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都是无稽之谈,七夜道宗郦道元也是‘怪力乱人’,与贫道的白莲社并无二样,哈哈!”
刘文之极速打断了话茬子,径直再一次嘲笑郦道元就似一颗又一颗铁钉直戳郦道元的心肝脾肺肾。
刘文之继续挣扎着,一根又一根血迹斑斑的铁钩好似清晨池塘中欢快的游鱼那般摇头摆尾。
刘文之一时又对七夜道宗郦道元恨得牙痒痒!相捉相杀,同在一个洞穴十余年,由恨而爱、由爱而恨,已经都分不清爱恨了。
郦道元乌木天师剑再一次指住刘文之的鼻子,厉声大喝道:“你放肆,白莲社岂能与贫道七夜道宗相提并论?七夜道宗是大海,白莲社它只是一条臭水沟;七夜道宗是高山,白莲社它只是一垄土堆!”
“白莲社所谓的完美世界,从来就不完美,无非都是尔等欺骗世人的把戏,最终都将来去一场空!”
“贫道如今以为:白莲社必亡,七夜道宗不败、七夜道宗当兴!”
“……”
刘文之干瘪的嘴唇像极了一对清水泡过而绽裂的黄豆皮,眼珠子像极了竹筒中过夜的果子,径直了无生趣的瞥了一眼郦道元,极其吃力又道:“想欲圆而行欲方,想欲圆而行欲方,只怕是七夜道宗灭了之后,白莲社也还灭不了,哈哈!”
”白莲社注定会千秋万代,岂是你七夜道宗能算定的?哈哈!”
“……”
郦道元乌木天师剑一正,眉头一皱对刘文之就如山顶俯视万物那般不屑,径直厉声又道:“住口,你住口,刘文之你要知道:即使你今日死了,贫道今日也不会死。”
“贫道之命在于天,不似你,你命就如路边一棵低矮的野草,全在贫道一人掌握之中。贫道让你三更死,必定三更就得亡。”
“刘文之,你信不信,贫道如今一剑就能送你上天看太阳,……”
“……”
刘文之一时圆睁双眼,身子吃力的往前又倾下了一寸,一头乱发就似风中摇曳的鸟窝,血迹斑斑的铁钩上再一次充满了咸湿之味。
当当、当当、当当,……
窸窣、劈啪、汩汩,……
铁钩再一次剧烈的拖动,刘文之好似不把肩胛骨、锁骨、膝盖骨当成是自家身体的一部分。
刘文之一时目不转睛的盯住郦道元,吃力的字字珠玑道:“来呀,七夜道宗郦道元你来呀!贫道就等着你一剑,贫道也就解脱了!”
“七夜道宗郦道元,倒是杀呀?只怕你杀了贫道,与白莲社没法交代、与冯太后也没法交代吧!”
“有道是:养敌而自安。要是贫道死了,七夜道宗当亡。鸟尽弓藏之理,难道忘记了魏国花木兰?”
“七夜道宗郦道元,老实就在这一个山洞里与贫道待着吧。待到地老天荒,待到江海桑田,……”
“哈哈,哈哈,哈哈!……”
“……”
郦道元心中虽然有怒,但是怒在胸口却发不出火来。毕竟以冯太后为人,刘文之说的也不算错。
想当初,白莲社释远同为魏国拓拔宗室都不为冯太后所容、拓拔子推功高也不被冯太后所容,又何况眼下七夜道宗这样一个身份。
况且,一直以来魏国朝堂对“黄金八部”有着无限纵容,是其他人、其他部族不能相提并论的。
在魏国朝堂里,只要冯太后一人点头,万事皆可商量;要是冯太后不点头,可汗之言也无济于事。
郦道元也深知七夜道宗是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生为魏人,又如何不被魏国朝堂左右呢?
以郦道元如今看来,即使是冯太后手中一颗棋子,那也要放在紧要之处,不能成为冯太后棋局中过河的兵卒:不能轻易成为弃子!
郦道元瞥了一眼远方的陈静,又轻蔑的看了一眼挣扎中的刘文之,径直悠悠一笑,念叨道:“养敌而自安。可惜,你刘文之并非贫道之敌,又如何自安?安者,自安;不安者,养敌倒成了寝食难安!”
“刘文之,贫道再一次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待贫道先收拾了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你还是老实与贫道在此待着吧!”
