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
因为上一次出过飞羽的事件之后,颜卿霜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继续这般无休止地拖延下去了,所以这几日晚上鸢落都悄声躲在世安苑周围,观察着世安苑的一举一动。
结果连着等了好几日,那个霓裳却突然消停了,这些日子很是安稳,没有再去与那个鬼面秘约。
又这般过了三四日,就在颜卿霜准备放弃不让鸢落继续这般每晚毫无收获地守在那里的时候,这一日夜里,霓裳却是再次出了门。
鸢落原本躲在树丫之间都困得打哈欠了,冷不丁听到出来的脚步声,整个人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悄悄地跟在了霓裳的身后。
果然,霓裳在侯府里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最后还是在上一次的那个假山后面和那个鬼面见了面。
鸢落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躲在一棵树后面,等着他们说完,好跟过去看看那个鬼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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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人跟着吗?”鬼面看着霓裳,压低声音问道,语气冰冷刺骨。
“是,我原本以为只是飞羽无意中发现了,但是现在看来,不止是飞羽,还有人跟着我,会不会是孙氏对我起了疑心?”霓裳看着鬼面有些急切地问道。
她一心想替鬼面办好事,根本不想出这种岔子,所以对于这个在暗处跟着自己的人,霓裳是恨透了。
“她估计是来找我的,无妨,你等下便径自回去就好,我来收拾她。”鬼面看了周围一眼,没有太大反应,出声道。
“是。”对于鬼面的话,霓裳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和质疑,只是默默应着,然后又与鬼面说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霓裳离开之后,那鬼面便也离开了。
鸢落看了一眼霓裳,轻轻跃下树枝,缓缓向着鬼面离开的方向跟去,不远不近的距离,鸢落一直紧紧盯着那个鬼面的后背,不敢松懈。
突然,眼前一晃,那个鬼面就这么明晃晃地在自己面前消失了,鸢落一惊,朝着四下探看了一眼,心猛地一沉,只怕自己是被发现了,那人太过于警觉,自己的一点动静他竟然都能发现,而且他的轻功奇高,转瞬之间便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当真是有些可怕。
鸢落想着,还未来得及躲起来,一只暗标从远处向着她直直地射来,暗标上抹着剧毒,见血封喉。
那暗标速度极快,鸢落想要躲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避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带着鸢落翻滚而出,而那暗标就在鸢落脚边,险险避过。
“你是……”鸢落看着眼前的人,刚想惊呼出声,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对着她摇了摇头。
鸢落知道此刻也不是震惊的时候,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侯府,但是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鬼面一击不中,又没有看清跟着自己的到底是谁,也不敢久留,很久就走开了。
鸢落蹲在灌木中等了好一会确定鬼面离开之后,这才猛地站起身看向身侧的人,“你不是那个谁,你怎么在这里?”
鸢落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毕竟跟凤浔生打过几次照面,浅刃又一直都跟着凤浔生所以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也正是因为凤浔生帮过颜卿霜好几次,所以刚刚他动手捂自己的嘴,鸢落也就忍了。
“才救了你性命,这就是你面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浅刃站起身,以身高优势看了一眼鸢落出声道。
“你大半夜擅闯侯府,我若是这会喊一嗓子你就完了,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鸢落看着他,突然正了神色,“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目的呢?”
浅刃轻嗤了一下,“你觉得你喊一嗓子就能抓住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鸢落看着他,伸手去够腰间的软件,还未够到就被他一把按住,“恩将仇报?”
“我不会留一个随时有可能威胁小姐的人。”鸢落说的凛然,“你若是不交代清楚,今日我不定不会罢休。”
浅刃看着鸢落那个样子,有些头疼,“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好心来护着你主子顺便护着你,结果半点不落好,你这样子,好似还要取我性命?”
浅刃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我家王爷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宸亲王派你来保护小姐的?”鸢落终于放松了警惕,看着浅刃出声道。
“是,你们侯府不太平,王爷担心颜姑娘出事,”浅刃解释着再度看向鸢落,“这不今晚就救了某些人一命,还险些被恩将仇报。”浅刃的性子没有那般拘着,有什么说什么,救了人不被人感谢,那他肯定要吐槽不停的。
“多谢。”鸢落听到这里到底不好意思,对着浅刃不情不愿地说道。
“客气了。”浅刃说着,四下看了一眼,飞身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鸢落也不敢耽搁,快步回了居竹苑。
颜卿霜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声音立刻从床榻上起了来,快步向着鸢落走了过去,“怎么样,没事吧。”
鸢落看着颜卿霜,神色严峻,“那个鬼面又出现了,但是他发现我了,还用暗器想要伤我。”
“暗器?你没事吧?”颜卿霜听着鸢落的话,惊得快步上前,从上至下细细地查看着,生怕她有所损伤。
“小姐,我没事,那个谁突然出现,救了我。”鸢落说着,突然想起被他捂了嘴的样子,脸上一红。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的碰到,真的是太气人了。
颜卿霜看着鸢落脸上泛起的可疑红晕,刚刚的紧张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狐疑,“鸢落,跟我说实话,那个谁是谁?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春心萌动了?”
