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成闻声极速闪去了一边,御史大夫谭中天风尘仆仆再一次亲临百合楼,陈静实在倍感意外。
毕竟,眼下百合楼已经左右了御史台,御史台又还能左右江山社稷。换一句话说,一个的百合楼能左右国之公器江山社稷!
百合楼本是风尘之地、是孟婆江南北万千女孩儿误入歧途之地、更是孟婆江南北万千达官显贵不用五石散兑酒都能醉生梦死之地。
江山社稷本是天下万民安居乐业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处;更是游学士子学成文武、贺与帝王的立身之处;更是堂堂七尺男儿提三尺佩剑守土拓疆的建功立业之处。
如今,御史台居然成了百合楼招之则来的一群家丁,着实让天下人笑话,更让陈静心中极度嗔怒。
陈静右手轻轻一拉,蒙眼的那一方丝绢再一次见到了光明,毕竟谭中天的刀法确实出奇的快。
陈静自然不是一只瞎猫,御史台大皂影也不是一群死耗子。
“御史大夫谭大人,不想咱们又一次见面了。不知道,御史大夫谭大人来此百合楼是为老王镖局两个中毒者鸣不平的吗?”
“听人说,只要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几乎无药可救,毕竟世间难有奇毒以毒攻毒,不知道御史大夫谭大人做何解释?宫中的‘无毒不丈夫’之毒为何现身百合楼?”
陈静一边说一边又转身捉回了面纱斗笠,缓缓系好了面纱斗笠上的一方丝带,无风也飘逸。
陈静自然觉得,百合楼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御史大夫更是一日之内第二次直入百合楼,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也该早有行动了。
陈静见又来了谭中天,原本想要让御史台大差役送出老王镖局的两个中毒者,眼下几无可能。
御史台本是为江山社稷执掌正义之言的官家府邸,如今御史台都无一处正义可言,又如何能指望让御史台大差役做正义之事呢?
萧道成旋即腰刀抱拳一正,极速闪到了谭中天身后,之后大手一挥、大氅一袭,御史台大差役开始极速解救伤亡者。
此时此刻,在这一间屋子里除了急促而又汹涌的气息之外,更多的是凝聚在空气中的绝望。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毕竟刚才还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出手敌得过陈静手中的那一柄越女剑。
谭中天倒提腰刀又缓缓上前了三步,见这一间屋子里已经折光了百合楼家丁,也伤了不少御史台大差役,这一战确实躲不过去了,众目睽睽之下也无处可躲。
“姑娘,圣人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最后还得奉劝你一回,江湖之人自当去管江湖之事,江山社稷庙堂之高由不得你一个女流之辈撒野!”
“一直以来,御史台少有与人争斗,御史台也不惧与人争斗,还望姑娘三思而后行,切莫取义而失大义、辜负了幽嫣谷墨家之名。”
“姑娘,倘若眼下你一个人从百合楼中离去,余下之事御史台定会善加周全,以全御史台、百合楼、老王镖局、幽嫣谷墨家之名。”
“想我谭中天一辈子如履薄冰,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自然一口唾沫一个坑。虽然自以为算不上风骨君子,但也不是无耻人。”
“姑娘,眼下你在百合楼杀了这么多人,也伤了这么多人,官府之名自当拘拿你。如今我谭中天敬仰幽嫣谷墨家之名,你自离去吧!”
陈静闻声入耳,怎么可能一个人离开百合楼?只要一离开了百合楼,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必定会命丧百合楼,更会命丧这一间屋子。
倘若一个人离开了百合楼,至于那幽嫣谷墨家、老王镖局、御史台、百合楼之名,还不都由着谭中天一个人红口白牙信口雌黄了。
陈静警觉的瞅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旋即又仰头大笑道:“御史大夫谭大人真是好说辞,本谷主虽然不曾读书、也不曾读得圣人之言,但是自明书中义、自晓圣人语!”
“似御史大夫谭大人这般执掌国之公器为百合楼一己之私,算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只怕是一块顶破了天、刺破了地的卑劣顽石!”
“身为御史台之首,不与万民仗义执言,不与弱者伸张正义,又谈何君子与人?似谭大人这般,与真人与伪君子何异?”
萧道成大氅一挥,腰刀一正,旋即厉声大喝道:“大胆,竟然对御史台谭大人无礼!朝廷命官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妄加言论的吗?”
