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假如你再一次遇到今天这个情况,你要怎么办?”
位于明堂八卦城的通天楼里,祁有枫问道。
三尺水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然是站在年年这边,要杀要剐尽管来!”
祁有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你啊,简直了……”
“我怎么了?我这个做法错了吗?”
三尺水也很不满,一拍桌子,怒问祁有枫。
“来,想一想,刚才年年是在什么情况下阻止你的?”
“是在我……”三尺水也回想了起来,“是我想要去找柳极打架的……”
“看吧,如果你不冲动的话,年年就直接退出了。”
“那我,”三尺水皱眉,“我也不能看着他们那么、那么……的说年年吧?”
“所以我才说让你回行天下去。”祁有枫顿感无力,觉得还是不能指望三尺水凭借自己的智力领悟他的意思。
“来,我们先不提你的感受,”祁有枫连忙又加了一句,“毕竟现在的焦点是年年,不是你。”
三尺水把嘴闭上,等着听祁有枫的下文。
“你是可以逞一时的意气,为了年年与昔日兄弟相斗乃至是反目,但是,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就算你真的下得去手,你就不会纠结吗?不会挣扎吗?”
“而看到挣扎的你,看到为了自己伤害朋友、失去兄弟的你,你觉得年年会不会觉得歉疚?会不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像她今天做的那样!”
“所以,你在她的身边,根本不是你保护她,而是她在保护你!”
祁有枫一口气说完,腾地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似乎是想要平复一下心情,也给三尺水一个思考的个人空间。
站在窗边的祁有枫被有些凉意的风一吹,倒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冷静之后的祁有枫不由失笑,想着自己这三十多年好像也是白过了,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一样了。
他挽起衣袖,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早先被自己撞出来的红痕已经消失不见。
但是他也清晰地记得,年年手臂上的淤青依然未消。
果然,是她有些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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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响,三个叠成塔型的大酒坛走了进来。
祁有枫看着酒坛底下露出来的双腿,连忙几步赶过去把年年抱着的大酒坛给接了过来,转身放在了地上。
年年把双手腾空,又转身走出了房门,拎着两个比她腿还长的大食盒跌跌撞撞地向门里挪。
三尺水此时刚刚赶到门口,顺势拎走了一个,拿过手来只觉得肩膀一沉,连忙双手抓住了食盒的把手,才没让食盒落了地。
三尺水看着同样改用了双手的年年,暗自鄙夷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才出口问道
“怎么这么沉?你买了什么东西?金子?”
“我把附近三家酒楼的招牌菜全给扫荡了一遍,还有那些酒,”年年向着地板上那三个大酒坛努了努嘴,“他们三家今天的库存都被我买来了,不过你放心,我都是挑得最好的那种。”
“我们吃得完?”三尺水和祁有枫难得地异口同声了一次。
“……”
年年看了看这两个人,总觉得他们两个在她不在的时候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这太浪费了,还有这些酒,这要是今天都给喝了,那我们是不是就能直接看到后天的太阳了?”
祁有枫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年年手里的食盒,想了想,还是给放在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就干脆把荤的素的各种口味的都给买回来了。”
年年对着三尺水一笑,低头一层一层地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精美佳肴,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笑眯眯地递给了三尺水一双筷子。
“你先挑,不喜欢吃的我再装回去。”
三尺水看着面前满满的一桌子鸡鸭鱼肉和酸甜苦辣,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连忙低头假装在挑捡饭菜,用筷子在最近的那盘松鼠鳜鱼上戳了几下。
祁有枫也自觉地抄起了筷子,一边扫视着桌子上的饭菜,一边问年年
“那你买酒做什么?”
“这些都是最好的酒啊,据说大家平时都舍不得点呢!”
“那你就都给买回来了?”
祁有枫表示不能理解这个逻辑。
“嘿嘿。”
年年也没在多说什么,变戏法一样取出三个酒杯,在三人面前排成了一溜儿,然后看着地上的大酒坛有些束手。
这要怎么倒……
祁有枫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在屋里看了一圈,一指多宝格上的一个木制笔洗
“就用那个舀吧!”
“好哒!”年年欢快地取下了笔洗,随手打开了一个酒坛就要舀——
“等等。”
三尺水突然出声阻止,狐疑地问道“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还没成年?”
“嗯……也就差个三四天嘛!”年年嬉皮笑脸地回答。
“那也不行,未成年不许喝酒!”三尺水板着脸,收起了一个酒杯。
“唔……”年年求助般地看向了祁有枫。
“这个嘛……”祁有枫思索了一下,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话
“其实未成年喝酒这个事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
祁有枫话锋一转,对着年年温和地笑了笑
“我赞同三尺水的意见。”
年年撅着嘴扔下了手里的笔洗,坐到了一边看着酒坛咬牙。
“这个酒,闻起来还蛮香的啊~”
祁有枫干脆直接拿酒杯舀了一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夸了年年一句“看起来这商家没坑人,你这酒买得不错。”
年年扭头,不想看见这个人。
三尺水倒是没急着喝酒,拿着空酒杯踌蹰了一下,站到年年面前,有些低落地说道
“年年,我、我打算走了。”
年年闻言一愣,随即就轻轻地笑了一下“也好,你跟着我实在是太惨了点,净挨骂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我!”三尺水连忙想解释。
“我知道,”年年笑意浅浅,眉目柔和,“对我来说,你想走还是留都是可以的。”
“不过,你到底还是和我不一样,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这里有在意你的朋友,有愿意为你拔刀的兄弟,所以,你还是不要辜负他们的好。”
“我是外来者,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下过深的交情,所以我行事可以毫无顾忌,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我没有牵绊。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很多人在看着你,担心你,等着你。”
“所以,早点回去吧!别让他们等的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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