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看破不说破’。老头子我今天就成全了你‘看破不说破’!”
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腰刀后背极速一旋三圈半,顷刻之间半弓了身子似出洞的猛虎,一双警觉的眼神盯紧越女剑上一绺跳跃的火光。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又一次瞅见妈妈桑掠过一丝诡异的面容。能有这么一个江湖高手护在身前,确实能让任何人都心安理得。
陈静也不甘示弱,早晚都有一战,晚战不如早战。
“老伯,既然如此。那本谷主就不客气了。你我命由天定!”
“姑娘,好说好说。无非各为其主罢了。世间本没有那么多私人恩怨,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静觉得:既然各为其主,正面相较一决高下才是正派侠道。
陈静轻舒一口气息,骤起一股力量从涌泉穴直上百会穴,旋即又游离了步法缓缓上前一步,越女剑极速如风一式云剑,一闪寒光直刺这一个糟老头胸口三尺处。
陈静还觉得:这一个糟老头子护主心切是一个难得讲义气的人,也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翁。即使和幽嫣谷墨家有恩怨、和幽嫣谷墨家弟子有恩怨,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有权冰释前嫌。
江湖都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一个糟老头子也并没有像“二叔”口中说的那么坏。虽然“二叔”剑法极似酒肉穿肠剑,但是方才确实说有走火入魔之嫌。既然如此,“二叔”的话又怎么能全信呢?
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况且,这一个糟老头子也并没有因为“二叔”有走火入魔之嫌而趁人之危大打出手。
就凭这一点,陈静觉得眼前这一个糟老头子该当受到无可挑剔的尊重。既然如此,一剑封喉太过于无情了一些,故而直刺胸口。
这一个糟老头子眼疾手快,旋即马步一滑,腰刀旋即一闪,一绺跳跃的火光刀影直刺陈静气海穴!
好险!
陈静侧身极速又一式侧空翻,躲过这一闪刀影,旋即又反手一式截剑去斩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虎口。
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旋即猛烈回手一收,入地轻点一袭泥沙,而后借力使力后空翻极速而上,双腿就似两条万钧巨石柱劈压下来。
嘭嘭,嘭嘭!
陈静左手极速一掌接住这一个糟老头子连环而下的双腿,“精明穴”受伤失去了九分灵活,双腿重压下极速闪退去了三步之外。
好重的一双大腿!
陈静觉得: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不容小觑,更不能大意。虽然说是一对一正面对敌,谁又知道这一个糟老头子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毕竟,人心隔肚皮。就好似猪舍中的慕容一家人:知人知面难知心。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的!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不以害人之心而害人,当以防人之心以御人。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旋,旋即又一式撩剑而下,荡起了一绺泥沙直射去这一个糟老头子眼前。
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也上了年纪,加之这一间屋子里的火光此时有一些微暗不明,泥沙骤然入眼一时眨巴了眼睛愣住了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右脚极速一沉凌空三圈半,又一式云剑再一次直刺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胸口。
这一个糟老头子极速回手腰刀一挡,但是并未挡住越女剑这一式云剑,越女剑剑尖刺入胸口三寸。
这一个糟老头子双颊骤起一阵狰狞,眉头紧缩之际,旋即左手一伸由拳变掌、由掌化爪,一式阴鸷的招式往陈静胸前袭去。
“谷主,小心啦!谷主,万万小心啦!原来这一个糟老头子他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
暗处的王光明惊呼之际,极速闪出了一大片飞镖针影如流星直刺申屠力夫的眼睛与咽喉。
王光明对于申屠力夫的爪法何其熟悉,没想到十年之后申屠力夫依然还藏身在百合楼中。
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让人防不胜防,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灯下黑!
王光明依然还记得十年前在百合楼为王僧虔摆宴的时候,那一天正好遇见刘一跃与申屠力夫大战了一场,申屠力夫的那一套诡异的爪法“残花点穴手”让人防不胜防!
王光明没有想到,申屠力夫如鬼魅一般还藏身在百合楼中,而且还干起了拾掇“十八春香坊”污秽之物的营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按理说,身为白莲社右护法长期身居孟婆江南之地,该是钱财不愁、左右跟随,没有谁会想到是这样一个糟老头的奇葩落魄模样!
