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骤现电光火石之音、天崩地裂之影,老头身边左右三尺处极速皲裂出一块又一块横飞不止的气旋如烟沙走石,往黑鹰会十二个高手重重直击而去。
哐当、哐当,……
噗嗤、噗嗤,……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腰刀落地,各自一绺昙花闪过,跌跌撞撞退去了或三步、或五步、或七步,……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瞠目结舌之际,一时撕裂了心肺,正如坊间所言: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咳咳、咳咳,……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一时目光如炬盯紧了这一个老头,看来连这一个老头也都打不过,又如何去取刘一腾的人头向萧道成复命?
老头双掌旋即合十,不再使掌法去伤黑鹰会高手的性命,旋即缓缓念叨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施主还是回去吧。回去告诉陛下,就说刘一腾从今往后就是一个和尚!一个不问世事的和尚!”
刘一腾惊乍之余一时又不得不陷入了沉思,几次三番之间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一边紧握了越女剑,透过面纱斗笠盯住老头从上往下打量了一次,然后又从下往上打量了一次。
毕竟,眼前这一个老头使的“排山倒海”掌法何其熟悉,言语之中的这一个又一个字眼何其难忘。
“老伯大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白莲社原副社长释远、‘拓拔大王’拓拔子推又是你什么人?”
老头慈祥一笑,扭头对陈静缓缓说道:“施主姑娘,贫僧以前在魏国听说过释远的名字,也听说过拓拔子推的名字。只是,这又与贫僧有何干系呢?一念是善,放下即为新生;放不下即坠入心魔。”
陈静听老头如此说来,一时又缓缓放松了神情。
毕竟,江湖中很多年前就没有了释远确切的消息,眼下这一个老头确实也和释远联想不起来。
陈静目光游离,一时也盯紧黑鹰会十二个高手,隔空又道:“尔等回去告诉萧道成,众目睽睽之下君无戏言,倘若有负刘家人,不怕成为下一个刘一龙吗?”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一时面面相觑,毕竟技不如人,唯今之计只得硬着头皮回京与萧道成复命。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跌跌撞撞之间捉回了各自腰刀,从倒海寺四壁左右一闪黑鹰,旋即没了人影,之后又是一绺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老头一边缓缓上前,一边安抚刘一腾道:“一腾施主,这一切都是缘分天注定,善哉善哉!”
老头一脸平静,旋即又双掌合十,在“禅”字下缓缓盘膝而坐,悠悠道:“贫僧死不足惜,但愿能得一腾施主放下执念。”
“一腾施主即为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贫僧倘若不渡一腾施主,又当何人来渡一腾施主?”
“……”
老头说话之间,双掌前后极速一拂,接着胸前重重一掌,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老伯大师,老伯大师,……”
陈静突然一惊,极速上前,眉宇之间骤起一绺忧伤。
老头突然从上往下又打量了一回陈静,一边又悠悠的说道:“施主姑娘,开口一句老伯大师,闭口一句老伯大师,倘若以世俗之外的事说来,贫僧可是你的姥爷啊!”
“不过,也好,也好啊。老伯二字与姥爷二字,几乎辈分相同,也没有乱了世俗纲常。贫僧终了之日还能一家人相亲,善哉至极!”
“……”
陈静竟然无言以对,这一路行来,从来没听说过有姥爷,陈旭嫦原本独身一人,陈英也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那里来的姥爷?
陈静瞅见老头自伤甚重,半嗔半怒之间,一边急切的问道:“老伯大师,女子那里来的姥爷啊?”
“莫非,老伯大师知道女子的生父生母?快与女子说一说,女子的生父生母究竟是何人?”
“女子的生父生母为何那么狠心,竟然抛下女子弃于井水中。幸好有幽嫣谷墨家弟子搭救,不然女子早就命丧井水中了。”
“……”
老头摇了一摇头,一边又悠悠的说道:“施主姑娘,生逢乱世。不知生父生母者如九牛一毛。只是,贫僧确实是你姥爷,全然无错!”
“罢了,罢了,罢了。总有一天,施主姑娘你都会明白的!”
