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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陈静夜潜御史台
    王俭玉盏缓缓轻放,这一些年来常在老王镖局中出入,深知王僧虔的性子与王光明大有不同。

    王俭身为官府中人,也知一字半句之差的另有深意,旋即抱拳轻笑道:“二叔,你就别这样见外了,一会是‘我儿’,一会又是‘侄儿’,无论‘我儿’也好,‘侄儿’也罢。我王俭就是你儿,天打雷劈也改变不了!”

    王僧虔低眉偷着乐了一回,王俭说的也是实情,养育之恩也是血浓于水,老天爷确实没法改变。

    王俭一语倒也逗乐了张三与李四,张三与李四微微一笑如风吹过江波的涟漪,之后又缓缓平复了焦躁的神情,脸上又闪过一丝愧疚,在一众辈面前发火实属不该。

    王俭一时停歇了片刻,待众人都平息了神情,环视了一圈旋即又道:“二叔,依我看来,亲王二殿下咱们还得靠过去;至于老王镖局这边嘛,不是还有两位大侠吗?”

    “如此堪称两全。况且军主、队主都要去骑猪,神机营里里外外的一应大事,第五刀也是好手!”

    “咱们江南王家可不似谢家,也不会步谢家后尘。三日后,骑猪大赛打足精神即好。即使再出幺蛾子,咱们也能灭了这幺蛾子!”

    王僧虔眉头一舒,原本心中深处盘旋不止的一股郁结之气骤然消释,一时轻清上浮气淡神闲,旋即正身把盏轻笑道:“我儿大气,有你这一句话,江南王家兴旺不败!”

    王俭倒也极其镇定,旋即又玉盏满沿一饮而尽,接着又道:“二叔,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刘府亲王殿下与亲王二殿下都要商议对策,神机营不能落下!”

    王僧虔倒也不挽留王俭,毕竟骑猪大赛在神机营举行,眼下回去多在神机营寻几处“破绽”堵上,三日后骑猪大赛也心安许多。

    “我儿,既然如此,二叔我就要撵你回神机营了!正事要紧!”

    “二叔,看你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即使你挽留不撵,我也该回神机营去了。”

    “我儿,三日后神机营见!”

    “二叔、各位英雄豪杰、女中豪杰,三日后神机营再见!”

    王俭转身窸窸窣窣就走了。

    陈静旋即正了正身子,接着理了一理全身行头,越女剑早已似夏侯子兰那般缠上了白纱破布头。

    “少主,如今两位前辈三日后要骑猪,自当养精蓄锐。老王镖局有夏侯子兰,必定也无人来滋事。”

    “眼下,御史台兴许还不知道本谷主已回了孟婆江南。正好,本谷主想夜闯御史台一探究竟!”

    王僧虔先是与张三、李四面面相觑之后,接着又瞅了一眼吃惊的夏侯子兰,旋即说道:“谷主,夏侯子兰也随你一同前去,如何?”

    夏侯子兰旋即把剑抱拳道:“是啊,谷主。多一个人,也就多出了一分力量!况且,两位前辈还在老王镖局府中,一时必无大碍!”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明白王僧虔与夏侯子兰一番好意,还是直言谢绝道:“无关紧要,本谷主一个人来去都习惯了。前几日,在‘十山八寨’受独孤老婆婆指点,驭剑能破丘穆陵良道家印记,谭中天的刀无论有多快,都不在话下。”

    王僧虔一阵唏嘘,旋即又不得不抱拳说道:“既然谷主功夫又有了长进,确实可喜可贺。不过,潜入是非之地,还得心为上,相比而言三日后骑猪大赛更为重要。”

    “去去就回,去去就回。不必为本谷主过多担忧。夏侯子兰大侠需好生守住老王镖局,……”

    陈静话未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了四人,留下四个男人一脸茫然。

    老王镖局外朗月星稀,陈静一道白影疾行如风奔去御史台。驾轻就熟很快就寻到了御史台不远处。

    灯笼双高挂,月影落飞檐。

    皂衣游影步,腰刀森中阴。

    御史台前两排大差役警觉如鹰,‘十二飞鹰’府前左右游走张望,生怕飞进去了一只多余的蚊子。

    陈静在御史台对面街头巷子处戛然止步,旋即又返身绕过了几条巷子,低头缓缓步去御史台后院巷子外,接着身子突然一沉凌空一闪白影,剑鞘虚晃一点,极速又一个后空翻潜进了御史台院墙内。