咻咻、咻咻,……
飞镖针影疾闪如雷电,申屠力夫不得不收回了左手,又不得不捂住伤口极速退去了五步之外!
哗哗、咚咚,……
飞镖针影极速闪去了一边,猛烈的直入泥地与木栅栏上,极似冬日里一根又一根微小的冰霜。
陈静一时如五雷轰顶,旋即越女剑一拔,极速退去了五步之外。王光明这一声惊呼,陈静一时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
毕竟,一直以为这一个糟老头子是一个讲信义的人。如今,这就是重重的打了双颊一耳刮子!
心痛、脸辣,还睁不开眼!
如果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就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刚才“二叔”说的一席话就完全没有错。
如今看来,错的只是陈静一人,错的只是陈静!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是,这一个糟老头子为什么就是申屠力夫呢?申屠力夫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呢?
糟,很糟,非常糟!人也糟,事也糟,而且还糟得一塌糊涂。
白莲社与幽嫣谷墨家恩怨由来已久,虽然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与幽嫣谷墨家谷主陈静确实没有私仇,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就好似在申屠力夫出爪之前,陈静都还心存无可挑剔的尊重,如今全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陈静心潮似万丈雪山入海,激起翻江倒海的浪花冰凉了每一个毛孔,血液一瞬间凝固似一个冰人。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心里还是希望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倘若眼前这一个糟老头真的就是申屠力夫,那么申屠力夫必死无疑、妈妈桑也必死无疑。倘若百合楼中的家丁胆敢阻拦一步,必定越女剑再一次血溅百合楼。
陈静缓缓平复了心情,一切都要别人说出口才算眼见为实,才能证明王光明说的话不是耳听为虚,不得不轻飘飘如风中芦花道:“你真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吗?”
申屠力夫见身份已然被识破,身为白莲社右护法也并没有一丝躲闪之意,旋即正了正身子,左手捂住胸口,腰刀又一摆,道:“好说好说,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莲社右护法:复姓申屠,名力夫!”
陈静心中一怔,旋即半嗔半怒半嘲半笑道:“呵,还真是申屠力夫呀,还真是白莲社右护法呀,还真是白莲社的一条老杂毛呀!”
申屠力夫不恼不怒,旋即仰头大笑好似置身事外,悠悠说道:“姑娘,如今已点明了身份,贫道还是愿意以姑娘相称。一念是善呐!”
“姑娘,贫道这一个右护法和白莲社其它人大不一样,不一样呐!这么多年来,都大不一样呐!”
“老子有云: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这么多年来,贫僧觉得这一句话别有一番深意。贫道这么多年来,总算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大凡富贵都是以下贱之法得其根本,就似台城宫中的繁华皆以台城宫外的无尽罪恶为根本,也正如行商之道:马无夜草不肥!”
“大凡身居高位、追逐名利者都是以下九流之法为根基,就似御史台谭中天一手遮天,不使非常下九流的手段又如何能得非常之名。”
“实不相瞒,贫道这一些年来,亲眼目睹了先前两位社长刘文之与释远的争斗、两位左护法杨恩与张伟的争斗,一时感慨万千!”
“还是老子说得极好: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不,贫道才刻意隐身建康城,十年前当了百合楼中一员、十年后居然干起了拾掇污秽之物的营生。贫道都极其佩服贫道,几乎五体投地了!”
陈静虽然稍微平复了心情,但是遥想在幽嫣谷中战死的陈旭嫦、在白鸟城战死的诸多幽嫣谷墨家弟子、以及在“伴道斋芒”下尸骨无存的陈小英、更有刘一跃气海穴上的一刀、还有刘一腾的冷眼,胸中再一次翻江倒海,旋即激动了嘴唇急切说道:“呵,老杂毛,本谷主不论白莲社有何争斗,这都不是你杀人、害人的理由!”
“老杂毛,既然你已经承认是白莲社右护法,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定要取你性命,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报仇雪恨!”
“老杂毛,本谷主准你自刎谢罪;倘若不从,一剑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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