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都白长了一颗榆木疙瘩,也都不想一想妈妈桑我是何许人也!还想不从了妈妈桑我,准保没有好结果!哼!”
“慕容秋霞、慕容雨菲,看在跪地求饶的那一副可怜相,就罚你们一天不许吃饭,倘若挣不回白折了的那一些白花花的银子,哼哼。”
妈妈桑摇头之际,旋即又白了一眼卢贵,接着骂道:“卢贵你个讨打的货,猪舍善后之事全部就又交给你了。倘若把事情办砸了,要不要也进猪笼待上两三天?”
妈妈桑一边从左到右指住百合楼中的家丁骂骂咧咧道:“你们可都别嫌妈妈桑我黑!妈妈桑我心好着呢!要是嫌妈妈桑我心黑,谁去吃几天土试试,别生在福中不知福!百合楼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你们还想恩将仇报不成?”
卢贵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脱口而出道:“妈妈桑,你且放心。倘若把事情办砸了,提头来见!”
妈妈桑眼光如刀劈剑刺,旋即反驳轻骂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把大黑猪都吹上了天,看大黑猪掉下来如何砸死你。哼,……”
妈妈桑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重重一拂,若无其事的哼着调离开了这一间破屋子。
卢贵大手一扬,环视了这一间破屋子里的家丁厉声说道:“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死了的人,该拉出去埋了的就埋了;死了的猪,烧一锅热水,烫一烫猪毛送后堂去;破了的飞梁,天明再上房揭瓦!”
咻咻、咻咻,……
家丁腰刀极速入鞘,旋即各自举了火把忙碌起来,猪舍里的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注定一夜无眠。
陈静一道白影极速离开百合楼之后,趁建康城中的夜色,一个人静静的行走在无人的巷子里。
陈静心中一阵自嘲:原本是来百合楼救人,一个都没有救出来也就罢了,还折了老王镖局少主。
更可气的是,虽然遇见了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但是申屠力夫一剑之下竟然逃走了。
虽然申屠力夫生死不明,这都得怪慕容姐妹,要不是慕容姐妹使诈坏了“精明穴”,以原来的力量必定一剑封喉申屠力夫。
陈静一边沉思,一边缓缓回走之际竟然在巷子里迷路了,沿着巷子尽头一直又到了秦淮河边。
正是:河水涟漪风不止,月华如练照清幽。岸柳招枝桥飞扬,天下苍生行路愁。
突然,从不远处闪过了一绺鬼魅飘逸的人影,左上右下、前突后闪于汉白玉石桥之间。
陈静身子一沉,凌空一跃,极速追逐上前,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了的一道身影,前前后后追去了上百条街,这才停歇下来。
正当陈静抬头张望之际,透过微微的天光入眼的正是御史台。
这一个人潜入御史台为何?
陈静侧身街角暗处,确实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以方才萧道成说来,谭中天正在府中公干;萧道成又领了“十二飞鹰”急追申屠力夫。
正当陈静想从旁边潜入御史台看一个究竟的时候,御史台由内而外闪出了一排又一排火光。
御史台大差役面色凝重,好似在等重要的人物亲临。
突然,一道黑影极速而下,一把捉住陈静后背素袍,二指极速捂嘴长吁一声,“嘘”!
陈静极其警觉,仗剑与黑影闪去了三尺之外,紧握越女剑道:“你是何人?胆敢尾随本姑娘到此?”
黑影极速闪去了一边,扯下了面巾正是老王镖局李四。
“前辈,怎么会是你?”
“谷主,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速回老王镖局,建康城暗流涌动,可不能再误入歧途了!”
陈静与李四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一阵疾驰,旋即路转几百条街口之后又回到了老王镖局。
李四极速领进陈静去了一间隐秘的房间,这一间屋子里金碧辉煌,没有一个下人与丫鬟,左右席中人张目好似就等陈静一人。
堂中王光明耷拉了脑袋,好似还剩最后一口气,霜白的嘴唇、游离的眼神见陈静上前一时欣喜。
堂中左上方王俭,左下方公良全忠;张三与李四缓缓立于王光明身后;右下王僧虔,王僧虔身边还立了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
这一个汉子正是老王镖局日思夜想的第一镖师之后夏侯子兰,夏侯子兰一身粗布衣,气宇轩昂,一柄长剑上缠绕了破布条。
王僧虔起身上前迎入陈静于右上方,一边说道:“谷主勿言,江南王家本为一家人。今夜江南王家商定大事,谷主自为见证。”
陈静极速入座,王光明强打起精神,字字珠玑道:“我儿王僧虔,老王镖局就交到你手上了,第一镖师之后夏侯子兰也给你找着了。老王镖局一定要发扬光大!”
