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雷仕早已斜身下马,一路狂奔之间,左掌一式风蛇之影直击陈静、右掌一式雷影直击陈旭嫦。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风蛇之影与雷影双双凌空落地之处,早已炸裂出或深或浅的泥坑,四溅的泥尘如雨似雪。
陈静与陈旭嫦早已各自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又各自一闪身影从鞍上斜跃而出一丈远之外。
就在陈静跃身而出之际,又见张仁从五斗米道与杜家人身后极速退后,斜持长剑立于吊桥正前方。
一切都明白了,护城河中的流水,张仁正好借势使“天河之流”!
难怪方才一个个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原来一切又在张家人局中。
也罢,没有张仁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而背后捅人刀子,更没有“天河之流”的万千雨箭,眼下与陈旭嫦以二敌一,杜雷仕必败无疑。
只要三家族人与明光铠、杜家人、五斗米道道士混战在一起,垛口上的那一些箭矢与弩箭,一时半会也就成了摆设,除非张家人铁了心要与三家族人杀得同归于尽。
但看眼前的光景,无论张义与张仁,以及杜雷仕,也都还不愿意身后的众人与三姓族人同归于尽。
要是两败俱伤,都是失败者!
眼下张家人想赢,只要混战在一起,就不会再有箭矢如蝗。
也正如陈静所料,三家族人冲进三个方阵之后,便再也没有万箭齐发,只有暗处“咻咻”的冷箭。
两方攻杀之间,又并未立足于一处,即使暗处有冷箭,一时半会也未能得手,误杀也不在话下。
陈静极速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眼下以二敌一,又从容了八分,各自一式“移形换影”,从左右佯装出招迷惑住杜雷仕。
眼下得以快制慢,多拖延于张家人有利,于这一众人万分不利。
陈静自是思索已定,紧接着心神合一驭剑而出,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越女剑一式劈剑剑气与剑影从杜雷仕头顶而下,只要近身杜雷仕,杜雷仕必定从中一分为二。
杜雷仕眼疾手快之间,双掌极速回手,左掌风蛇之影与右掌雷影合掌而出,风蛇之影中盘旋着的雷影顿时消散了越女剑剑气与剑影。
当!
空灵如疾风,越女剑从风蛇之影与雷影中反弹一闪寒光而出。
就在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杜雷仕双掌极速分开,左掌风蛇之影再击陈静;右掌雷影再击陈旭嫦。
陈静与陈旭嫦见状,各自又一式后空翻极速闪退去了数步之外,起身立地之际,更是大吃一惊。
万万没有想到风雷掌合掌而出不怕错负轮回剑的剑招,难怪张信如此看中杜雷仕,这就是因果。
江湖中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强人更喜强人做朋友。
难怪吴明这么惧怕被杜雷仕取而代之!无论吴明腰刀如何快,那也强不过杜雷仕的风雷掌。
江湖中也道唯有德者居之。杜雷仕这一技风雷掌,就是“德”!
陈静忍不住与陈旭嫦一通疾呼道“嫦嫦,小心,万不可大意!”
陈旭嫦自是点头不语,连错负轮回剑的剑招都在风雷掌合掌中如入泥潭,无上快剑也好,三剑流也罢,必定也难逃落败之势。
不过,既然杜雷仕这一技风雷掌双掌能开能合,合二为一之势不能力敌,那么就得想法子拖住杜雷仕,使其不能双掌合力而出。
旋即极速与陈静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又使“移形换影”忽左而右、忽右而左,无上快剑再一次佯装出剑来迷惑住杜雷仕。
陈静自是会意,旋即一式“移形换影”闪到杜雷仕身后,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随时可以驭剑而出。
杜雷仕见状大为不妙,不得不极速收住双掌,前边一转、后边一转;左边一转、右边一转;……
没过多久的功夫,眼前骤起一阵眩晕,径直张驰着双掌,左掌风蛇之影再击陈静、右掌雷影再击陈旭嫦,出掌之后感觉天旋地旋。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尘沙如烟、草屑如雾。一时之间,三人游走攻杀渐行渐远,已经远离吊桥去了数百步之外。
“两个,……两个碍,……碍事的女,……的女人!……好,……好,……好讨,……好讨厌,……的啦!……”
杜雷仕偶尔恼怒大骂,然而并未得到陈静与陈旭嫦的任何回应。
毕竟,陈静与陈旭嫦觉得与结巴做口舌之争,听着也极其费劲。
不与杜雷仕回应一字半句,也就不用多劳筋伤神,心神合一才能留住更多的心思来对付杜雷仕。
杜雷仕风雷掌虽然极其厉害,但是在陈静与陈旭嫦极速使“移形换影”之间,也并没有被击中一次。
不过,无论陈静与陈旭嫦的越女剑如何快、稳、准、狠,只要杜雷仕双掌合力而出,伤不到一寸。
三人就这样耗着,也只能这样不停的来回游走攻杀,一时谁也胜不了谁,尘沙与草屑漫天飞舞,遮天蔽日就似天光将要入夜。
虽然太阳高照长空,黑压压的天光就似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好比在这一方空地上的无情厮杀!
