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云青妹妹,你看如今这像是在做梦吗?趁百合楼大意,咱们赶快离开,慕容兰西妹妹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在‘十山八寨’等着你们呐!”
陈静急切伸手去拉贺兰云青手臂之际,贺兰云青右手一摆,扭头撇开了陈静极其期待的眼神。
“不,不要,不要啊!静静姐姐,你为什么要再来?你为什么要再来呀?你不该再来!你不用来!你赶快走,你赶快走呀!……”
贺兰云青好似如梦初醒,撕裂了低沉的声音夹杂了猪舍“汩汩”的一群猪叫,越见让人心酸。
陈静一时想不明白,如此大好的机会如何又不能离开百合楼?就算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川东身为世子,况且长兄为父,也能寻着一个上好的去处。
“贺兰云青妹妹,这都怎么一回事啦?这一个破地方确实比不过百合楼中的阁楼,真是难为你了!”
贺兰云青一边挣扎了身子,一边又抽泣道:“静静姐姐,都是燕王府一家人拖累了你。贺兰云青实在对不住你,你赶快走吧!”
贺兰云青与陈静的吵闹声惊醒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面面相觑之间又极速闪过了一丝诡异之笑,一咕噜上前极速捉住陈静左右手,慕容秋霞一边极其开心说道:“静静姐姐,你真的来了呀?真的没有看错你!只要你来了,咱们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陈静一时欣喜就似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戛然停止,只要慕容姐妹出了百合楼,即使‘十山八寨’的苦日子也比窝在这猪舍吃猪食强!
“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姐姐,妹妹还以为你狠心丢下咱们慕容一家人不管了。原来,静静姐姐心里还是有慕容一家人的,……”
正当慕容雨菲说得兴致之际,贺兰云青缓缓步过来,左手慕容秋霞一巴掌、反手慕容雨菲一巴掌。
啪、啪!
贺兰云青泪流满面嘶哑道:“你们两个慕容家的贱人,还配当慕容家的皇族?你们不配,你们和路边的阿猫与阿狗有什么区别?”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受了贺兰云青重重的一巴掌,又舍不得放开陈静左右手,一边只是用右脚去踢早已闪开了的贺兰云青。
陈静一时懵了,救人之际还未出百合楼却又开始吵闹起来,旋即又急切追问道:“贺兰云青妹妹,贺兰云青妹妹,你出手打人是不对的呀!好歹你们也是慕容一家人呐!”
贺兰云青一脸哀嚎,顿足捶胸急切说道:“不,不,不!——静静姐姐,静静姐姐,贺兰云青我没有错,一点儿也没有错,慕容家的两个贱人确实就讨打!”
“静静姐姐,心善没有错,可要是别人以心善来要挟人,是不是该讨打!贺兰云青我不想第二次看见这一副极其恶心的嘴脸!”
“静静姐姐,你快走,你快走啦!我等坠入风尘之地都是咎由自取,可悲与可恨皆是自食其果!可不能再一次害了静静姐姐,静静姐姐,你快走!你快一点走!”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极度憎恨贺兰云青就好似战场上两军对阵的敌人、又似相见分外眼红的仇人。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紧紧捉住陈静左右手,慕容秋霞央求道:“静静姐姐,静静姐姐,你不要走啦,你不要走啦,你不要走啦,还记得燕王府中慕容一家人吗?”
慕容雨菲摇曳了陈静的白衣身影,旋即又乞求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姐姐,静静姐姐,咱们在燕王府时父王就说亲如一家人,咱们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陈静一时感慨万千,眼中闪过一堆泪花,旋即又捉紧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幽幽说道:“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们的静静姐姐我一直都记得,记得咱们就是燕王府中的慕容一家人。”
“遥想儿时那一些不开心的事,也都过去了。毕竟那一个时候大家都只是一个孩子,不是吗?”
“放心!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静静姐姐我不走,既然再一次来了百合楼,不救你们出去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走呢?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不是吗?”
贺兰云青气得脸色发白,一边绝望说道:“生于燕国,燕国已亡十年,为何还要如此苟活?”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毕竟燕国确实已经亡了十年,倘若人人都为燕国死节,又有谁来复国?
