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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岳天海的变化
    正如岳鸣秀所说的,星期六很快就到来了,云岳玄师学校的孩子们都兴高采烈地回家了,作为校长的岳鸣山也回家了。因为是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他以前又没有接触过学校的工作,所以这一个星期对于他来讲,是忙碌的一周、辛苦的一周再加上疲惫的一周。

    正准备和岳鸣山算帐的柳宁,看到仅仅一周未见就又黑又瘦的丈夫,满腔怒火立刻化为绕指柔,急忙招呼着岳鸣山吃饭。本想等吃完饭再把岳天海被开除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一下,没想到吃完饭岳鸣山就呼呼地睡去了,柳宁只能心疼地摇摇头,把这件事情暂且放过了。反正当爹的不可能害儿子,不用嘱咐他,他也知道对儿子好。

    岳鸣山躲过了一顿责难,岳天海却因为云菲菲又迎来了一顿责难。原因是星期天云菲菲又如往常一样,跟着妈妈来到岳家,来找岳天海玩。岳天海却还是那句话:“菲菲,我现在的时间都要用于修炼,实在没功夫陪你,你还是去找天兰玩吧。”

    云菲菲难以理解了,气愤地问:“为什么?现在又不是在学校里,是在自己家里啊,我们也不能在一起?”

    岳天海的回答却是:“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修炼,不会再把时间用于玩耍上了。如果你想玩就去找天兰,你们俩不也是好朋友吗,你让天兰陪你吧。”

    岳天兰确实是云菲菲的好朋友,云菲菲也愿意和天兰在一起玩,可是云菲菲受不了岳天海这种对她置之不理的态度。所以云菲菲在岳天海这里碰壁之后,就转而向岳天兰诉说委屈,把一双大眼都给哭红了。

    岳天兰跟着云菲菲从小一起玩大,两个女子亲如姐妹,看到云菲菲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岳天兰也为云菲菲抱不平,觉得岳天海不对。本着帮理不帮亲的原则,岳天兰在柳宁的面前告了哥哥一状,给他总结了几条罪状:

    一、借口要陪同宿舍的兄弟们一起吃饭,不愿意和云菲菲一起吃饭;

    二、借口要专心修炼,不愿意陪云菲菲一起玩耍;

    三、完全没有一点未婚夫的样子,不仅对云菲菲毫不关心,还有意躲着她。

    听到这样的控诉,柳宁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中,岳天海对云菲菲一直都是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关怀有加。这才到学校一个星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她把岳天海叫过来,把这三条罪状都一一道来,想听到岳天海的反驳。没想到岳天海却全部承认,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理由:“谈情说爱等我们俩都大了再说,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修炼。如果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那是舍本逐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看着岳天海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听着他这独有的大人般的话语,柳宁劈头盖脸把他给批了一顿,并提出了三点要求:

    一、你可以和宿舍的同学一起吃饭,多交一些朋友,可是这并不耽误你陪着云菲菲一起吃饭。以后每天三顿饭,你早餐和午餐和其他同学一起吃,晚餐陪着云菲菲一起吃。

    二、你可以用功修炼,这并没有错,可是你要劳逸结合。平时在学校里用功,回到家里休息一下,周末陪陪云菲菲,有什么不可以的?

    三、你和云菲菲是订过亲的,不是普通同学关系。你就必须要关心她、爱护她,不能漠不关心,置之不理。在学校里你们不用太夸张,天天粘在一起。可是菲菲一旦有什么困难,你要有关心、有帮助,而不是躲着。

    对于柳宁所担的三条要求,岳天海没有任何反对意见,表示全部接受。可是一回到学校里,岳天海还是我行我素,吃饭还是陪着宿舍的几个人,平时依旧躲着云菲菲。迫不得已必须要与云菲菲交往时,也是少说一句是一句,尽量减少接触的时间。

    云菲菲的伤心与不满,岳天海都看在眼里,可是他没有时间去在意。在他看来,父母仍然处于被追杀之中,云菲菲也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转世者的身份。上一次能够让云菲菲避过危险,完全就是巧合。对方竟然能够精准地算出云菲菲体内出现异变的时间,真的无愧于“神”的称呼了。可是如果下一次云菲菲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还能及时地躲过去吗?只有提高自己的实力,尽快地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云菲菲免遭意外,才能把父母从追杀之中解救出来。偏偏这一切,他都无法说出口,只能压在自己的心底,压得他无法向云菲菲解释,更无力顾及云菲菲的感受。他只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他必须让理智战胜感情,他必须这样做!