    前门光亮戒备森严,后院阴暗疏于防备,如此正合陈静心意。

    陈静在院墙内极速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遇假山石就靠假山石一立、遇立柱就靠立柱一贴、遇大树干就立大树干一站。

    让陈静没想到的是,御史台府内不是一般的大,而是非常大,楼台亭阁多林立、曲径通幽连石桥、就连鹅卵石铺成的道边上都是各色稀奇古怪的异域花朵。

    陈静自以为:谭中天姓谭,又非异域外邦,如何有这般不同于孟婆江南大户的嗜好,确实可疑。

    方才,贺兰云青又说此谭中天非彼谭中天,更是疑点重重。

    陈静越想越有兴致,眼中骤现渴望之光,旋即一道白影往楼台亭阁中人多且光亮的地方缓缓靠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一呼一吸,再一呼一吸,……

    突然,从一间镂空窗花屋子里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叫唤声,从窗花上映出了一绺又一绺或明或暗的跳跃光影,那必定是风口中的烛台。

    陈静警觉的瞅了一眼四周,剑鞘虚晃一点,凌空又一跃,之后侧空翻极速伏上了青瓦琉璃台,旋即又缓缓揭开了一片瓦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总算明白先前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为民请命在御史台被酷刑致死。

    这一间屋子竟然是御史台私设刑堂之地:各种奇形怪状的弯刀、各种大不一且长刺锋利的狼牙钩锤、炉火中一排大长短不一且火红的铁棍铜牌越见嗜血,……

    屋子正中飞梁下的一根圆木上绑住一个血迹斑斑且裸露上身的汉子,汉子两边左右各立了六个御史台皂衣大氅的差役,汉子前方背对陈静坐着一个皂衣大氅身影。

    此时此刻,一个差役拱手对坐着的皂衣大氅身影轻声说道:“谭大人,这一个该死的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如宰了他算了!这不就是在浪费谭大人的时间吗?”

    陈静听这一个差役如此说来,那眼前这一个背对坐着的皂衣身影就是御史台御史大夫谭中天了。

    先前,多次听“十二飞鹰”之首萧道成无意之间说过,谭中天很忙故而深居简出。原来御史台私底下还兼顾廷尉的差事,果然很忙。

    五花大绑的汉子耷拉了脑袋,看样子好似刚受了酷刑:一堆乱发如荷叶上的水珠滴滴落下;一截又一截鬓发与胡须湿漉漉成一绺。

    “谭大人,这一种法子忒有趣,就只用一大瓢水,就让这家伙溺水成这样,还真省了不少物力!”

    谭中天正了正身子,旋即又大氅一拂,轻声说道:“心一点,弄醒他,本官就不信这一个邪!”

    一个差役旋即挽起了袖子,一把捉起了一坨湿漉漉的破棉头;另一个差役取了一块巴掌大的铁棍铜牌龇牙咧嘴的往汉子面前走去。

    谭中天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又轻声说道:“来呀,安排。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湿漉漉的破棉头猛烈如风雪一把贴上了汉子的口鼻,铁棍铜牌极速如风贴去了汉子心窝处。

    滋滋,滋滋,……

    五花大绑上的汉子身子骨一阵僵直,接着眼球急剧放大,额头上极速渗出了一绺又一绺汗流。

    张口不能言,挣扎不能动!

    使铁棍铜牌的差役见汉子已然清醒过来,极速拔回了铁棍铜牌,缓缓又把铁棍铜牌放进了碳火中。

    汉子胸腹之间骤起一大片乌青的血瘀,心窝处赫然留下了一个血迹斑斑且支离破碎的一个“囚”字。

    另一个差役缓缓拿下了湿漉漉的破棉头,一边讥笑道:“我说大人啦,你与谭大人同朝为官,只要从了谭大人,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自古都道:富贵险中求。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受了这么多苦,最后谁又会记得你的好处?”

    “大人,你可得想清楚:只要入了御史台,不从了谭大人必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谭中天缓缓起身,一边捉回了差役手中那一坨湿漉漉的破棉头,一边又与汉子轻擦了一回汗流,接着缓缓说道:“大人,无非让你在三日后骑猪赛上做一些手脚,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为何一根筋呢?”

    “你要知道,只要从了我谭中天,以后保证你官运亨通,并且银子什么的,通通不在话下。”

    “大人,你身为读书人,读书人读书最后无非都是为了做官,做官无非就是为了银子!”

    “你看,眼下你这就是与银子过不去了;与银子过不去就是与荣华富贵过不去,实在可惜了啊!”

    “读书人都说:达则兼济天下。首先你得有银子,才能兼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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