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之外,言而空洞一无是处”
冯左昭仪一言,花木兰自是戛然而止,阿依咕叻旋即怒火中烧。
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闻言,你看我一言、我看你一言,不知冯左昭仪与尉迟敬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除了憋着,还得忍着。
“即是如此,可汗赏赐美酒,又如何能误了可汗的兴致呢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冯左昭仪言未毕,又一个宫女上前,小心翼翼的满上了一盏。
酒光如玉液,中军大帐里骤起一阵奇香,的声响,让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忍不住下咽了一次、两次、三次,
“尚书女郎,可别辜负了可汗的一番美意呐这大好的美酒,不是人人皆可得、不是人人皆可饮”
花木兰极其警觉之间,已经听见身后的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吞咽“咕噜咕噜”的像一涌泉水,自是小心翼翼的把盏一饮而尽。
确实,可汗赏赐的美酒,自然与庆功酒、酒肆客栈之清酒、寻常百姓之家的米酿确实不一样。
入口先是一股清香,瞬间如一绺闪电游走于任督二脉,紧接着好似长出了一双翅膀,飞呀飞,飞呀飞,这感觉就像是在上天
眼前所见,好似越来越远,人声也好似越来越远,渐渐的听不见人声,只看见眼前一阵金光灿烂。
难道,所谓修仙修道上天的感觉,就是这一种缥缈的感觉吗
突然,又好似断了一对翅膀,然后从云端坠下无底的黑暗之渊,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胸口透不过气,好似有一块万钧重的大石头,又如何能分身来疾呼脑袋里更觉天玄地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花木兰,就这样倒下了
睁着一双呆滞的眼睛,从双颊急涌出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花木兰已被鸩酒毒杀
阿依咕叻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可汗怎么会让花木兰将军去死”
“冯左昭仪,蛇蝎心肠尉迟老将军,残害忠良众军将士,杀了他们,为大魏国除此二奸贼”
“杀,杀,杀啊”
就在阿依咕叻怒目圆睁又极速拔刀之际,冯左昭仪冷冷一笑,轻声疾呼道“风雨不安,何在”
言毕,从宫女身后一闪而过四个两鬓斑白的、锦帽貂裘的“黄金八部”将军或勇士穿戴一般的随从。
此四人正是数十年前名传一时的“风雨不安”四将贺赖朵风、贺楼雨沐、纥奚不违、忽忸于伯安。
以眼下算来,也是五朝元老。
只因前番暗助拓拔绍,事败之后,又受历代可汗冷落至今,一直在寻求机会重兴“风雨不安”之名。
如今,在魏国受尽白眼,隐忍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苦尽甘来,得遇冯左昭仪一拍即合,又有尉迟敬天相助,“风雨不安”想不重兴都难
就在阿依咕叻弯刀一正之际,从四方而入四把弯刀,旋即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弯刀四绺血光过处,阿依咕叻肝肠寸断,虽有全尸,命必绝矣
阿依咕叻旋即后背骤起一阵拔凉,弯刀“哐当”落地,支支吾吾之间又是昙花一现,大声疾呼道“最毒妇人心呐,可都是女子啊,”
与此同时,尉迟敬天怒目圆睁凶住一众拔刀的“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厉声大喝道“谁敢妄动谁又敢妄动有违先王之令者,老夫可持令杀他全族黄金八部虽不能杀其全族,老夫可杀其全家”
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敢怒不敢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花木兰与阿依咕叻就这样被冯左昭仪与尉迟敬天害死了
可是,像“风雨不安”这样的五朝元老都突然现身,又还与冯左昭仪为伍,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以孟婆江南的话说来,魏国朝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很快就会变为“冯左昭仪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身为“黄金八部”,能奈何
