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夏国本为赫连不亢寻其族人在细封拓拔暗助下立国,一时风起云涌,又让魏国攻伐了许多年。
大国与小国之别在于大国家大业大而又行动迟缓;小国更为机灵,故而总是遭受不了灭顶之灾。
在魏国眼里,赫连夏国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
柔然之主郁久闾一族本为魏国拓拔一族的家奴,弃主家而自立,从此天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
并且,柔然时不时抢一抢魏国边关、时不时杀一杀魏国边民。
拓拔焘提“黄金八部”大军几番攻伐之后,柔然依然以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之势继续抢杀魏国。
魏国一时如坐针毡,故而在魏国边界增设六座军镇以御柔然。六座军镇为沃野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怀荒镇。
并且,每一镇的镇将皆由“黄金八部”之外的、功夫高强而又土生土长的魏人统辖;镇中将士亦然。
前番秦魏边境相攻,花乞伏被尉迟敬天擒回魏都平城之后,也真的就成了拓拔一族的家奴。
花乞伏还未待黑旗秦军设法来解救,秦国已经分崩离析,大多数秦地并入了魏国,花乞伏无可奈何的又从秦人变为魏人。花家一族一姓,又成了实实在在的魏人。
秦国已亡,花乞伏成了魏人之后,又多次与独孤达一道随军征战柔然,多立战功削去家奴身份,又成为魏国花家一族一姓的悍将。
魏国大忙于赫连夏国与柔然攻伐,燕国也忙于与高句丽交战,故而孟婆江北腹地一时相对太平。
而在孟婆江南之地,宋国多次率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曾一度拿下了孟婆江北之地的长安。
却因为建康城中的那一些心怀叵测者又蠢蠢欲动,劳师远征仓皇北顾一场,失去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天时、地利、人和。
刘一谷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而中道夭亡。不过,在刘一谷夭亡之日又得一女,后来唤做刘一跃。
刘一谷亡时未见刘一跃一眼,刘一跃出生后也未见刘一谷一眼。传言刘一谷在临终前,还把随身多年的那一把越女剑交给了何太监。而追随多年的“鬼军”也下落不明。
刘一谷夭亡,国中宵小者趁机作乱,又丧了不少疆土。祸起萧墙乱了一些年月之后,刘一谷其子刘一龙技压群雄,被拥为继任之主。
宋国一时才得以再次太平。
与此同时,在江湖中虽然没有了五斗米道的风声,却时不时的又传出了刘文之与释远的消息。
不过,传闻刘文之还是一身青色道袍,背一口天师剑,一言不合就打人、杀人;释远虽然脱去了青色道袍,却换了一身短打小衣,都是以佛家“普渡众生”的派头,不过还是一言不合就打人、杀人。
原本五斗米道左、右护法,被江湖中人称之为“僧道双煞”。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又为五斗米道旧人,确实就配那一个“煞”字。
不过,虽然刘文之与释远有“僧道双煞”之名,可并不像之前那般左右不离。听说刘文之要夺了释远那一把天师剑,再兴道家之名。
天师剑成双,杀一人而另一人尽得其剑,也不愧为一个“双”字。
“僧道双煞”之名,名副其实
刘文之与释远还活着的消息于陈旭嫦说来,就是奇耻大辱。五斗米顶上三道本该杀千刀、斩万剑
两个漏网之鱼,原本以为从山崖掉下去已经被饿狼野狗吃得尸骨无存,万万没想到天意如此捉弄。
故而,陈旭嫦一边静静的关注江湖消息,一边关心天下大势也并没有落下越女剑三剑流的剑招。
陈旭嫦还想着法子使三剑流出招更快,更想让横着的那一把越女剑也能使出剑气来。
眼下,就是一个独行侠,要是寻着了刘文之与释远的踪迹,必定越女剑三剑流一剑封喉,要为命丧五斗米道下的所有亡魂报仇雪恨。
不过,这一些年来,无论孟婆江南、江北的万民,没有五斗米道祸害天下,便忘记了曾经为五斗米道九死一生的幽嫣谷墨家弟子。
就连在孟婆郡中,前一些年还有人去城隍庙里祭拜陈静、往井中放一朵一朵娇滴滴的白莲花。
陈静就这样被人渐渐遗忘了。
被人遗忘,自然就没人再去祭拜陈静,更没人再去放一朵朵娇滴滴的白莲花,城隍庙冷清如前。
英雄,假以时日也会无名
