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自以为已经被狼皮帽斩首又斩脚死了,在恍惚之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极速睁眼四望,一种上下、左右摇晃的感觉就似飘飞在晴空白云间的一叶柳絮。
飘呀,飘呀,飘呀,不知飘了多久,又不知要飘到何方,这一种轻轻而上浮的感觉就似一飞冲天。
陈静轻舒了一口气息,一股温润而又清新的空气入肺,一时让人心旷神怡又气淡神轻。
左右张弛之间,全身已然没有一丝一毫细微的撕裂之痛,也没见到一绺伤痕之处,任督二脉上又骤起一股巨大的力量。
“这是死了吗?还是没有死?这都是在哪儿?……”
陈静一个人好奇追问之间,从平地里的一方清香的草席上极速坐起身来,抬望眼之间这才发现置身在一方急促而又简陋的小屋子里,小屋子里的一应摆设与布局简约而又不失大气。
在不远处的一方案台上,面纱斗笠如新放在一端;越女剑斜靠在案台一端边角上;案台上几支箭矢杂乱放在了案台另一端上。
陈静一时极其好奇,旋即摸了一摸左、右手脉搏,确实还能感觉到温润的跳动;一边又瞅了一回左肩以及胸口的伤痕,却什么也没发现,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白纱白袍飘逸如新,好似在杨柳山庄外的那一场打斗全然没有经历过,一时又宛若置身世外。
陈静狠狠抓了一回手臂,只感觉到一个字:疼!原来眼前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正当陈静立起身来之际,从小屋子外帘布里分出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女子,这一个女子正是潘玉儿。
“船家,怎么会是你?如今这是在那儿?这都怎么一回事?……”
潘玉儿一身极其朴素的服饰与乡野村姑、村妇确实无异,见陈静醒来,一边极速放下手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碗在案台上,一边又扶住陈静上下打量了一番。
潘玉儿一时眉头轻舒,频频点头,一边笑容满面道:“纯依香儿女侠,我还得万分感谢你呀。当初孟婆江北岸一别,还真寻着了那一个地方,还真遇见了一个高人。”
“如今,我潘玉儿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哟,可比女侠你的‘草上飞、水上飘’厉害多了,哈哈!”
“……”
陈静闻言极其无语,径直又心安了许多,看来这一处地方不似花木兰“草庐”那般飘忽游离之地,旋即又追问道:“船家,小女子不是记得被无数狼皮帽追杀落马,后面发生了一些什么,全然都不记得了!”
潘玉儿又打量了一回陈静,径直又自言自语道:“真好,真好,真好呀!纯依香儿女侠伤愈如初!”
潘玉儿又上下打量了一回,之后一时如梦初醒道:“实不相瞒,你已经在这里昏睡三天三夜多了。当日失蹄落马,幸好我路经此地,用习得的功夫救下了你。”
“如此说来,你我之间还算天定缘分一场。当初要不是你也相信我说过的话,我又怎么会去寻高人习功夫呢?有因有缘世间集啊!”
“哦,对了。案台上是专门为你熬的莲子小米羹,你也知道咱们船家靠水吃水,也没有上好的美味佳肴款待,招呼不周,实在有愧!”
“趁莲子小米羹还温热着,多少先吃一点吧。已经三天三夜了,民以食为天,又怎么能忘食呢?”
“……”
潘玉儿侃侃一言倒也正中陈静下怀,方才躺着还真是没一点儿感觉,如今立起身来,饥饿的喉咙里好似伸出了无数双大手,又好似有一双大手掌在拉扯挤压着肠道。
陈静一时不得不极速“咕噜、咕噜”的吞咽了几口唾沫星子,径直也不客气的往案台边步了过去。
陈静旋即盘膝而坐,一边捉起陶碗,一边又瞅了一眼陶碗中饱满的小米颗粒,还有一颗又一颗新鲜的莲子,又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呼呼,呼呼,……真香,真好吃,这可比山珍海味美味多了!”
陈静自言自语之际,一边尽情的吸食莲子小米羹,一边又尽情的沉醉于其中的美妙之味。
潘玉儿微微一笑,笑而不语。
“啊!——嗝!——船家,莲子小米羹还真是美味,一碗就饱!”
潘玉儿见陈静一副可爱至极的模样,旋即又“噗嗤”一笑,径直又缓缓开口说道:“童心未泯,童言无忌啊!哈哈,哈哈,哈哈!”
陈静一时觉得全身奇经八脉里又充满了力量,径直又抱拳与潘玉儿急切追问道:“船家,如今这又是何处?莫非咱们还藏身在魏地?”
