是便造了个太阳,又觉得只有光明太冷清了,创造了一片土地。
土地上很是单调,应该有植物,它不想管植物的生长,所以赐予了这个世界水的存在,在时间的沉淀中,土壤中形成了金属。
在这样的世界中,时间流逝了不知多久,天玄的意志认为,它需要一个计量时间的单位,于是将曾经路过的一个世界的时间规则拿来使用,陆地上开始出现了季节更替,单调乏味的流转了一亿七千年,天玄创造了一种生物,那是它随便创造出来的,起了个名字叫做龙。
它慢慢的回想在其它世界看到的种种,他开始了自己的创造之路。
各种各样的生物被创造了出来,天玄却是忽略了它们的力量,争斗厮杀,繁衍生息,整个世界都变得一团糟。
天玄很喜欢这个世界,毕竟这是它创造出来的,不忍心毁掉,便想到了一个这种的办法。
它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之上又创造了一个世界,那里的生物永远都是固定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一种法则的力量,时间、空间、轮回、;雷电、灼热以及寒冷。
她是人类的身姿,名叫沐磬雪,这个名字的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天玄创造了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她用那凡间的文字,将五行都添了进去。
其中唯独讨厌火,所以就很小孩子气的将那个字抹掉了,开始的时候,她想叫自己沐石雪,后来怎么听怎么不对,非常的别扭,于是就改了一下,在石头上加了个声音。
便有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天玄是她的父亲母亲,是她最喜欢的人,也是最爱的人。
沐磬雪用天玄给她的力量,在最接近天玄的地方盖了一座雪宫,独自一人生活在里面。
她无时不刻都在努力控制着凡间的冰雪秩序,什么时候要下雪,身后时候不能下,赐予什么灵兽冰雪的力量,或者是杀掉一些天玄造出来的强大恶兽。
清理那些怪物的工作,也是她们天神族的一份兼职。
天玄貌似是在有了她们这群拥有绝对服从意志的天神之后,更加的变本加厉,开始制造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到了最后,哪怕是天神族都有些难以应付了。
天玄貌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它便又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将那些所有能够称得上是麻烦的家伙,都丢到了那个世界中去。
并且将他们的力量进行了一次法则上的压制,哪怕是他们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里,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威胁。
以为凡界的力量等级,是要比那个流放地高出一截的。
做完这一切,天玄貌似也玩腻了,它忽然间陷入了长眠。
沐磬雪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一直守护在这个世界,十万年过去了,百万年过去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改变。
常年不与人交谈的她,甚至脸上都失去了表情,她的心中只有天玄,她拿天玄当做自己最爱的亲人,哪怕天玄从未与她交流过。
有人说,天玄已经走了,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所守护的不过只是天玄的一道意志。
可沐磬雪却坚信着,她所守护的天玄,只是累了,睡上一下。
只要等在这里,它就会醒过来。
天神族的寿命是与天齐平,所说并没有超脱无限的法则,可是只要天玄一天不灭,她们便永远的存在。
沐磬雪并不在意那漫长的等待,寂寞吗?
貌似并没有,我一直都在天玄的身边啊。
“呜……”
那也不知道是那一天,她忽然间被一道声音惊醒了,坐在寒冰堆砌的椅子上,她低头看去,在自己的脚下,有一只黑色的小老虎,看上去傻乎乎的,脸上充满了茫然。
或许,它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沐磬雪平淡的看着脚下的小老虎,素手一挥,一道寒流吹过,那漆黑的小老虎便被冻成了一个冰球雕塑。
沐磬雪只手一招,那跟球一样的冰块,就滚动着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路走,一路寻找,当初幼稚的沐磬雪,只想着自己的宫殿一定要气派,才对得起天玄给自己五宫之主的美名。
却从未想过,这宫殿建的太大了,也是不太好找路的。
沐磬雪本是闲着无聊,便就对打算自己找一找这个小老虎从哪儿溜进来的,可等她找到的时候,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宫殿被人掏了个洞?
站在那小洞口的旁边,双目直勾勾的看着那宫殿墙壁下的小洞口。
“这是谁干的?”
她再一次找回了气怒的感觉,同时又不禁疑惑,什么人能够打破她创造的寒冰宫殿?而且还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正说了一句,一个人头从那只有狗洞大小的洞口中钻了进来。
“诶?你好,等等,能不能拉我一下,屁股夹住了,这洞还是挖的小了点……”
李朝天最悔恨的就是,自己干什么没把这个洞口扩一下?
沐磬雪没理他,默默的转身,原本冰冻的墙壁迅速闭合,将李朝天牢牢困在了那里。
按理来说,寒冰法则是极难突破的,可惜,它面对的人是李朝天。
一个bug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