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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庄严子论道葛洪
    “七天七夜,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七天七夜,那就七天七夜!贫道向来一口唾沫一个坑,那就这样说定了!天打雷劈也不动摇!”

    庄严子倒也答应得极其爽快,毕竟道家庄周一派,与桃花源外的那一些老顽童确实有得一比。

    甚至,还会过犹而不及!

    庄严子看到葛洪,旋即正了正身子,之后眉头一舒,好似看见了一胞所生的兄弟姐妹,紧接着毕礼又道“道友,幸会,幸会啊!”

    葛洪自是拂尘轻飘飘一扬,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人情世故,来而不往非礼也,旋即毕礼轻呼道“庄严子前辈,久仰,久仰啊!”

    庄严子与葛洪四目相对之间,就似夜空中一闪流星极速划过,又似水中一尾大鱼跃水蹦跳过。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两人皆是一门修道,必定少不了一场天花乱坠的论道之战。

    庄严子轻挽白纱白袍,又轻抚了一回鬓发,闪烁的眼神中就似有一颗又一颗珠光宝器要掉出来。

    慕容白率先一跃上了木船,接过庄严子手中船桨,一边又急切大呼道“谷主小师妹,来;纯依香儿女侠、葛道长,还有五柳先生、飞龙兄弟,请,都请快快上来,……”

    咚咚、咚咚、咚咚,……

    眼下,该上船的人,也都一一上船来了;该下一轮上船的人,也都在不远处席地而坐一动不动。

    慕容白船桨一扬,极速往后一点,骤起一阵又一阵清波,之后一圈又叠一圈,荡去了数步之外。

    陈静与陈旭嫦并立在前头;陶渊明与庞飞龙并立在后头;慕容白自在中间行船;庄严子与葛洪再一次四目相对,眼神中尽是一股荡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洪荒之力。

    “道友,似眼下这般,究竟算是船在渡人,还是人在渡船呢?又或者是人在水中,还是水在人中?”

    “庄严子前辈,请容贫道一一说来。既然前辈能梦见变为蝴蝶,如今,人渡船与船渡人,又有何区别呢?人在水中、水在人中,又有何区别?无非,是前辈心动了。前辈心若不动,如何变为蝴蝶;要是变成了蝴蝶,又当如何变身还为人?”

    “以道友所言,要是心不动,人还有出入之气吗?心动而行动,行动而精气神动,如此,一动百动,所谓的一动不动,心也在动!”

    “庄严子前辈,心动是为,心不动是无为,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又何尝去计较是否变为了蝴蝶,道法而自然,三生万物。”

    “心动是逍遥,齐物而万物始生,蝴蝶亦是万物之一,又如何能不算是道法自然?人生而有涯,而梦蝶无涯,故而蝴蝶无涯。道友,你能感受此刻蝴蝶的快乐吗?”

    “庄严子前辈,果然世外高人,既然能感受到蝴蝶的快乐,是造天地之极、万物之灵。道可道,非常道啊!贫道只想问询一二,此刻蝴蝶心中的快乐,能否言传一二?”

    “道友,蝴蝶心中的快乐,亦是贫道心中的快乐。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蝴蝶与贫道、贫道与蝴蝶,本为一道一体,贫道心中的快乐,道友自然也能感同身受,……”

    “……”

    慕容白只是专心行船,对于庄严子的这一通唠叨,早就已经没有了一丝新鲜感,如今有葛洪在一旁应付,自是左耳进、右耳出,全然只当没听见,也便清净了许多。

    陶渊明与庞飞龙一时瞠目结舌之间,聚精会神的看庄严子与葛洪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又或者是绵里藏针,全然分不开心神来观看这一路行船的风景。

    船在水中行,如游画中天。

    陈旭嫦与陈静只顾各自盯紧桃花源中密密麻麻的桃林。

    陈旭嫦在心里默念着,上一次第九十八代谷主烟消云散之际,一个人偷偷溜回幽嫣谷墨家大哭了一场,还被庄严子逮了一个正着。

    庄严子是桃花源中唯一的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要是桃花源是一座郡城,庄严子就是一郡的太守;要是桃花源是一座私墅,庄严子就是一个讲经授道的圣人。

    故而,只要青石苔藓墙中机关一扭动,幽嫣谷墨家门前的那一座水车就会顺时针旋转起来。只要桃花源中有人出了青石苔藓墙,那一座水车就会逆时针旋转起来。

    桃花源中的一切机关与图纸,都埋在流莺阁地下。这一些年来,也都是庄严子一个人在看管。

    如今,幽嫣谷墨家七大弟子一同重归幽嫣谷墨家,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也该与历代幽嫣谷墨家谷主一个交代了。

