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龙与张白虎一时无言,如今即得吴、杨二家信任,已然心满意足,旋即互视一回,张青龙抱拳又道“诸位,既然相约如此,谋定而后动。计谋已定,在下与白虎兄弟也都得回去准备一番。孟婆郡中似在下这般的张家人,兴许也都能助诸位一臂之力。孟婆郡‘张杨费吴’之名不改,也名副其实!”
张白虎附和也道“青龙兄言之有理,在下也得回去准备准备。待诸位事成之日,我等必然现身。倘若有违今日之言,必不得好死!”
张青龙与张白虎自然知趣,似眼下这般时刻,也是离开的最好时机,早一刻显得行事唐突、晚一刻显得办事拖泥带水,反为不美。
不早不晚,恰如此时此刻。
吴长志自然欣喜万分,旋即抱拳一扬,一脸正气又道“嗨,两位英雄,说笑了,说笑话了。今番孟婆郡‘张杨费吴’之名,已有百年之久,自然也是‘张杨费吴’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又何必张口闭口誓言,诸如不得好死之类的话。一切顺其自然,天必灭五斗米道!”
杨明利一时觉得也不能失了杨家气度,附和也道“吴族长言之有理。既得张家两位英雄鼎力相助,孟婆郡今后必定是一番新天地!”
张青龙见势正好借坡下驴,旋即起身又道“承蒙诸位不弃,在下确实万分感激,为不让郡中其他张家人生疑,先行一步,告辞!”
张白虎紧随张青龙其后,旋即起身又道“如今,五斗米道耳目遍布郡中,在下与青龙兄也是抄小道寻来的,久留无益,告辞!”
吴长志与杨明利闻言一惊,看来张青龙与张白虎也是极其小心谨慎之辈,一时更为心安。如此一来,相约之计更不在话下。
吴长志旋即半弓着身子,起身相送道“两位英雄,张家的两位英雄,老夫多谢了。切莫忘记了方才一番肺腑之言,后会有期!”
杨明利也不落下,旋即起身也道“两位英雄,后会有期!一路好走,好走,好好的走啊,……”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目送张青龙与张白虎消失在吴家庄院眼前,骤起一绺五味杂陈。
毕竟,张青龙与张白虎这一出又不得不向吴长志与杨明利极其警觉的扫了一眼,吴家、杨家就没有张青龙与张白虎这样的人?
陈静越女剑一斜,紧接着冷冷的问道“两位族长,可知吴家中有没有吴青龙、吴白虎啊?可知杨家中有没有杨青龙、杨白虎啊?”
吴长志顺口又一阵轻笑道“纯依香儿女侠,你当青龙、白虎是上古神兽?张家有青龙、白虎,都还向着我等,吴、杨家两家要是有青龙、白虎,又该向着谁?向着谁?谁?吴家有吴青龙、吴白虎吗?杨族长,杨家可有杨青龙、杨白虎?”
吴长志一脸铁青,一时惊出了一身虚汗,旋即盯紧了一脸尴尬的杨明利,支支吾吾问道“杨族长,莫非你们杨家还真有杨青龙、杨白虎?如此,那还了得?难怪三天过去了,五斗米道全无动静!”
杨明利旋即重重坐下,而后一拍身边案台,一声“啪”,愤愤不平又道“吴族长,只怕你吴家的吴青龙、吴白虎就是吴明;杨家的杨青龙、杨白虎就是杨方圆了,……”
吴长志重重一拍案台,“啪”,盏中满沿的江南佛手铁观音一绺茶水湿了一大片,之后落地又是一树三尺长的干枯梅花枝丫。
“埋汰旮旯,吴明要是敢对吴家不忠,老夫见他一次凶他一次,百年之后不许他入吴家祠堂!”
“杨族长,你族中杨方圆也是,平时四处游荡,这都三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完全不应该啊!”
“吴族长,自扫门前雪,可不能这样专指他人短处,咱们杨家与吴家依计而行,已经捉了孟婆郡顶上三道其二,不如人的是费家吧!”
“杨族长,言之有理。费家人平时利索至极,如今这一次,莫要做了千年老鳖让人笑话。与五斗米道交往过甚,可非三天两月的事了!”
“……”
陈静一时尴尬至极,没想到吴长志与杨明利自满又自负之心如此之甚,要是早一刻知道,也便不如此发问了。原本飘然亭一家人,这一言就算是一家说两家话了。
陈静越女剑一横,轻放在案台上,一声“咚”,之后悠悠说道“罢了,罢了,罢了。空在堂中一番争执,不如等各自派出去的家丁回庄,再行汇总而运筹帷幄。如此一番口舌之争,终是徒劳,还伤神!”