尉迟敬天厉声压制住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道“老夫,也是为尔等功名而来此一战,主帅花木兰已酒后暴亡,灭柔然王庭之功为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独有三日之后,各将军与勇士归其部族倘若延期者,除名、永世不用”
“老夫正告诸位今日之事,谁要是敢说出去,非黄金八部将士杀其全家全族;黄金八部者除名、永世不用。此为先君子,后小人”
“”
中军大帐里的变故,早就惊住了帐外的一众狼皮帽,待急寻来陈旭嫦与卓卓杏儿之后,为时已晚。
又一小会之后,独孤达也一瘸一拐的奔了进来,与卓卓杏儿一道查看花木兰与阿依咕叻的伤情。
毕竟,在柔然王庭一战,要不是花木兰领军杀来,命必丧柔然王庭;要不是在花木兰军中静养,也不会这么快伤愈,说不一定会变为一对为国尽忠而被遗弃的废人。
于公于私说来,花木兰都是恩人,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陈旭嫦见状怒火中烧,忍不住从左指到右、从右指到左,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一个个小人,都还活着,居然都还没去死啊尔等是畜生、禽兽不如。祸起萧墙,魏国也不是好东西,鸟尽弓藏”
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闻声,除了暗自里叫好,实在也无它法可为花木兰与阿依咕叻鸣冤
此时此刻,更愿意陈旭嫦出口骂死冯左昭仪与尉迟敬天;甚至更愿意陈旭嫦出剑杀死冯左昭仪与尉迟敬天,事后就当喝多了庆功酒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风雨不安”四将见势先是面面相觑,而后斜持血淋淋的弯刀排成一排,立在冯左昭仪面前,怒目圆睁陈旭嫦斜背的三把越女剑
毕竟,前番为赫连不亢一家六口之事,在“十山八寨”交过一次手,要不是趁机逃脱,早就命丧于越女剑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况且,要是赫连不亢一家六口在“十山八寨”中吃土暴亡,就没有赫连夏国什么事反倒多了成千上万的魏国儿郎伤亡,空费钱粮与性命这一笔帐,得算在越女剑头上。
虽然听说陈旭嫦三把越女剑的功夫很厉害,可这是魏地,熬过了这么多任可汗,弯刀上的功夫也有不少长进,以四敌一,可以一战
尉迟敬天见势暗喜,紧接着疾呼道“啧啧啧,啧啧啧。老妖婆,你都没死,我等又如何能一个人先去死呢风雨不安,先退下”
忽忸于伯安四人斜持弯刀退后在两边,眼神不离陈旭嫦三把越女剑左右,只要拔剑,四刀疾旋
冯左昭仪一时无言也不惧。
尉迟敬天轻抚貂尾,仰头一通大笑道“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老妖婆,已经做了宋国看门狗,可惜又成了丧家之犬。既然是狗,某一天会被主人蒸成狗肉这一些年来躲在孟婆郡,也可以去死了”
陈旭嫦自是怒目圆睁,旋即两道寒光剑影而出,大喝道“尔等狡诈小人,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该当命丧于越女剑下”
尉迟敬天针尖对麦芒,急切大喝道“老妖婆,你可别忘记了土城郡桃花村还有太虚道观。眼下胆敢出一剑,太虚道长说不一定会在某一条折去一双大腿;还有,太虚道长的列祖列宗葬在魏地,不怕被无名的盗墓小贼,刨它个精光吗”
“老妖婆,你可别忘了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老夫人名敬天,要是不敬天,天志无非妄言”
“”
陈旭嫦怒不可遏,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独孤达与卓卓杏儿已经查看完了花木兰与阿依咕叻的伤情,阿依咕叻已经无力回天。
花木兰虽然没有一丝出入的鼻息,也没有了脉搏,却还有身体余温,独孤达与卓卓杏儿面面相觑。
独孤达急忙从贴身衣裳里取出了一个极其精致锦囊,又极速拉出一条三寸长,且泛着金光的似虫非虫、似草非草、似根非根的灵丹妙药与花木兰服下。灵丹妙药入口即融,卓卓杏儿一时阻挡不住。
“阿达,这可是九死还魂草这可是老娘我为你求来的啊”
“夫人,夫人啦花将军以大义救我等时,怎不知恩图报这九死还魂草,但愿花将军不死”
独孤达急切言毕,挣扎着站起身来,立在陈旭嫦身前,指着尉迟敬天鼻子,大骂道“马拉个巴子,尉迟敬天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既然以太虚道长要挟谷主今天,老子就替魏国战死的万千将士,取了你的狗命”
独孤达言未毕,“风雨不安”一闪而过,各自弯刀一绺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