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司马良言毕之际,斜里地赶来了数十个明光铠军士,众军士左右极速一字排开,腰刀立正,目光如炬守在佛笑楼九尺远处。
司马良自是狡黠一笑,旋即皂衣大氅袭地一掷,紧接着转身领着一众皂衣差役扬长而去。
宋定伯见走远司马良,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笑迎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里边请快快里边请,好酒、好菜,早已备好”
宋定伯言毕,斜里地骤起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道“宋掌柜,”
宋定伯回头张望之际,旋即也笑迎道“得遇陆道长亲临佛笑楼,实在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陆修静折扇轻轻的一摇,“上善若水”一面惹人双眼,紧接着又仰头一通轻笑道“宋掌柜,贫道如今也与诸位大侠一道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哈哈,哈哈,”
宋定伯自是欣喜道“陆道长,这是好事,这就是好事一桩啊陆道长,里边请,里边请,与诸位大侠里边请,快快有请,”
正当一众人等转身踏入佛笑楼三步之际,谢灵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了佛笑楼,伸手急切招呼道“掌柜的,宋掌柜,”
宋定伯大喜又道“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谢氏神算子,莫非,也与诸位大侠一道了老朽可算得对”
谢灵运拱手又道“宋掌柜言之有理,算对了,真的算对了”
宋定伯估摸着一众人等齐聚佛笑楼,准有大事发生。旋即也笑迎道“谢氏神算子,里边请,里边请,快快里边请久闻谢氏神算子之法,名震天下。不知,能否算一算佛笑楼的寿命有几何”
谢灵运倒也实在,立在佛笑楼门口便一通念念有词,右手一伸,极速掐算之间,又在埋头与抬头之间,过去了一小会儿,面有八分喜色道“恭喜宋掌柜,贺喜宋掌柜,佛笑楼名传千古,名传千古啊”
宋定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径直打趣道“谢氏神算子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佛笑楼要是名传千古,老朽只怕也会刻进朽木里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谢灵运沉思之间,又掐算了一阵,道“宋掌柜之名,只怕会比佛笑楼之名更为久远,更为久远啊”
宋定伯一时愣住了,旋即慈颜一笑,接着摆手又道“无非是浪得虚名,浪得虚名了罢了,罢了,罢了。诸位大侠、诸位高人,里边请,里边请,快快里边请。”
宋定伯侧身在前,这一次穿过内堂,迎去了一处精致的雅间。
雅间里金碧辉煌,一应器物无一不彰显着奢侈,香炉、案台、茶几、镂空飞梁,豪华至极。
一众人等各自围案而坐。
刷、刷、刷,
宋定伯各自满上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缓缓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稍等片刻,”
正当宋定伯退出雅间之后,王虎之率先开口道“谢灵运,寻得你好苦。要不是遇见诸位大侠路见不平,只怕已经命丧司马温剑下了”
谢灵运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心里苦,最后只得欲言又止。
陆修静折扇轻轻的一摇,“道法自然”极其惹眼,缓缓又道“道可道,非常道。如今佛笑楼齐聚一堂,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滥杀无辜、司马大王也滥杀无辜,更有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山雨欲来”
王虎之盯住陈旭嫦道“谷主,似此时此刻,又如何秉承天志”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毕竟眼下自踏入东山郡以来,处处被司马让算计。倘若用强,只会让宋定伯这般无辜之人丧其一家妻儿老小。
陈静环视了一众人等,旋即缓缓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大风大浪中行路,更当小心谨慎,如今在东山郡中处处被司马让算计,咱们更不能大意,也不能急躁,否则必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众人等自是频频点头。
陈旭嫦急切又道“静静,似此,为之奈何啊咱们不能任由司马让牵着鼻子走不甘心,”
陈旭嫦这一句“不甘心”,何尝又不是陈静日夜所想,何尝又不是雅间中的一众人等心中所想。
