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容氏一惊,“先生此话可不能乱说?岂能光凭一句相似就下此论断!”
容氏显然没想到王鹤之会突然这么说,心口也是一惊。
难道说这侯府竟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给张氏投毒还不被人发现?
容氏想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颜卿霜,眼中已经不只是嫌恶了。
容氏的心思,颜卿霜尽收眼底,但是心底却已波澜不惊。
“可否让老朽再断一下症?”王鹤之看向容氏问道。
“先生请。”容氏自是应允。
王鹤之缓步走到张氏面前,看着张氏此刻蜡黄的脸色,其实已经不用多断了,他早就知晓。
张氏听着王鹤之的脚步声靠近,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王鹤之,黯淡无光的眸中却满是警告的神色。
王鹤之对上张氏那满含警告的目光,只好似恍然未见一般,望闻问切一番下来,转身看向容氏等人,“老夫人,侯爷,张姨娘确实是中毒了,她所中之毒名叫夜渑,多服确实会致人死亡,但是若是控制好分量,就可以像张姨娘这般,看似病入膏肓,其实并不伤人,三四日便能自行痊愈了。”
“王医师,您的意思是张氏服用的这个毒,用量控制得极好?”颜承荀听明白了,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确实,下毒之人应该就是想造成姨娘如今的样子,应该是不想伤姨娘性命的。”王鹤之如实说道。
“颜卿盈,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颜承荀听完王鹤之的话,一腔怒气压制不住,看向颜卿盈大喝道,“为人子女,因为嫉妒姐姐,竟然将巫蛊之术用在自己生母身上,还给生母下毒,以此来嫁祸姐姐,如此险恶用心,枉生为人!”
颜卿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被颜承荀这一通骂骂的彻底懵了,呆呆地跪在张氏身边,连为自己辩解都忘了。
容氏在一旁看着这一出闹剧,心中也是大概明白了,但是想着自己刚刚一心认定了一切是颜卿霜所为,面子上终究是有些过不去,像她这样的心性,自然也不可能去给自己的孙女道歉,所以也就索性不说话了。
倒是张氏,见颜承荀动了大怒了,挣扎着撑起身子,“老爷,您不能如此武断啊,就算妾身身上是被人下了毒,就算是有人想要嫁祸给霜姐儿,您为何就认定了是盈姐儿呢,妾身这屋子里,能给妾身下药的人又何止是盈姐儿呢。”
张氏这话一出,倾云苑的几个丫鬟立刻如芒刺在背,这是要推她们出去做挡箭牌了?
“你们,你们也跟了我不少年了,我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们,雎尔,洛梅,还有你们,到底是谁要害我,害我的盈姐儿,说!”
张氏看着自己屋子里一众丫鬟,大声嘶喊着问道,问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颜承荀看着张氏那个样子,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
他不傻,他哪里不知道张氏这一出是在逼着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给她们母女顶罪,但是他的庶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传出去确实难听,若是有丫鬟可以顶罪……
颜承荀想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杨氏身上。
杨氏的发髻依旧散乱着,此刻颜卿霜终于撇干净了,她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半瘫软地跪在地上。
颜承荀知道,杨氏不善算计,每一次被算计,她总是伤透了心,总是被折腾成这样。
上一次是如此,这一次亦是。
只是不知她和霜儿又能安然地逃过多少次这样的算计?
“姨娘,”沉默了半晌之后,雎尔突然跪了下来,眼泪婆娑地看着张氏,“姨娘,您还是宁德候府的小姐时奴婢就跟着您了,您待奴婢好,所以奴婢也一心一意想替你筹谋,奴婢眼见着大夫人和三姑娘对您和五姑娘日日打压,奴婢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想治一治三姑娘的嚣张跋扈,但是奴婢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会竟然会连累了您和五姑娘。”
雎尔说话间跪下来对着张氏磕了个头,“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昨日联系彩云的是奴婢,前几日要来三姑娘的字帖的也是奴婢,只是奴婢打着五姑娘的名号做的事情,所以让彩云误以为是五姑娘所做,其实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雎尔说着,跪着挪到颜承荀面前,“老爷,姨娘和五姑娘真的全然不知情,求您不要因为奴婢牵连了姨娘她们,奴婢自知所犯死罪,不求老爷宽恕,但是老爷,姨娘对您一片真心,五姑娘更是时时刻刻都在盼着老爷能想起她这个女儿,求您……”
雎尔话还没说完,颜承荀就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了雎尔的心口上。
“啊……”张氏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但是很快就捂了嘴,不敢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一脸。
“大胆贱婢,犯下此等死罪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以为你是谁?”颜承荀看着雎尔,两眼满是怒火,把不能对着张氏和颜卿盈发的怒火全部都向着雎尔发了出来。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至院中,当场杖毙!”
颜承荀是真的气的狠了,他就是当着张氏和颜卿盈的面将雎尔活活打死。
她既然要推人出来当替死鬼,那就好好地瞧着她的这个大丫鬟是如何地替她去死的。
雎尔被拖出去,很快,外面便传来连连的惨叫声,杨氏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颜卿霜的耳朵。
而一旁的张氏早就骇得面如死灰了,还有颜卿盈,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崩溃了。
咎由自取。
颜卿霜看着她们,心底只有这么一个感觉,她们母女俩还真是像,一个出了事,不问青红皂白就把白露弄死了,另一个出了事,就把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推出去挡命。
只是不知她们欠下了这么多的血债,要如何偿还。
颜卿霜想着侧头看向杨氏,看着她这个样子了还只顾着给自己捂着耳朵,满腔心疼。
重活一世,她根本就不怵这些,只是母亲的好意,她哪里舍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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