“小姐,你胡说什么,你才是小姐,我只是个丫鬟。”鸢落急忙出声反驳。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春心萌动了?”颜卿霜笑着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出声道。
“我哪有,我没有,我就是……哎哟,小姐,那个人你认识的,就是宸亲王身边的那个侍卫,我没有动心,我只是觉得这个侍卫太过于轻浮,虽说刚刚情况紧急,但是他竟然捂了我的嘴,所以我才气恼。”
鸢落被颜卿霜逼得没了法子,只能一股脑和盘托出。
“浅刃?他怎么会在这里?”颜卿霜终于不再打趣鸢落了,出声问道。
“他说是宸亲王觉得侯府近日不太平,生怕小姐有事,所以特意派了他过了照看着,暗中保护小姐。”
鸢落说着,突然回味过来什么,细细地盯着颜卿霜看了起来,“小姐,你跟宸亲王,你们该不会……”
鸢落还没说完,额头上就遭到了颜卿霜的暴击,“不许胡乱说话。”
“哦。”鸢落一把捂住了额头乖乖应道,这种事情事关小姐的名声,确实不能瞎说,“小姐放心,鸢落绝不出去乱说。”
“鸢落,既然那个鬼面已经发现有人跟着了,那么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去世安苑跟着了,”颜卿霜说着,轻拍了一下鸢落,“是我不好,我不该再让你去冒险的。”
一想到鸢落刚刚差点被暗器所伤颜卿霜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上一世这个丫头就为了自己丢了性命,这一世,自己不该再这么自私的,不该一而再地将她置身险境之中。
“小姐,鸢落既然跟了你,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丫鬟,就算是为你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你真的不用这么内疚。”
鸢落没想到颜卿霜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又感动又为难,急急地对着颜卿霜说道。
“傻丫头,我不要你为我去死,我要我们都好好活着。”颜卿霜说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鸢落看着颜卿霜这个样子,没有再说那些话,只是对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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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给容氏请过安之后颜卿霜就带着鸢落一起去了世安苑。
颜卿霜到的时候孙氏正靠在榻上看书,听到颜卿霜来访不由得蹙紧了,“她又来做什么?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吗?”
自从上一次的中毒事件之后,孙氏对颜卿霜的心结一直无法消散,那种深刻在骨子里敌对感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消除。
“那奴婢去打发她离开,就说夫人正在休息?”霓裳看着孙氏小心翼翼出声试探道。
“去吧,不见。”孙氏回的直接,压根就没想跟颜卿霜保持表面的和谐。
“是。”霓裳应着,急忙走了出去。
这会她是巴不得孙氏谁都不见,闷在院子里,尤其是希望她不要见颜卿霜,不见外人,她对颜卿霜的仇恨就不会消减,这样等到凝姐儿出事的时候,她才会毫不迟疑对颜卿霜发难。
霓裳想着,快步走到外面,看着颜卿霜和鸢落躬身道,“不好意思了三姑娘,我家夫人这会正在休息,不见客。”
“这会子才起来就又休息了,这是什么道理?”鸢落听着这明显的推诿之词,出声问道。
“鸢落姑娘有所不知,自从上一次我家夫人被人毒害过之后,身子就一直不爽利,所以这会已经躺下歇着了。”霓裳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那给婶婶下毒之人的确其心可诛,祖母还在调查,相信很快便能给婶婶一个答复的,”颜卿霜也略略拔高了声音,接着看向霓裳道,“不过今日卿霜前来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找婶婶,还望一定通传。”
颜卿霜看着霓裳,一副见不到孙氏就不走的模样。
“三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夫人在休息,您这是连我家夫人休息都要打扰吗?”霓裳听着颜卿霜话里的意思,出声道。
“霓裳,你只是个下人,这是你对主子说话的态度吗?”鸢落看着霓裳,厉声问道。
霓裳确实理亏,听着鸢落的话,没有回话。
“三婶婶,卿霜有重要事情求见。”颜卿霜没有理会霓裳,直接冲着里面说道。
孙氏在里面被吵得头疼,终于还是忍不住,唤了别的丫鬟出来。
“三姑娘,我家夫人有请。”
颜卿霜听着那小丫头这般说,这才带着鸢落一起走了进去。
“霜姐儿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来我这世安苑这般喧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孙氏依旧懒懒地靠在榻上,没有因为颜卿霜的进来而起身,甚至没有好好瞧颜卿霜一眼。
“正是,三婶婶,霜儿有极重要的事情找您,请您屏退左右。”颜卿霜看着孙氏,毫不含糊说道。
“放肆,这里说到底还是我的世安苑,霜姐儿这是要替我做主了?”孙氏听着颜卿霜的话,微微带着怒意说道。
“霜儿不敢,只是霜儿所说之事尤其重要,不该有太多闲杂人等在场,若是等霜儿说完,婶婶依旧觉得是霜儿胡闹了,霜儿愿意认罚。”颜卿霜站在那里,看着孙氏,不卑不亢出声道。
那暗处的鬼面太过于危险,虽然孙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此刻,她却必须团结孙氏这股力量,先一起把背后那个鬼面揪出来,然后再与她秋后算账。
孙氏听着颜卿霜的话,有了几分狐疑,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让房内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霓裳有些不甘,但是见孙氏态度明朗,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只能随着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鸢落见着她们都退出去之后,便过去将门轻轻掩上了,做好这一切之后,颜卿霜这才从袖中拿出了那封孙氏补写给辅国大将军的书信,递到了孙氏的面前。
“这是什么?”孙氏看着颜卿霜递过来的书信,眼中满是不屑,缓缓接过,展开,在看到信笺内容的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坐直了身子,微微颤着看向颜卿霜,“霜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书信是哪来的?”
“这书信是有心之人特意送到居竹苑的,”颜卿霜看着孙氏出声道,“这书信出自婶婶,婶婶自该知道,只是你身边之人可能没有婶婶预想的那般可靠,您的书信,转瞬就出现在了我的居竹苑,而不是辅国大将军手中,婶婶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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