陈静身子极速一旋,而后轻蔑如箭道:“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如今天地都成了江湖,又何必在乎江湖与官府呢?官府中人都知:人在官场话不由衷。如今全然置身天地之下,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以本谷主看来:江湖即是官府、官府即是江湖。既然官府都是江湖了,幽嫣谷墨家弟子‘天志’不忘,自当惩奸除恶义不容辞!”
“越女剑下不但要斩白莲社弟子那般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也要斩似你等红口白牙心怀不义之官!”
“民本为贵,君必为轻。越女剑必当血溅百合楼,让尔等心无正义之人,尽除胸中恶心!”
妈妈桑趁谭中天来百合楼之际,连滚带爬抱住谭中天官靴子一直苦苦哀求道:“御史大夫谭大人,杀了她,杀了她,赶快杀了她!”
“此女子不除,百合楼难安;此女子不除,御史台不宁;此女子不除,天下血雨腥风呀!谭大人,可不能让她再多活一天啦!”
“御史大夫谭大人,御史大夫谭大人啦,御史大夫谭大人你又没有听妈妈桑我肺腑之言,……”
谭中天狠狠如针盯了一眼妈妈桑,而后右脚重重一踹,又一脚踢开了“哎哟”不止的妈妈桑。
谭中天腰刀一正,指住妈妈桑大骂道:“都怪你,也都怨你,要是平时多收敛一点,怎会有今日的祸事,御史台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妈妈桑一边急切瞪眼,一边挣扎惊天哀嚎道:“如今,这可倒好,什么错都是妈妈桑一个人的错,什么不好的名声都让百合楼背咯。”
“官字两个口!话不由衷之言你们可曾有想过,咱们百合楼姑娘买卖挣来的银子,每一个月送进御史台的彩钱,你们使得愧不愧?”
“眼下,说咱们百合楼丢脸也就罢了,原本这就是风尘之地、达官显贵的声色犬马之所;说妈妈桑我丢脸也无关紧要,原本就是一张老脸,丢不丢人也都是这一张脸!”
“而你们呢?一个个冠冕堂皇,不觉得是丢妈妈桑我的脸?不是在丢百合楼的脸?更是让百合楼中的姑娘们没日没夜的艰辛而丢脸?为什么丢脸,因为不值,也不值得。”
“……”
谭中天恼羞成怒,一时鬓发翻腾激烈如江潮,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一个妇道人家,都是妇人之仁!”
“死老太婆,还不赶快滚开,倘若碍手碍脚,一刀劈死了你!也真是的,一个老女人竟敢对御史台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每一个的彩钱份上,一刀之下焉能有完肤?”
妈妈桑一脸绝望,一边缓缓左摇右摆了腰肢,又用丝绢拭了一回泪眼,缓缓离开了这一间屋子,百合楼家丁还有一口气的伤者,似战场上落荒而去的败军之将。
萧道成一时明了,旋即腰刀又一正又一摆,御史台大差役缓缓靠后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十二飞鹰”在前围成了一个圈子。
谭中天上前三步,腰刀旋即一晃平肩,目光如炬盯住越女剑,厉声说道:“多说无益,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姑娘大言不惭我谭中天是伪君子、是真人,那我谭中天就就如你所愿不客气了!御史台府邸前一战,要不是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碍事,必当分出一个胜负来!”
“今日,要么我谭中天死于越女剑下,要么越女剑败于我谭中天快刀之下!御史台之名,并非浪得虚名,也非沽名钓誉!”
陈静不惧也不怒,如今要出百合楼已全然无一条退路,只有一剑胜了御史大夫谭中天才能盘活这一局,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静旋即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一式云剑直逼谭中天咽喉,厉声大喝道:“是不是虚名、是不是沽名,一剑之下自明。移形换影!”
陈静一道白影闪过谭中天面前三尺之际,谭中天旋即一个猛烈的转身,大氅旋风一袭地,腰刀如风一旋,急切大呼道:“一刀倾城!”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谭中天腰刀也是御史台出了名的快刀,陈静身影闪近之际,腰刀手中又极速一旋,一道寒光刀影从上而下落地九尺,青砖骤起如飞沙、石屑骤起如扬尘,刀影与剑气撞击炸裂之声让御史台大差役斜持腰刀闪退去了三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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