三家族人早就已经和三个方阵混战在一起,腰刀与长剑骤起的撞击声堪比百个、千个铁匠铺!
“杀,杀,杀!杀光了张家人,让张家人去死,去见老天爷!……”
“杀,杀,杀!杀光了杜家人,杜家人就不是人,太歹毒了,……”
“杀,杀,杀!杀光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斗米道道士,……”
“张家不败,杀了杨家狗!……”
“张家不败,杀了费家猪!……”
“张家不败,杀了吴家鸡!……”
“为杜家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如今的天下是各家各姓的天下,又岂容杨家、费家、吴家胡来!……”
“……”
怒吼声不止,如山崩海啸!
杨家、费家、吴家,有勇猛无敌的流民冲杀在最前头,一时之间势如破竹,全然不可阻挡!
紧接着,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无论是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或者是张家人与杜家人,以及孟婆江北之地勇猛无敌的流民,转瞬之间死的死、伤的伤!
生而为人,是人都会死的!
又何况眼下刀兵相接,要争一个你错我对,死人更快也更急,怒目圆睁与死不瞑目之间,顷刻血染晴空,倒地声与兵器落地声不止。
虽然战事惨不忍睹,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已经撕裂的孟婆郡,人心只有经历了冰与火,才会重生。
都道大破之后是大立。
只是,在撕裂的人心经过大破与大立之间,必定会有无数人鲜血淋漓,也会有无数家人支离破碎。
大立的代价、重生的代价,就是时势之下无数人要丢了脑袋、丧了家,妻离子散而又家破人亡!
抛头颅、洒热血,又还只为一个极其不确定的未来。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即使前方就是一个大火坑,眼下别无选择也无法回头。
大踏步向前,只剩下厮杀,还是无休止的厮杀,要想活下来就得杀人,要想不被人杀也得杀人!
无数腰刀已经映红了双眼,长剑穿心又入肺;拳头飞得比鸟快;大腿踢得比落石还狠!
血中映红日,咸湿入怒鼻。就在压抑与窒息之间,各自喊杀声正浓、各自兵器出手更急又更大力!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身为各族族长,也深知时势造英雄,慈不掌兵,除了长叹之外,刀兵相接之际,不能心慈手软。
两军相争,只要心慈手软,就是颓废之始,注定落败无疑!
前番,三族在张家人手中当了一次“败军之将”,这一次岂能重蹈覆辙!虽说败军之将不言勇,可也有项羽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杨明利三人又见陈静二人已经力战杜雷仕,先长舒了一口气息;又见张仁一个人立在了护城河上,而后又长舒了一口气息。
前方就只剩下了身着明光铠的张义!以三敌一之势,只要先打残了张义,之后再杀死张义,方能解去过往的一切心头之恨!
杨明利三人都觉得只要杀死了张义,就不信张家人不败!
说时迟那时快,杨明利挥舞一对浑圆大斧头;费大德挥舞一对犬齿倒钩剑;吴长志挥舞两把三尖两刃大砍刀;三人策马去战张义。
张义见势不慌不忙,先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青色折扇,然后轻拉马缰绳,之后“踢踏、踢踏”与杨明利三人步上来,冷笑道“三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都以为本公子好欺负啊?要是再不出招,只怕会被你们三个老家伙打死!”
“像本公子这般万中无一而又极其有趣的纨绔子弟,更是天下第一!三个老家伙还想着以三敌一,无非就是三只过街老鼠!”
张义言毕,凌空一闪身影,弃马厉声大喝道“仙人回首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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