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孙小权又从远处奔了过来,面带八分喜色,急切招呼道“左护法,左护法,就这一点点小事,又何须你亲自动手,那就由小友代劳好了。如此,可好?”
刘文之见孙小权无事献殷勤,虽说心有七分不快。但是,眼下孙小权还够不成致命的威胁。
要是拒绝孙小权,反倒让人觉得气量太小,没有半分容人之心。
将来是要做黄天孙大圣位置的人,又怎么能与一般的道士小气。
似此,正是广收人心的大好机会,旋即眉头一舒,缓缓又道“孙小权,既然你愿意替贫道分忧,贫道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不过,眼下这两个人,曾经让贫道千难万难,万万不得好死!”
“……”
孙小权点头哈腰,旋即拔出长剑,狡黠一笑道“左护法,你且放宽心。既然这两个人是左护法讨厌的人,那也就是小友最讨厌的人!”
“左护法,小友会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这两个人生不如死!”
“……”
刘文之诡异一笑,斜持长剑,又规规矩矩的立在孙秀后左。
孙小权长剑一旋,撩起陈静的面纱斗笠,落地之后,使劲一踩,之后横着一剑、竖着一剑;再横着一剑、竖着一剑,长剑张弛之间,白纱与竹蔑碎片如雨而下。
孙小权冷冷又道“女流之辈出来抛头露面,终归是这一个世道的大不幸!不思相夫教子,那也是天道沦丧,更是大道非道!”
陈静见此情形,心头生恨,除了干瞪眼,眼下也只能干瞪眼。
原本答应孙小权的老祖母,若有相遇便周全孙小权万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始至终都又栽在孙小权手里,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陈静突然觉得,眼瞎啊!
孙小权突然先恨恨的盯了一眼陈静,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先拿陈静动刀子,貌似也不妥。
那么,得先解决刘一谷,再对陈静动手,说不定远近的五斗米道道士会惊出一声声鸡啼来。
既然万众期待,那就这么办!
旋即,长剑在刘一谷脖子上一拉一旋,往气海穴重重一踢。
刘一谷马步很稳,一动不动。
孙小权见势恼怒至极,斜持长剑一拖,转身又一脚飞腿,再踢气海穴,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将死之人,已经硬气不了了!”
嘭,一脚未倒!
嘭,又一脚未倒!
嘭,还一脚未倒!
……
孙小权一气之下,连踢了数十脚,依然没能踢倒刘一谷。
刘文之在远处暗喜,像孙小权这样的功夫,还敢妄想黄天孙大圣之位,只怕在场的任何一个五斗米道道士,都比孙小权要强!
无论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要扬名立万,可非一般的难,而是千难万难。
刘文之见孙小权这一副弱鸡似的模样,一时也安心了许多,就是再给孙小权十年的时间苦练,也一定练不成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远处的“鬼军”,见孙秀现身之后,虽然数个来回就已经杀光了埋伏在桃花林边缘的五斗米道道士,面面相觑又不敢贸然上前。
眼下,又见孙小权喋喋不休的去伤害刘一谷,护主之心油然而生,各自挥舞菜刀、柴刀、镰刀、剪刀等兵器,来与刘一谷解围。
孙秀在远处看得明白,这一些“鬼军”一时半会还不能死,待此战之后,还得重新寻地方关押。
旋即,两道灵符冲天而起,双掌托天,厉声又道“天罡地煞阵斡旋造化,降龙伏虎!敕!”
降龙伏虎,是天罡三十六般变化之一,正好镇住“鬼军”。
孙秀言毕,一个个“鬼军”像被人吸走了三魂七魄,之后又似马前失蹄,倒地之后面朝黄土、后背朝天,四肢一直又是一个个“大”字。
孙秀与释远道“待此战之后,再寻地方关押住这一些人。”
释远毕恭毕敬道“得令。”
孙小权见势,虚惊一场,紧接着右脚从下往上重重一式飞腿。
嘭!
刘一谷脑门骤然发烫、眼睛都要迸裂出来,一双耳朵嗡嗡作响。
转瞬之间,双颊骤起一片晚霞红,而后全身力量游离,紧接着一声“扑通”倒地,又在心里咒骂着万千遍孙小权,不得好死!