    陈静盯着这一树又一树桃花,比年幼时在孟婆郡中,潘府前的那一片桃林宽了许多、广了许多。

    这要说人间仙境,思来想去,无一地能出桃花源之右。

    即是人间仙境,自然也希望早一刻,再早一刻,还早一刻踏入到桃花源中一睹为快。

    对于葛洪与庄严子的争论,一时并不上心。毕竟,葛洪道家上清派主张无为,所以才不似五斗米道那般敢为天下先;庄严子这一派主张逍遥,如今隐居在桃花源中,也算是得遇其地,更是随遇而安。

    似这般学派口舌之争,即使争胜了,下一次兴许又输了。都说道法自然,输赢也便自然。这世间没有只输不赢、也没有只赢不输。

    幸好,庄严子与葛洪还只是君子之争,要不是君子之争,只怕有了第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

    清水影长空,花飞落从容。

    船行水中天,人过云霄头。

    嘭!

    木船在不知不觉中靠岸了,庄严子与葛洪争得面红耳赤,但是也没有一丝怨愤之色,这一副光景倒也让陶渊明与庞飞龙受益匪浅。

    “到了,到了,桃花源到了。诸位英雄豪杰、前辈高人,下船了,都下船了,都赶快下船了,……”

    慕容白一通大声疾呼,好似还未把庄严子与葛洪惊开,两个人全然还没有想要下船的架势。

    “庄严子前辈、葛道长,该下船了,该下船了,快快下船了,……”

    陈旭嫦急切一言,还是并未打断庄严子与葛洪的学派争论。

    陈静与陈旭嫦率先下船,陶渊明与庞飞龙紧随其后。

    陈静不得不开口说道“庄严子前辈、葛道长,空口论道,不如亲历一行。在下这一套独一无二的剑法,错负轮回剑第六式化仙入蝶魂,可以魂化成蝶,只不过变成了蝴蝶之后,不一定能变回人形。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两位道长,有没有人想要试一试的?”

    庄严子与葛洪一惊,旋即止住了争论,紧接着急忙跳下了木船,庄严子急切追问道“这一位女侠,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不就正应了佛家之言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佛本是道,道亦是佛啊!”

    葛洪闻言一时笑而不语,只在一旁轻抚鬓发,不经意扭头之间,看见慕容白驾着木船已在水中央。

    陈静一时来了兴致,拱手又问道“庄严子前辈,既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等同于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桃花源之外,又如何要分佛道呢?如此,该算是佛心动,还是该算道心动,又或者佛道皆不动?”

    庄严子一时语塞,沉思了好一会儿,又道“佛云六道轮回;道曰五道轮回。倘若佛即是道、道即是佛,这该算是佛心多一动,又或是道心少一动,费解!”

    庄严子旋即扭头与葛洪毕礼又急切追问道“道友,似此何解?”

    葛洪拂尘轻轻一扬,旋即轻飘飘又道“贫道愚钝,兴许,只有拜托庄严子前辈去问一问道祖了!”

    庄严子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眉头一皱,又道“这可难为贫道太甚了。贫道只能梦见变为蝴蝶,要是能梦见道祖,一问便知!”

    陈旭嫦见状,右手一迎,迎上一众人等往幽嫣谷墨家行去。

    陶渊明与庞飞龙早就先人一步穿过了数百步宽的桃花林,映入眼前的是阡陌交通,极似周朝前的“井田制”。远近高低、新旧的木屋虽然错落有致,但也无一户左邻右舍的孩子串门,各玩各家院子。

    在右边的是一座九层高的精致阁楼,上书流莺阁。在中间凹下去大约三步台阶高的地方,一块巨大的青石上书幽嫣谷。再往里一探,一座建筑群左边立着一座九尺高且一动不动的水车。

    “桃花源,桃花源,终于到了桃花源,终于见到了桃花源,……”

    庞飞龙一通大呼,陈静一行人又不得不加快步子赶上前去。

    庄严子急切上前道“这一位小英雄,桃花源中有理不在声高,即使你叫破了喉咙,除非阿猫阿狗与飞鸟,也没有人理你。老死不相往来,信奉先祖之道,乐呵逍遥。”

    庄严子旋即又扭头道“道友,贫道想换一个清净的地方继续论道,三天三夜,敢应战吗?”

    葛洪自是点头应允,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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