吴长志与杨明利缓缓止住了跳动如孟婆江波的嘴唇、翻滚如孟婆江浪的心跳,各自又回坐其位。
吴长志不得不端正了江南佛手铁观音,轻咽一口“咕噜”下肚,慢悠悠又道“三天了,整整三天,老夫倒是想看一看,费大德是心比天高,还是确有其能。莫不如那一些喝多了五石散兑酒,浪得虚名又虚有其表,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啊!”
杨明利白了一眼吴长志,径直也端正了江南佛手铁观音,一边冷冷的说道“吴族长,你可别这样说风凉话,要不是纯依香儿女侠早有交代,只怕你喝五石散兑酒不比费大德少多少吧,啊?”
杨明利话音刚落,径直低头满饮江南佛手铁观音,一时倒也未见到吴长志极速闪过的一绺狰狞。
吴长志长叹一声,又道“莫不是费大德忘记了纯依香儿女侠之言,真的喝多了五石散兑酒,把飘然亭中的大事放脑后去了吧,……”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旋即悠悠又道“吴族长,如此说来与逞口舌之争又有何异?还是等吧,在下在此,即使等来了张礼也无妨!”
吴长志一时无言,径直又缓缓低头轻咽江南佛手铁观音,一口,一口,又一口,好似一副极其口渴的样子,之后长舒一声“啊”!
杨明利听在耳里、笑在心里,吴长志此举有辱斯文,与圈中牛马全然无异,或者就是一头驴。
正当杨明利极其镇定的放下了江南佛手铁观音之际,杨家家丁一脸丧气而又哀怨的回来了,一副怂货的模样轻声道“老爷,老爷,杨方圆他,杨方圆他,他,……”
吴长志一时来了兴致,已知事有蹊跷,旋即茶盏重重一放,泼出了一绺水花,厉声说道“莫不是杨方圆去太守府告发杨族长了吧!”
杨明利一时怒火中烧,旋即指住杨家家丁的鼻子一通大骂道“埋汰旮旯,这一个该死的杨方圆!五斗米道那么对他,气死老夫了,这要气死老夫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杨家家丁一时摇头摆手,旋即又道“老爷,老爷,事非你所想,事非你所想,杨方圆已经带到了堂外,老爷你自问他去吧,哎!……”
吴长志眼前一亮,就似寻着了一线曙光,径直右手极速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安排了杨方圆,……”
吴长志话音刚落,堂外的一个吴家家丁一手推着低头杨方圆,另一手推着侧目的杜大壮上前。
扑通、扑通,……
杨方圆率先跪在了堂中,杜大壮见势也不得不陪着杨方圆跪在了一尺身后,就似一个小跟班。
嘭!
杨明利重重一拍案台,江南佛手铁观音又一绺下地,又是一树干枯的梅花花枝,是那么刺眼。
“杨方圆,老夫交代你的事,这都算怎么一回事?三天了,过去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没一字片语的消息,你当老夫这一个族长眼瞎还是耳聋了?就这么不好使了?”
杨方圆自知有愧,抬不起头,耷拉着脑袋就似过堂的囚犯。
杜大壮旋即一声哀嚎,重重与杨明利磕头急切道“杨家族长,这事不赖杨方圆,真的,真的这一件事不赖他。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杜大壮啊!千错、万错,都是我杜大壮一个人的错!杨家族长要杀要剐,只对我杜大壮一个人动手就好了,只动我杜大壮一个!”
杨明利一时迷惑,旋即重重一拍案台,旋即又道“埋汰旮旯,你杜大壮是杜家的事,与我杨家何干?咦,莫非你们杜家一族收了张家人的好处,故意使绊子不成?”
杜大壮摇头又摆手,急忙辩解道“杨家族长,你可高看咱们杜家了。杜家族长可能还不如杨家族长你认识我这一个穷苦的下人。先前在郡城中倒卖十把蒲葵扇挣了一些小钱,我与杨方圆都没喝过真正的五石散兑酒,也没闻过真正的五石散兑酒,这不闭门在家一人喝了一壶,要不是杨家人来寻,说都过去了三天,我还以为天还未黑呢!”
杨明利气得胡子发直,吴长志掩面忍住胸腹之中翻江倒海的一股气息没有笑出声来。
“碍事的杨方圆,老夫说你什么好?该当说你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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