王僧虔抱拳点头。
“我孙王俭,公良全忠也教给你了,希望往后善待公良全忠。记得你吃肉的时候不能给他喝汤、你吃牛肉的时候不许给他猪肉!”
王俭抱拳点头。
王光明右手左右一扬,指了王僧虔又道:“我儿王僧虔,张三哥与李四哥一生为老王镖局,以后得多问一问、多听一听他们的意见!他们是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了老王镖局的,你明白了吗?”
王僧虔眼中有泪,抱拳点头。
“少主,少主,张三我,……”
“少主,李四都听你的,……”
王光明又摆了一摆双手,极其吃力的盯住陈静道:“谷主,江南王家本是一家人,老王镖局以后还得仰仗谷主周全万一了!”
陈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旋即抱拳点头,不让王光明再多浪费一点精神,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王光明瞅见陈静“精明穴”上乌青不减,旋即左手一扬,张三呈了一方精致的盒子上前道:“谷主,这是老王镖局少有的良药,一夜便可痊愈,少主一番心意,收下吧!”
陈静也不好推辞,收下这一方精致的盒子放在了案台一边,王光明微微一笑,吃力的缓缓说道:“江南王家本是一家人,咱们在建康城中落脚百年有余,如今王某人我就要死了。虽有兴许不舍,但是生人而为人都会有死去的一天。”
“想王某人我这么多年来游走江湖号称:天下第一逍遥扇,如今确实也算是逍遥了一回。待王某人我死去之后:一不许哭丧、二不许守灵、三不许立传!”
“王某人我与大家说一个明白,死后哭丧都是假慈悲,更会坏了王某人我的三魂七魄;守灵更是让活人死受罪,死了也不让活人安生;原本无官身轻,活在江南王家一家人心中足矣,好过官样文章!”
“……”
王僧虔与王俭双双离座上前,正色跪拜于地,目光温润如玉,一脸如白云过隙盯住王光明。
“二叔,有我王僧虔在,老王镖局定当发扬光大!”
“二大爷,有我王俭在,如今又有了公良全忠,必定风云际会如苍龙入大海,不负江南王家之名!”
“……”
王光明双手左右一扬,一脸满意,旋即脑袋一歪,双手极速落下一阵轻响,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三颤抖了右手去探了一探王光明的气息,接着又把脉一次,极速摇头,一脸忧伤。
王光明,真的死了!
王僧虔与王俭一脸撕裂,张驰之间忍住喉咙里悲凉的声音,旋即一阵巨石落地般的磕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
李四在一旁极速招呼道:“好了,好了,先少主已去,还望新少主主持老王镖局一应诸事!”
王僧虔缓缓起身,一边扶正王俭,悠悠说道:“我儿王俭,虽然你也是我王僧虔的侄儿,家中排行又不是老二,今后老王镖局确实与你无缘了。不过,以后只要有需要,二叔我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你。你要记住了:江南王家是一家人!”
王俭旋即抱拳回礼道:“看二叔说的,好似把我王俭当成了外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江南王家是一家人。二大爷亲笔书信荐来的那一个第五刀实在不错,如今又有了公良全忠,我王俭定能在神机营干出一番惊天地的大事来!”
王僧虔仰头轻笑道:“好,好,好!我儿大气!那么,我儿以后力志朝堂,二叔我就纵横江湖咯。一内一外,江南王家不败!”
张三眉头轻舒,一边又急切打断话茬子道:“方才老朽在御史台前寻着了谷主,御史台前那一副架势怕是有重要的人物。咱们在百合楼与御史台算是结下了梁子,少主当妥当安排大计为是!”
王僧虔把手一扬,毕恭毕敬抱拳对张三、李四一晃,说道:“张三叔,李四叔。虽然说心使得万年船,如今有我儿王俭在神机营,老王镖局也寻着了夏侯子兰大侠,又有谷主在老王镖局。御史台无非谭中天以及‘十二飞鹰’。”
“况且,还有刘氏皇族两位亲王为老王镖局座上客,‘鬼军’可非一般人敢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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