    对于这样的变化,柳宁表示了担心,岳鸣山却很高兴,他认为岳天海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努力了,不会再把时间与精力浪费在儿女情长上了。

    上学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岳天海不仅修炼的速度在与日俱增,与同宿舍的三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王聪的父亲是一位教书先生,他的母亲是一位玄师。家里母亲说了算,认定了当玄师才有前途,坚持让他来了云岳玄师学校。柳易的父亲既是位玄师,也是位成功的商人。可是柳易的身上没有商人的圆滑,反而是直爽豪迈,与他相比,倒是王聪显得更加精明一些。云青哲虽然是来自云家,可是他是旁系子弟,在家中又是庶出,在云氏的大家庭中是很不起眼的一个。所以云青哲平时人非常沉默,除了用功修炼外,对其他的一切都不怎么感兴趣。

    一年级四十一个人编成一个班,班主任是岳鸣秀,班长就是岳天海。在岳鸣山的眼中,这样的安排既是在培养自己的五弟,也是在锻炼自己的儿子。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岳天海是这个班的班长,这使得他与班主任,也就是他的五叔岳鸣秀的矛盾越来越深。

    矛盾的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一个“懒”字。作为一年级仅有的一个班,岳鸣秀既当班主任,又负责教学。他以前在岳家时有岳洪飞和各位哥哥管着,平时想偷懒,机会也不多。现在来到了学校,他自己成为了独当一面的负责人,大哥岳鸣山平时又忙,难得有时间来监督他,他懒惰的本性又显示出来。

    开学第一天的早操岳鸣秀就因为睡懒觉而缺席,以至于连云菲菲不在学校这样的重大事情都不知道。虽说事后岳鸣山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可是他认错态度良好,却没有改正的觉悟。每天上课的时候,正常的讲课他都敷衍了事,然后就让孩子们自己看书、自己修炼;有同学来询问他的时候,他不仅不耐烦,有时候还怪学生打扰他的休息。

    面对这样的情况,同学们难免议论纷纷,怨言四起。虽说这学校是免费的,不收取学生的费用。可有不少学生都是抱着努力学习,成为一名优秀玄师的目标来的。如今见自己的老师既不能传道,也不能解惑,心中的失望溢于言表。与岳天海同宿舍的三个人中,云青哲算是对班主任意见最强烈的一个。

    云青哲算是一个修炼狂人,每天的时间除了吃饭,就是修炼。即使晚上睡觉的时间,他也是双腿盘坐吸收着天地玄气,直到睡着为止。所以每天宿舍里四个人一起吃饭时,云青哲的话题也离开不修炼,总是充斥着对对岳鸣秀的不满。岳天海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修炼过程中的疑惑,他也努力想为云青哲解惑。可是云青哲对于他的说法总是半信半疑,毕竟大家都是孩子,还是老师更有权威性。

    岳天海为此曾经跟五叔提意见,却被五叔一句:“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就把他给打发走了。岳天海无奈之下,只能直接跟父亲说了,要求换一个老师。

    听到儿子的要求,岳鸣山有些吃惊地问:“你不是和你五叔关系最好吗,现在怎么又不喜欢你五叔了?”

    岳天海不好意思直接说五叔的问题,而是回答道:“我有四个叔叔,五叔的玄功是最弱的。随便换一个来都比五叔强,我当然希望能换一个人来了。”

    岳鸣山看看儿子解释说:“就你们现在个个都是一年级的孩子,还需要老师有多好的水平?我们岳家随便派个玄气四品的弟子来教你们都绰绰有余了。现在派了一个玄气七品的长老来,你竟然还嫌不够?让你五叔来当老师,这是你爷爷的意思,目的就是要让你五叔在这里得到一些锻炼,改一下性子。如果让他回到家里,没有一副担子压在肩膀上,那肯定还是每天无所事事。现在有这个班级让他负责,很多事情他肯定还必须得做,不可能啥也不干。更何况,教学最主要的是教学的方法和态度,而不是老师的水平有多高。真正水平高的人,不愿教你们,又有什么用?”