“……”
陈静一时极度无语,看老头一时极其伤重的样子,又不忍心再一次刨根问底去打搅老头。
老头一时也并未再去理会陈静,而是扭头盯住刘一腾,右手一招,轻声说道:“一腾施主,你过来,你过来,贫僧与你有缘。”
“缘来,缘去。贫僧死期已至。贫僧渡人又渡己。方才一腾施主所言,贫僧可是当真了。”
“……”
刘一腾一时缓缓平复了心情,一边极速步到老头跟前“扑通”跪下道:“大师,弟子刘一腾知道错了;大师,弟子刘一腾知道错了;弟子刘一腾都错了,弟子愿入佛门。”
紧接着,刘一腾跪地磕头铮铮之音异响,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是这么多年来的虔诚忏悔。
老头还是一脸慈祥,一边悠悠又道:“一腾施主,既然你与贫僧有缘,贫僧今天这就收了你这一个弟子,为你剃发受戒。……”
刘一腾缓缓正身,双掌合十跪于老头跟前,老头接着又左看了三次,之后右看了三次,一副极度满意的样子,一边又默默念叨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心宽如海,万法归一。贫僧这就赐你法名:如海。从今往后,孟婆江南倒海寺之名,就由你如海禅师宏扬佛法了。”
“……”
刘一腾一时不得不毕恭毕敬对老头鞠躬,缓缓又道:“弟子如海,谨遵师傅之命。”
老头一时又心宽了许多,之后紧锁了眉目,一边又嘶哑了声音念了一段经文,一边又道:“弟子如海,贫僧倒海寺里也没几本经书,但一定要参透经书中的奥妙。”
刘一腾再一次毕恭毕敬鞠躬一言道:“弟子如海,遵命!”
老头一副极度满意的样子,一边说道:“弟子如海,为师时日无多,这就化繁为简与你剃发!”
刘一腾又近身了一步,靠近老头半尺之地,老头旋即双掌如风由拳化掌、由掌化指,接着一边默默念叨经文,一边舞动双手二指。
一绺白发飘零断尘缘,都道缘来缘去霜华影,从今往后青灯心中佛,好比海中有如灯塔明。
老头以指替刀没多久的功夫就剃下了刘一腾一头霜华白发。
正当老头剃完刘一腾最后一根霜华白发之际,突然就由指变掌合十于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静一时心惊,旋即右手轻轻一探老头鼻息,又极速把脉,不由惊呼道:“老伯大师,你这又是何苦呢?这,这,自断经脉!”
“老伯大师,老伯大师,老伯大师,女子还说等你收完了弟子,伤愈再来请教家事,只可惜,……”
“……”
正当陈静低头难过之际,从今之后,关于“姥爷”的家中旧事,又如风中的柳絮再也寻不着踪迹。
刘一腾双掌合十,对陈静鞠躬缓缓又道:“施主,众生皆苦。师傅已然圆寂,还请施主自便。”
“如海,恕不远送!”
陈静一时确实无话可说,径直缓缓起身,对老头尊容三鞠躬,旋即斜持越女剑,接着飞身跃上了大白马,离开了倒海寺。
驾、驾,……
陈静心里一时空荡荡的,都说落叶归根,落叶四时飘零,又有几多落叶找着了泥下的根支呢?
白影骤停,客缘斋至。
“客官,客官,客官,你从那里来?一路风尘仆仆,里面请!”
店三极速拉过大白马,店二极速迎陈静进了屋去。
哗,——
已经过去了十年,客缘斋还是十年前的一应摆设与布局,真是十年如一日、一日似十年。
陈静找了一个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去,越女剑斜放桌角,又缓缓取下了面纱斗笠,扭头之间这才发现客缘斋中三三五五的食客不少。
“店家二哥,一路行来,确实也饿了,来一些囫囵饱的食物。”
“好呐,客官,你请稍等!”
陈静自顾满上一盏凉白水,还是温温如泉的味道,再一次瞅了一眼客缘斋中食客,入耳恭听议论。
“你们都听说了吗?萧道成夺了刘一龙的天下,萧道成在江南王家人的帮助下,杀死了多少刘家人。”
“这叫说什么来着,当初刘家人不也杀光了司马家的人吗?冤冤相报,这就是死劫,也是死结!”
“罢了,罢了,罢了。建康城离孟婆郡路程太过于久远,咱们还得说说眼下孟婆郡的事吧。”
“说起咱们孟婆郡太守张锋就来气,如今孟婆郡中旦凡年过十四不成亲的年轻男女皆有罪,年轻男女也就罢了,可是堂中老父老母什么的,也都强行成亲不许鳏寡!”
“有辱斯文,世风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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