“……”
郦道元说话之间,已然正身弃了刘文之,径直又向陈静缓缓靠近,一步、一步、又一步,……
刘文之见状心有不安,旋即猛烈一阵异响,接着金属与骨头撞击的破碎之声入耳让人心惊肉跳。
刘文之狰狞了双颊,一边又厉声与郦道元吃力道:“啧啧啧,啧啧啧。七夜道宗啦,七夜真君啦,郦道元到此一游啦,笑话!——”
“以贫道看来,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会笑死人的大笑话!”
“……”
刘文之一时明了,白莲现世,又如何能让白莲再一次受到一丝伤害?数十年前白莲皆能为苍生,白莲社自当重回正道为苍生万物。
刘文之自当以己之力,阻挡一日是一日、阻挡一刻是一刻,数十年前所犯的错,一并都要改过。
“七夜道宗郦道元,有种就过来杀了贫道吧,一个大言不惭的得道之人,居然与一个女子过不去!”
“七夜道宗郦道元,上天好生之德,如今德又从何而来?……”
“……”
正当刘文之骂骂咧咧之间,惊声一语又戳中了郦道元的痛处,郦道元又缓缓止住了步子。
“刘文之,你应当比贫道更为清楚,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她是一般的女子吗?休要胡说!”
“别以为贫道不知道,贫道也都心知肚明着呢!要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是常人,早在十年前,就被郁久闾阿史那杀死了!”
“如今,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自家寻上门来,寻到贫道闭关修炼之地,贫道岂能袖手旁观?”
“贫道自告奋勇,贫道也不介意做郁久闾阿史那第二,‘七夜道宗之箭’也当戳她几个大窟窿!”
“……”
刘文之闻言再一次狰狞了双颊,一张面皮好似要从骨头上顷刻掉下去了一般,径直又极其吃力的说道:“七夜道宗郦道元,你休想!只要贫道还有一口气在,贫道就算豁出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郦道元先是一怔,接着又转身再一次目不转睛盯住刘文之,然后仰头一阵摇头道:“啧啧啧,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让贫道真是没有想到,以一己之私的白莲社社长刘文之,居然能为她人着想了!”
“这算是贫道耳朵背了吗?还是算贫道耳朵听错了?你能再与贫道大声说一次吗?贫道很想听,……”
“……”
郦道元又缓缓靠近了刘文之数步,乌木天师剑剑锋在刘文之肩胛骨上的一只铁钩上来回滑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之间落下了不少铁屑。
郦道元又缓缓收回了乌木天师剑,正面瞅了一瞅铁屑,反面又瞅了一瞅铁屑,径直眉头一抬,轻轻一吹,一声“噗”荡起了一层灰烟。
郦道元又轻蔑了一眼刘文之,一边悠悠又道:“贫道觉得,这一绺又一绺铁屑,也似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毕竟,如今尘归了尘,土归了土,王八的儿子不是小老鼠!”
刘文之“咕噜、咕噜”的眼球轻蔑的打量了一回郦道元,径直又吃力说道:“郦道元,找死!要是贫道好手好脚,必定与七夜道宗大战三天三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郦道元缓缓摇了一摇头,径直乌木天师剑一横,悠悠又道:“都是笼中之兽了,困兽犹斗只会让你更为痛苦。贫道还是劝你安分一点!”
刘文之怒目圆睁之间,并未听进去郦道元的一字半句,突然再一次使出洪荒之力一挣,一股铮铮之音从身边极速响起。
哐当、啪啪、汩汩,……
一阵急促异响过后,刘文之上身一对锁骨已经挣断,血迹斑驳的铁钩已然如风摇曳一般落地。
劈啪、咔嚓,……
紧接着,绑好的手臂像极了折断的一双榆木条,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干涩的海棠花枝。
咕嘎、咕嘎,……
肩胛骨一阵拔凉的异响,刘文之依旧目光如炬,好似一头要与郦道元撞过去同归于尽。
刘文之龇牙咧嘴又道:“七夜道宗郦道元,贫道与你同归于尽!”
正当刘文之吃力嘶哑之际,肩胛骨一阵异响的同时,骤起一绺干涩的昙花,接着一头撞向郦道元。
哐当、扑通,……
郦道元身子极速一斜,极速又一旋闪去了三步之外,一副冷漠的样子伫立一旁宛若置身世外。
刘文之血溅三尺扑了一个空,血迹斑驳倒地之间如河蚌一张一合了嘴唇,一双眼睛似鱼眼。
刘文之,这一回真的死了!
郦道元道袍一拂又一扬,乌木天师剑斜身一收,径直不看已死的刘文之,继续往陈静逼来。
陈静惊魂未定,从来没见过刘文之这样的阵势,心中极速平复之际,又不得不厉声追问道:“七夜道宗郦道元,方才说本谷主并非寻常之人,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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