    一听老爹提到方法和态度,岳天海忍不住了,开始揭五叔的短:“爹,你算是说对了。五叔他根本就不愿意教我们,上课的时候不好好讲课,还经常睡觉。你说让五叔来当老师,这能合适吗?”

    “你说什么,你五叔上课的时间在睡觉,这不可能吧?”岳鸣山有些不相信。

    “你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到班里问问其他的同学。”

    看岳天海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岳鸣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严重了。云岳两家各派一名玄气七品以上的长老来学校任职,这是当初学校建立时云岳两家商议好的。一方面是代表各自的家族掌握学校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学校师资力量的需要。原来的岳洪荒在学校任教的时候,很受学生们的尊重与欢迎;现在负责五年级的云家老三云冲英,教学也很认真。如果说岳鸣秀,没有一点认真的态度,那可真的是给岳家丢脸了。如果被岳洪飞知道了,肯定还要怪他这个当大哥的没有尽到责任。

    吃晚饭的时候,在教师食堂里看到了岳鸣秀,岳鸣山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将今天岳天海所说的话向他转述了一遍。看到大哥询问的目光,岳鸣秀赌天咒地,坚称没有这样的事。看到岳鸣秀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岳鸣山不知该相信五弟,还是该相信儿子。

    第二天,岳鸣山不打招呼地来到一年级听课,想探个究竟。岳鸣秀却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天的课讲的头头是道,精彩纷呈,对待同学的提问更是娓娓道来,翔实精细。

    听完课后,岳鸣山把儿子给叫了出来,批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下课之后,岳鸣秀也把岳天海叫到了一边,问道:“天海啊,你说在我们岳家,除了你爹、你妈,你和谁最亲,是不是你五叔我?”

    岳天海疑惑地看看他:“五叔,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岳鸣秀怒道:“我想说的是,在岳家我和你的关系最亲,平时对你最好,也最宠你,你怎么能到你爹那里去告我的黑状?”

    岳天海反驳道:“不是黑状,我是实话实说。”

    岳鸣秀气得青筋暴跳,骂道:“我看你是亲疏不分!我不明白两位老爷子是怎么想的,闲着没事干非要办什么学校?我们岳家和云家的子弟自然有家里的人教导,云岳镇上其他人家的孩子,关我们鸟事?办这么一个学校,一分钱也不挣,还要往里贴钱,还要让我在这里吃苦受罪!”

    岳天海嘲讽道:“有本事你把这些话说给爷爷听啊!”

    岳鸣秀把脸一板道:“什么话?我刚才可什么也没有说。小孩子,讲话要有证据。就像你说我在上课的时间睡觉,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算你们全班人都这么说我也不承认。”

    中午吃饭的时候,岳天海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这件事讲了出来。听完后柳易皱眉道:“要讲证据真还不好办。要不下次他睡觉的时候我们去把校长喊过来?”

    王聪摇头道:“如果把校长喊过来,他又醒了,那岂不是变成我们在诬告了?还是得要有个让他无法否认的证据才好。”

    王聪眼珠子转了两下,突然笑道:“你们说,如果他在睡觉的时候被我们把胡子给烧掉了,他还有办法否认吗?”

    一听此言,四个孩子都笑了。岳鸣秀虽然年纪不大,却在下巴上留了不短的胡须,还自诩为“美髯公”。如果真的把他的胡子给烧掉,想想都觉得好笑。

    笑过之后,云青哲担心地说:“主意是不错,可惜不可能实现。我们如果真要这么干,恐怕都要被开除回家吧!”