世事无常本就这样难料,从一而终又善始善终者本就难觅,陈旭嫦也只有在心里为陈静不平。
可是天意如此,俗世之人又能奈天何只有埋头苦练三剑流。
就这样一练又练了十数年,原本青春年华之态,似水流年不在,肌肤变得苍老,面容又多了几分雍容。生而为人,总会变老的
抹额上的几绺青丝,已经开始不再清秀,透过太阳光芒,还有一些白、有一些黄、有一些枯萎。
陈旭嫦除了一个人练功之外,偶尔也要去郡城买一些紧要之物。
更为可气的是,江湖中传闻刘文之与释远不但杀了很多人,释远还学起了曾经的张智,当起了花和尚专好他人之妻又或者寡妇。
只不过,刘文之志在杀释远而夺剑,并不好糊弄,但凡与释远好过的女人,都被刘文之一刀两断
“僧道双煞”之名,名传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在各地的酒肆、野店里,时时又传为天大的笑柄。
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处处都在谈论“僧道双煞”,至于其他人、其它事,也都与之不能相提并论。
陈旭嫦凭直觉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不安。这其中必定有诈,可有什么计谋,却又不得而知。
毕竟,刘文之与释远都曾双双受伤,为何这么多年来,刘文之只追杀释远又未能真杀着释远
即是释远被刘文之追杀,还一路当起了花和尚。细思极恐如此造势,只怕是山雨欲来之势,岁月静好下,早已暗流涌动了吧。
孟婆江北之地还有寇谦之,孟婆江南之地还有陆修静,各自清风斩也不容刘文之与释远胡来。
陈旭嫦回到幽嫣谷墨家之后,更不敢大意,眼下已经没有幽嫣谷墨家弟子相随,更没有陈静周全万一,只得更为苦练越女剑剑法。
遥想陈静先前都能以一己之力擒住张仁与张智,有朝一日也要以一己之力擒住刘文之与释远。
就在之后的某一天夜里,陈旭嫦破天荒的收到孟婆江北之地的飞鸽传书,不但有赫连家的,更有卓卓杏儿的,孟婆江北志在必行。
如今,杨方圆与吴明一内一外经营孟婆郡已久,这一些年来陈旭嫦也不多过问江湖中的大小事,兴许已经被杨方圆和吴明遗忘了。
又传闻杨方圆人过中年之后喜得贵子,还取名为杨洪。
似此,杨方圆更顾不得幽嫣谷墨家,也让陈旭嫦安心向北。
天光渐明,陈旭嫦已经收拾了好一切,之后斜背三把越女剑,策马一鞭取小道往孟婆江南岸寻去。
此行,为了不让太守府巡江的军士发现行踪,刻意绕开浮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孟婆江南岸边上为了生计的渔民早就忙起来了,就在陈旭嫦左右张望之间,却被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住。
“女侠,过江吗女侠,你过江吗很便宜,真的很便宜,我的价钱是老船家的一半,来吗”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微微一笑,轻拉马缰绳,缓缓上前。不是因为过江的价钱比老船家要便宜一半,只因船家她是潘玉奴。
都过了这么多年,潘玉奴终于不像一个孩子,只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世间之事,无奇不有。
“潘玉奴,过江,我过江就是你的价钱比别的老船家贵一半,我也会让你渡我过江啊”
潘玉奴自是眉头一舒,轻靠渔船摆成了“一”字,轻笑道“原来女侠还认识我的呀不过,我怎么完全都记不起来了呢嘻嘻,”
陈旭嫦斜身下马,拉高头大白马上船之际,打趣道“玉奴必定是贵人多忘事哈哈,哈哈,”
潘玉奴一边缓缓撑船,一边轻笑道“女侠,要说贵人,你才是我的贵人呢我的师傅可凶了,要是哪一天没能渡一个客人,我师傅就要罚我不吃饭,师傅可凶了”
陈旭嫦遥想一些往事,淡淡追问道“玉奴,你又有师傅了下一次,要不要我与你家师傅说一说,不要那么凶,你看好不好”
潘玉奴长叹一声道“好呀,好呀,好呀。女侠,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哟这一个老师傅,还是客缘斋掌柜给我寻的师傅”
“客缘斋掌柜是人见人爱的活菩萨,她怎么会寻这么凶的师傅只要师傅不凶我,我每天不睡觉渡人都可以就怕凶凶,凶凶是恶魔”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似潘玉奴这般,算不算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