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伟华逃跑之后,岳天海他们一直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每次看到王伟华那个空着的位置,三个人都会悄悄地议论或者暗暗地思索:王伟华到底去了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执法队抓回来?经过了这样十天的担心与猜测后,王伟华又与他们坐在了一起吃饭,四个人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融洽。
昨天晚上王伟华所说过的话压在其他三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站在王伟华的角度来看,他说的并没有错。玄天神院是他绝对的敌人,他的母亲因此而含恨离世,他的心中理所当然地要有仇恨。要让他按照神院地安排来认真学习、刻苦修炼,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站在其他三个人的角度,你王伟华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不要连累我们。如果因此连累我们受罚,那对我们就不公平,我们自然要恨你。
现在的问题是,作为班主任的周华,硬生生地将王伟华的命运跟其他三个人连接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一来,王伟华不论干什么都跟他们有关系。虽然他们知道,他们应该去怪罪周华。可是偏偏,他们又没这个能力,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因为周华是强者。而面对王伟华呢,他们敢于痛恨,敢于怪罪他,因为王伟华是弱者。
四个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安静地吃着各自的饭,气氛压抑得让大家有些难以接受。
陈刚的性子最着急,首先打破了沉默:“高远,如果我们今天要受罚的话,你是愿意给对面打扫卫生,还是选择挨打。”
高远看看岳天海说:“我又不是组长,我听组长的。组长选什么,我都接受。”
岳天海看看陈刚,问:“你确定你今天,也完不成提炼金属的任务吗?”
陈刚看看王伟华,别有深意地说:“我完成了有什么用?关键还得看他呀!”
王伟华低头喝着稀饭,一声不吭,连目光也不愿跟他们交流。
岳天海看看王伟华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摇头苦笑:“我宁可挨戒尺,也不会去给他们打扫卫生的。”
一提到戒尺,陈刚心有余悸地说:“上次你们没挨过打,没有感受,那真的好疼啊!”
岳天海却道:“**上的伤痛,好医治;可是精神上的伤痛,我受不了,我低不下这个头。”
高远也附和道:“我也低不下这个头,我宁愿接受**上的痛苦,在精神上我不会认输!”
陈刚砸吧砸吧嘴巴说:“其实,我已经感应到金系元素了,我想我今天是可以把金系元素提炼出来的。”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不管高远还是岳天海,脸上都没有任何的喜色,而是和陈刚一起把目光投在王伟华的身上。见王伟华默然不语,三个男人都收回了目光,岳天海不自觉地说了句:“除非王伟华的天赋,像易飞燕一样逆天。否则的话,我们今天晚上的戒尺是避免不了的。”
到达金系训练场的时候,赵猛大老远地迎了上来,对着岳天海叫道:“哎呀,这不是岳组长吗?怎么样,当组长的感觉很不错吧?反正我这个一组的组长感觉很好,因为我们一组的每个人都可以顺利地提炼出金属元素。不知道你这个二组组长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把你们那两个拉后腿的给推上来。”
岳天海一脸厌恶地看看他,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直接走到自己以往的位置,坐下来开始日常的修炼。
金浩来到之后,看到多了一个新神徒,非常热情地来到王伟华的身边,向他讲解金系元素和金系神术。岳天海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要知道,金浩前段时间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讲过,完全让他们自己体会。他们这些人能够感觉到金系元素,提炼出金属,完全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现在,金浩却如此热情地对待王伟华,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让他自己去体会,与给他们上课时的情景相差太多。
金浩在给王伟华讲解的时候,易飞燕也来到了陈刚的身边,问:“怎么样?要不我也把我自己的体会给你讲一下吧。”
自从开学以来,陈刚还是第一次有跟易飞燕讲话的机会,而且是易飞燕跟他讲。陈刚的小脸一下子涨得绯红,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了:“不……不用了,我已经感觉到金系原素的气息了,我想我很快就能够把它提炼出来。”
易飞燕,又来到岳天海的身边,还没等他说话,岳天海先开口了:“我们今天晚上,肯定要受罚了。宿舍的几个人都商量过了,我们宁愿受打,也不给他们打扫卫生。”
易飞燕点点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平静地说:“我就陪着你们一起受打吧。”
岳天海再一次看看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当初她受到赵慧的欺负时,根本不敢做出任何抵抗,只能委屈地接受。如今,她竟然勇敢地跟着他们一起受罚。尽管是她主动的,岳天海仍有些过意不去:“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的。”
易飞燕却说:“我希望在这里能有几个朋友。赵慧肯定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我只能选择你们了。看到朋友落难时,那我自然要一起分担。”
岳天海的眼前一亮,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会说出如此仗义的话,他甚至不自觉地拍了一下易飞燕的肩膀,说:“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看到易飞燕在不断地跟岳天海交谈,班主任周华老师吼了一句:“不要讲话了,在修炼区保持肃静,自己修炼你们自己的。”
夕阳西下,宣告一天的修炼时间到了尾声。陈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成功提炼出了金属元素,而王伟华的身上并没有发生奇迹。
赵猛等人已经开始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岳天海,甚至对着周华问:“老师,您所说的帮我们宿舍打扫卫生,到底是打扫一天啊?还是打扫一周啊?还是打扫一年啊?”