于陈静而言,得先跳出司马让一环扣一环且步步紧逼的算计,然后得再一次治服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之后治服五斗米顶上三道,自此陈旭嫦的担子才会轻一些。
于陈旭嫦等幽嫣谷墨家弟子而言,向来秉承“天志”,无论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所为,又或是司马让所为,该当杀千刀、斩万剑
于陆修静而言,在谢家东山入相祠堂前就折了不少陆家人,自然罪在司马温;从小道赶来佛笑楼的路上,一路所见,郡城中的陆家人又折了不少,罪在司马让
似此大道非道、天道非道,此时不替天行道,又更待何时道家嫡传上清派,也当正名于天下。
于谢灵运而言,方才谢灵仙之死,罪在司马温一人;郡城中谢家人之亡,罪在司马让一人。
都是司马家的一群乱臣贼子,祸害天下全为一己之私,想来实在也非谢家人之福,也非东山郡人之福,也非孟婆江南晋国之福。
于王虎之而言,方才与司马温狭路一战,早晚还会与五斗米道一战,老王镖局先前之名,当以大败五斗米道之后,才能一雪前耻。
王虎之突发奇想道“谢灵运,既然你有谢氏神算子之法,你就算一算,眼下之局,何时有转机”
王虎之急切言毕,一众人等眼中一闪有温润之光,都盯紧一口佛手铁观音下肚的谢灵运。
毕竟,江湖中都传言昔年谢安以八万北府军力敌秦国百万大军,使的就是谢氏神算子之法。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谢氏神算子之法,就是夜里江海边的灯塔,也就是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谢灵运不得不极速放下茶盏,旋即环视了一众人等,紧接着右手一伸,之后埋头掐算了一回,又过了一小会儿,轻声道“以谢氏神算子之法算来,三日之内必生变故”
一众人等自是点头。
以陈静想来,谢氏神算子之法自有其不可示之于人的妙处。
眼下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都已落败,司马让几次三番借刀杀人又不成,况且又杀了不少东山郡郡城中的大户。山雨更急之势,三日内必生变故,完全合情合理
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虽然眼下齐聚一堂,同心协力视为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固然没错,但此刻要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
曹小强一时如释重负道“既然三日内必生变故,这一次,得吃上三日的饭食。不然,到时候饿得心慌,又如何有力气出剑杀敌”
王虎之瞅了曹小强一眼,仰头一通轻笑道“曹大侠大胃王之名,早就名传江湖。正是男儿口大吃四方老王镖局,也当如此啊”
乌图木眉头一舒,突然找到了话茬子,旋即张口道“少主,曹大侠本为陈留王之后,大胃王之名,名副其实。只是,此胃非彼魏,此大胃王非彼大魏王啊”
王虎之自是欣喜万分,旋即又道“乌图木大侠妙言妙语,幽嫣谷墨家弟子说话如此好听,一个个也都长得好看,都是青年才俊,羡慕旁人,羡煞旁人啦只可惜,与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无缘,未能被收为幽嫣谷墨家弟子,”
陈旭嫦一听到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一时想起被孙秀无声之雷烟消云散的那一刻,又想到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也都命丧于无声之雷,旋即拍案大喝一声道“该死的五斗米顶上三道,该当杀千刀、斩万剑的孙秀,”
此刻,宋定伯再一次领着一众伙计进入了雅间,伙计双手捧着的一排又一排担子上,都是热气腾腾的各色菜食,紧接着又一边轻笑道“谷主,吉祥、吉祥、吉祥待吃饱喝足了,杀千刀、斩万剑,才有力气不是哈哈,哈哈,”
陈旭嫦旋即镇定了一回情绪,紧接着又道“要是人人都似宋掌柜这般慈颜好命,兴许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也便真的天下太平了。”
宋定伯一边安排着一众伙计上菜,旋即仰头一通轻笑道“谷主呐,大凡世间之事,有时候你看见的事,未必就是真实的得用心去看这一个世界,得用心去听这一个世界。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太赞了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随缘就好”
曹小强闻言眉头一皱,旋即与陈旭嫦解围,张口就道“宋掌柜,似此之言,那这一席热气腾腾的菜食,该算是真又该算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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