潘玉儿一阵得意之笑,径直摆了一摆手,底气十足的说道:“怎么可能是魏地?怎么可能还是魏地?如今,已在孟婆江中了!咱们船家生计得靠水吃水,自当要去给吃给穿的地方,才不至于‘吃土’!”
陈静大吃一惊,自古都道:神奇之人自有神奇之遇,神奇之人自有神奇之物,接着也便释然了。
潘玉儿见陈静那一副神情,径直又悠悠轻笑道:“纯依香儿女侠要是不信,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陈静自然是一口应承。
潘玉儿在前拉开了帘布,迎陈静出了这一方屋子,陈静这才发现是一条别致的小楼船,比扁舟大了许多,又比画坊游船小了几许。
小楼船外是天光渐明的水上白雾,虽然一时还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看极其宽阔的江流一去不复返的奔流,除孟婆江之外别无它处。
“船家,如此看不着边际的孟婆江水,小女子越女剑剑下功夫可没办法再过江了,确实无能为力!”
陈静无意一言,潘玉儿倒是觉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径直一脸轻笑道:“纯依香儿女侠不能用剑过江,我潘玉儿可有法子哟!”
陈静一时来了兴致,又急切追问道:“不知船家除了这一艘小楼船之外,还真有其它法子过江?”
潘玉儿缓缓点头,又若有所思道:“纯依香儿女侠,那日没多久的功夫也便真的寻着了高人。你可不知道,那高人像极了已故的船家师傅,我潘玉儿也只有再叫她一声师傅咯。这不,师傅又说与我有缘,便传了我一技:三寸金莲功。”
“这一套功夫可不比一般功夫。你我都这么熟了,我潘玉儿也不隐瞒,这一套神功尽得佛门之法。”
“……”
陈静大吃一惊,都道:乱世道士下山救世、佛门入世而避世。
如今日看来,佛门弟子才是在乱世化身为凡人救世、在盛世享受万民供奉的香火,有舍才有得。
陈静虽然也知道:幽嫣谷墨家与道、佛二家都好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潘玉儿这一个船家自称与佛门有关,倒也想一见真假。
如今,在这一方烟波浩渺的孟婆江面上,除了这一艘小楼船中的潘玉儿与陈静之外,即使露一手功夫,也便只有天知、地知了。
潘玉儿微微一笑,径直三步上前亭亭玉立在小楼船船头,低头极速来回摆手之间,兰花指左右、上下又一捻,紧接着一通念念有词,之后双掌托天而起,轻声说道:“三寸金莲功。第一重,步步生莲花。”
突然,在孟婆江波上骤起了一绺又一绺奔涌的江波,孟婆江波漩涡过处,又从孟婆江水中伸出了一朵又一朵方圆一丈的白莲花。
每一朵白莲花花瓣似汉白玉木板,一朵接一朵白莲花从小楼船前方似一通浮桥横于江上。
在每一朵白莲花下的孟婆江水一时平静如镜,完全看不见水流,也看不见波涛汹涌如履平地。
潘玉儿凌空身影轻轻一跃,踩上了一朵白莲花,径直在白莲花莲蓬上一蹬又一跳,接着下一朵白莲花,之后再下一朵白莲花,……
陈静一时目瞪口呆,潘玉儿的三寸金莲功堪称神技,越女剑“水上飘、草上飞”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陈静一时兴起,径直凌空一闪飘逸的身影从小楼船一跃而下,如风一闪白影踩过了数朵白莲花,如今步步生莲花,名副其实!
陈静扭头之间发现江面上的这一朵又一朵白莲花与白纱白袍的身影相得益彰,好似寻着了家。
“哈哈,哈哈!——”
潘玉儿与陈静再一次一闪身影回到小楼船上,接着相识一笑。
陈静拱手又道:“船家,有此神技,万丈波涛如平地,孟婆江都是你囊中之物了!高,高,高啊!”
潘玉儿一时镇定,摆手又一阵轻笑道:“纯依香儿女侠说笑了,师傅还特别有交代,说让我在孟婆江上等有缘人,等有缘人一去,我潘玉儿的命运将从此改变!”
陈静眉开眼笑又道:“莫非船家要一统孟婆江,让孟婆江上的船家都听你一人号令,以后不再听孟婆江南、江北官府的号令不成?”
潘玉儿泪中一闪有光,径直又悠悠说道:“都道:红颜祸水,只怕会遗臭万年!倘若天意如此,我潘玉儿又能奈天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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