似孙小权这般的读书人,如此不择手段的痴迷于扬名立万,真是这一个世道的大不幸,更是祸害!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策马狂奔来了三骑高头大白马。
领头的王虎之斜背双剑,一把金丝金鞘剑、一把金丝玉鞘剑。
王虎之斜背的这两把长剑,本是当初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与第一任镖师夏侯兰所佩之剑。
与王虎之并马奔腾的是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陆修静,左手折扇“上善若水”轻摇,右手紧捉马缰绳,后背长剑青色丝带僵直如戈矛。
紧随其后的是王虎之家中的一个十二岁的小书童王文之。
王文之一副温文尔雅之态,着一身飘逸的白纱白袍,因为不会武功,所以并未带任何兵器。
王文之胆大心细,正好补全王虎之外冷内热又虎头虎脑的性子。
前番,王虎之事后听闻在潇湘馆外失去了心神敌我不分,致使放走了五斗米顶上三道懊悔不已。
几日前,谢灵运说陈静一行凶多吉少,更有北斗七星暗而不明,巨门星与贪狼星更有飞星相撞。
这不,王虎之才领着家中的小书童一同北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江南王家人也好做个见证。
王虎之胸怀视死如归之心,九死一生、无怨无悔。与陈静一行人说来,若无相欠又怎么会再见。
此一行,王虎之只当是当初在潇湘馆外欠陈静一行人的。
江湖中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情还命,那也在所不惜。
生而为人,当顶天立地,才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江南王家重兴、老王镖局振兴才有望。
陆修静踏马共入孟婆江北,一者为陈静一众人等拔剑解围,陆修静料定了寇谦之不会出手相助。
待遇见了寇谦之,要好好与其理论,畏畏缩缩如此,愧为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无人能出其右。
二者也为周全王虎之。
要是王虎之再控制不住岁月无情剑失去心神,身边又无周全之人,必定会弄巧成拙!
一行三人离开东山郡之后,马不停蹄的急赶土城郡桃花村。
之前听到的哀嚎,与看见的道法昏天暗地,战况必定极其惨烈,要是晚到一步,必定无力回天!
果不其然,一行三人快马奔腾近身,惨相已经不忍直视,王虎之与陆修静见状自是怒火冲天。
旋即,王虎之与陆修静鞍前一旋,凌空一跃,“咚咚”落地。
王虎之金丝金鞘剑、金丝玉鞘剑极速出手,往天罡地煞阵义无反顾攻杀过去,大喝一声道“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陆修静早已收好了折扇,长剑一道白光疾出,大喝一声道“道家嫡传上清派在此,清风斩!”
“老子有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邪魔外道不德又无能,贫道正好送尔等一程,来生做好人!”
“……”
五斗米顶上三道大吃一惊,各州郡顶上三道也是大吃一惊。
就在王虎之双剑使出的剑气攻杀天罡地煞阵之际,清风斩也一道白光从天罡地煞阵穿阵而过。
“埋汰旮旯,该当死孤死绝的上清派,孟婆江南之人居然管到孟婆江北之地了,你当寇谦之死了啊!”
“陆修静,有朝一日,待贫道抽出身来,一击无声之雷劈死你!”
“……”
孙秀见状怒火中烧,大骂之际又无可奈何,清风斩无人能敌,也是修道之人的克星,也完全没有想到陆修静会入孟婆江北之地。
毕竟,道家上清派顶上三道已亡其一,生者其二又各自不服。
各州郡的顶上三道先受了陆修静清风斩,紧接着又受了岁月无情剑,一瞬之间被斩为数段,昙花一现如雨后春笋,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长剑“哐当”落地如雨。
“黄天孙大圣,先走,……”
“左、右护法,先走,……”
“孙小权,先走,……”
“……”
各州郡的顶上三道就像大雨来临前的飞蛾扑火一般,往清风斩上的白光前仆后继急撞过去,只为五斗米顶上三道多拖延一时半刻。
陆修静见势,长剑一收一旋之间,先从左而右三圈,紧接着从右而左三圈,白光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无论使天地无法隐形的、又或者未隐形的,都是无处可逃。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黄天孙大圣,快走,……”
“左右护法,快走,……”
“孙小权,快走,……”
“要为我等道友报仇雪恨,誓灭道家上清派,誓杀陆修静!……”
“……”
刘文之与释远,前后护着孙秀,紧接着又使出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而后往远处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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