没等周华回答,岳天海给了他答案:“做梦去吧,我是不会给你们宿舍打扫卫生的!”
周华把脸一沉:“那你们就是准备挨打了?”
岳天海冷哼一声:“打就打吧!”
王伟华突然插话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打他们?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周华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呵呵,我是班主任,我就有权利处罚你们。怎么,你不服,你不服可以上来打我呀!”
王伟华的身体玄气波动,一身长衫都被玄气吹得鼓了起来。他的眼珠喷射着怒火,双拳紧握,一副要跟周华拼命的架势。岳天海急忙拉住了他的手,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平静下来。
周华不屑一顾地说:“就凭你玄气八品的实力,也想向我动手?我吹口气都能要你的命。你如果想跟我动手,变成天阶高手都没有用。因为你想挑战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玄天神院的制度。除非你有一个人单挑整个玄天神院的能力,否则你还是省点力气,免得自取其辱。你们先回去吃饭去吧,晚自习时间到教室里来接受惩罚。”
今天的这顿晚餐是岳天海他们到达玄天神院以后最难以下咽的一顿,不是因为伙食太差,而是因为心情太差。一想到晚上要被周华的戒尺打,大家就有一股吃最后一顿“赴刑”饭的感觉。四个人看着眼前的餐盘,谁也没有要动口的意思。
王伟华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愤然道:“我们联合起来,跟周华拼了!”
高远眼皮抬了抬,拿目光斜了他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联合起来打赵猛还差不多,想跟周华斗,你想多了。”
王伟华气愤地一拳打在桌子上:“难道我们就这样屈辱地受他欺负,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刚瞥他一眼:“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我们可以逃跑啊!”
看着陈刚灼灼的目光,王伟华不敢与他对视,说:“别这样看着我,我真不知道上一次是怎么逃出玄天神院的。而且我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所以我不怕。你们可都是有家族的人,如果逃出去,那家庭肯定要受到牵连。
这次我是见识玄天神院的威力。我一直觉得我父亲是镇南大将军,一方诸候,在北凉国也算是位高权重。可没有想到,在玄天神院的一个小小护法面前,我父亲就吓得磕头认罪。连皇上都对王护法恭敬有加,立刻按照他的指示把我的整个家族抓进了监狱。我是为这样的结果而高兴,你们肯定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岳天海插口道:“王伟华,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们这样屈辱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为什么不去死?”
陈刚和高远都诧异地看着岳天海,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王伟华也是一愣,随即摇头:“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报仇。我必须要报完仇后才能死!”
“也就是说,只要将来的某一天能报仇,现在屈辱地活着,你也可以接受?”
王伟华想了想,摇头道:“即使我现在屈辱地活着,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报仇。甚至可以说,这样屈辱地活着,让我感觉到报仇没有一点希望,所以我不愿接受。”
“如果有希望呢?”
“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我们这样屈辱地活着,按照神院的要求来认真修炼,学习神术,将来成为神师,那就是将来上天成神,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
岳天海看看周围正在交头接耳的神徒们,又用神识仔细感受了一番,确认没有人正在注意他们,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还记得上一次,我说晚上会有神来帮助你回家,结果晚上神真的来了。你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想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在上天成神之前,会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王伟华激动地一把抓住岳天海的手腕:“你说的是真的?”
岳天海微微点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我说的就是真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勇敢地死去很容易,屈辱地活着却很难。我们今天屈辱地活着,是为了将来给那些受过神院伤害过的亲人们一个公道,也给我们自己一个公道。”
说着说着,岳天海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眼睛湿润了。
高远和陈刚同时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不会有机会的!”
岳天海斩钉截铁地回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初你们都认为王伟华不可能逃出玄天神院,可他还不是一样实现了?”
王伟华郑重地点头:“我相信你!为了能替我母亲报仇,我忍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要认真学习,学习好神术,等待报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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