陈静忍不住隔空安慰道:“贺兰云青妹妹,你不要那么悲观。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当年,白鸟城中的大燕军将士黄沙淹没了尸骨、白鸟塘湖水埋没了万千忠魂。你们的命,都是他们换来的,所以要好生活下去!”
陈静一边嫣切说时,一边拉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道:“来,两位慕容妹妹,咱们一起离开百合楼吧。只要离开了百合楼,一切也安排妥当,之后一起回‘十山八寨’!”
慕容秋霞旋即又拉住陈静急切说道:“静静姐姐,救人到底、送佛送西,你还是先不走了吧!”
慕容雨菲旋即也拉住陈静急切说道:“是呐,是呐,静静姐姐,秋霞姐姐说的极是,你还是不要走了,真的不要走了!”
陈静一时懵了,既然是救人出百合楼,早晚会踏出百合楼的第一步,眼下第一步就是翻出这一方猪舍,然后离开这一间破屋子。
如今,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说不要走了,那又是为何?
贺兰云青不在劝说一字半句,只是像烛台上的白蜡一般缓缓瘫下了身子,扭头只盯住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天地,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个又一个蚊音嗡嗡的字眼,道:“这都是孽呀,真都造的什么孽呀!”
陈静警觉的盯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听见了这一间屋子外急促的脚步声,一时如临大敌。
汩汩、汩汩,……
猪舍里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耷拉了脑袋往烛台这一边张望,张牙摇头甩耳发声之间不知道是在说“不要走”,还是“快点儿走”!
陈静眼前突然一阵朦胧,感觉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越来越陌生。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放开了陈静左右手,接着又畏畏缩缩的退去了猪舍角落,像风雨中刚出壳的一对儿雏鸟无辜又无助!
“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你们怎么了?趁没人,赶快起来,我们一起离开百合楼呀!”
“贺兰云青妹妹,贺兰云青妹妹,都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快呀,都快一点儿呀,晚了被人发现了就没现在这么顺利了!”
猪舍外的人声脚步骤停,火光越来越明、越来越暖,猪舍里这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畏畏缩缩的立在角落,盯住这一间屋子的房门。
咕嘎、窸窣,……
门开了,前有妈妈桑、后有卢贵,左右拥来数十个百合楼中的家丁:左手举火把、右手正腰刀。
陈静越女剑尖指住妈妈桑,旋即大骂道:“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坏得很,本谷主定要为万千女人除去一害,必将一剑封喉杀了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
妈妈桑左摇右摆的腰肢骤然停歇,旋即丝绢重重一掷,又半掩了鼻子说道:“真的好臭,想不到妈妈桑我貌美如花,如今也要与猪共处一室,这都造的什么孽!也罢,总好过了比猪还笨的人!”
妈妈桑一边又瞪眼与陈静厉声说道:“姑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白天杀了百合楼中无数家丁与御史台大差役,这一笔糊涂帐,今夜也该了结了!”
“原本以为姑娘会一去不复返,想不到还真是一个顾念旧情世间少有的女子,也没丢咱们女人的脸。要没有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为饵,还真钓不上你这一条江湖大鱼!”
妈妈桑又隔空往猪舍中的三朵金花抑扬顿挫道:“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这一次又立了大功,以后百合楼还会更为特别关照你们的!”
“至于贺兰云青嘛,虽然成事不足,但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烈女,也没丢咱们女人的脸面。自古烈女得猛夫来驭,待妈妈桑往后寻得合适的猛夫,定将从了你的心愿!”
陈静后背一阵拔凉,好似冰挂了结了一千年的冰,从上凉去了百会穴、向下凉去了涌泉穴。
果然知面不知心,人心都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变得如此奇葩。
陈静瞅了一眼贺兰云青,又蔑视了一回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难道这一次真的不该来救?
可是,曾经燕人第一的“慕容大王”英名何在?如此这般,又置慕容太白九泉之下颜面于何地!
妈妈桑一脸狡黠,目空一切之间旋即又缓缓说道:“姑娘,先看一看你的双手,还想要杀妈妈桑我,有一点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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