    岳天海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了决定。如果五叔没有任何改变的话,那他不排除这样做的可能。

    下午上课的时候,按照课程计划,应该由岳鸣秀讲解《人体玄脉概述》。可是岳鸣秀只讲了一个开头,就用一句“你们自己看看书吧”作为结尾,坐在讲台上呼呼睡去。

    坐在岳天海身边的云青哲,听到岳鸣秀连声呼噜,嘴唇边的胡子也随着呼噜不断地被吹起,气愤地说了一句:“真想把他的胡子给烧了。”

    云青哲说者无心,岳天海却是听者有意。他拿出打火石,点燃了一张纸,然后悄悄来到了讲台上,将火苗对准了岳鸣秀下巴上的胡子。

    班里的其他同学一开始看到岳天海走上讲台,还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他。当看到他将火苗伸向岳鸣秀时,全班都陷入了一片震惊与寂静之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岳鸣秀的胡子被烧焦,发出一阵难闻的味道。同时岳鸣秀猛地从睡梦中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向周围看看,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全班同学一阵大笑,岳鸣秀这会才觉得下巴有些疼,习惯性地伸手一摸。这才发现不仅下巴上的胡子没有了,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岳鸣秀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岳天海,手中仍然拿着一张燃烧的纸片,一下子暴跳如雷:“小兔崽子,你想干什么?反了你了!”

    岳天海轻轻地把手中的纸片吹灭,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啊。”

    岳鸣秀被岳天海的态度给气疯了:“没什么?你竟敢烧我的胡子,还说没什么?”

    岳天海故意地看看周围的同学,摆出一脸纳闷的神情:“我有烧你的胡子吗?应该没有吧。我们不是正在上课吗,难道你正讲着课,然后我就把你的胡子给烧了,这怎么可能呢?你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烧你的胡子而无动于衷吧?”

    “你――”岳鸣秀被气得说不话来,一抬手就准备给他一巴掌。岳天海看出了他的企图,抢先说道:“你要敢打我,我就跟爷爷说!”

    岳鸣秀将手抡在空中,不敢落下来。岳天海是岳洪飞的宝贝孙子,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把他的宝贝孙子打了,那他肯定得要替他的宝贝孙子出气。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件事岳鸣秀自己有不对的地方,真要到老爷子那里论起是非来,真有可能被老爷子给打一顿。打一顿是小事,关键是太丢人。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被爹打,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啊!

    想到这些,岳鸣秀把手放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好啊,你敢拿我爹来要胁我!我去告诉你爹,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岳鸣秀气急败坏地走了,教室里则一下子开了锅,不少同学都围到了岳天海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

    “老大,这下你可闯下大祸了,这可怎么办啊?”柳易担忧地问。

    “怕什么,我们大家都来给老大作证,确实是岳老五上课时在睡觉才发生这种事,老大只是为了提醒他。”王聪还想着发动群众的力量来掩护岳天海。

    “老大,都怪我,我不乱说就好了。”想到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话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云青哲觉得很内疚。

    岳天兰激动地冲过来,冲着岳天海喊道:“哥,你快跑吧,跑回家去找爷爷。要不然,爹肯定要把你的屁股打烂!”

    岳天海把脖子一梗说:“我不跑!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跑什么啊?”

    守在一边的云菲菲一听岳天海的这句话,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在一边抹泪。

    岳天兰看看岳天海说:“好,那你就准备挨打吧!我现在就回家找爷爷,希望在爷爷来救你之前,你还没被爹打死!”

    岳天兰一溜烟地冲出了教室,一直冲到了学校的大门口。虽说学校不允许学生随便外出,可是老师和其他的员工还是要出入的,所以学校的大门在白天都是敞开的。以前岳天兰走到门口,就会有门房上来询问,把她拦回学校。以至于每天走到这里,她就感到心中有些忐忑。现在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冲了过来,看门的秦大爷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已经冲出了大门。她的心中突然有种冲出桎梏的快感:原来在她心中高不可攀的一道障碍,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突破。看来这障碍不是那道门和看门的人,而是自己的心。

    秦大爷自然是认识岳天兰的,他追在后面高声喊着:“岳小姐,你要去哪里啊?校长有没有同意啊?”

    岳天兰当然不会搭理他,只顾低头跑自己的。秦大爷追了一会,距离越来越远,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疲惫地扶着自己的腰,慢慢地走回学校,向校长报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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