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医娘子手脚麻利,要价也黑的很,可是唐时玥真的是饿的不行了,也没讲价。
她昨天忙了一天没吃饭,昨晚还又忙了大半夜,一边急急的喂小瑶儿喝白粥,一边就叨着半个胡饼,不时忙忙的咬一口。
吃完了唐时玥过去问了问,村医道:“这病虽然凶险,但也不过三副药便好了,之后也不须再用药,多吃些好的便是调理了。”他顿了一下,“今日或恐有反复,若有事,你再过来请我。”
“陈大夫,”唐时玥左思右想都不放心,就道:“我昨日在山中设了陷阱,今天要去看看有没有猎物,我妹妹便暂时留在这儿可好?到了服药时候,劳烦大夫或娘子搭把手喂她喝了药,她听话的很,不会闹人的。”
村医显然有些厌烦,但看在昨日二两银子的份上,仍是点了点头:“也罢了,我一向好心,耐不住人求。”
唐时玥道:“若有兔子,我立刻送来。”
村医这才见了点好脸色:“那便去罢,你放心,你妹妹我定帮你照应着。”
唐时玥点了点头,这才急匆匆的出去,心想昨天设了七个套索,运气好今天就能还清村医的欠帐了,要是有多,没准还能留一只给小瑶儿补身体。
这一耽误,其实时辰已经不早了,等唐时玥赶到陷阱处时,已经天光大亮,遥遥就见祈旌从那边出来,唐时玥也没心思跟他玩笑,只道:“怎样?”
祈旌长眉一凝,一时却没回答。
唐时玥嘴里问着,往那边一张,然后就愣住了。
祈旌道:“我来时便是如此,似乎有人来过。”
唐时玥沉下了脸,慢慢的往那边走过去,里面的长草被踩的乱七八糟,索子全都空空的,唐时玥长吸了一口气,低头检查,在其中五个索子上头,看到了揪下来的兔毛。
五只兔子,很好。
她看了看草里,脚印深深的,山里人大多清瘦,就算大肚婆也绝到不了二百斤,但是大肚婆是上不到这儿的,所以,只有一个人了。
唐时玥环顾四周,然后在树枝上,找到了撕碎的半截蓝色袖管,她便摘下来,拿在手里。
祈旌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据说她只有十二岁,据说她以前是个傻子,可是此时,灰衣布裙的小姑娘站在林中,神色清冷,却是雪肤花貌,小小年纪,已是艳色倾城。尤其那双总是弯弯含笑的桃花眼,便如同两汪寒泉,黑白分明,清亮剔透,美的宛似山中精灵,顾盼之间,说不出的动人心处。
她转身往山下走去,祈旌情不自禁的跟在了她身后,她不时的在乱草长枝中撞一下,直撞的衣衫染渍,头发也有些凌乱,狼狈的不行。
正是农忙时节,家里的妇人们刚刚送走了下地干活的男人,就听外头闹腾了起来。
村里人看热闹那是本能的,赶紧从家里出来,就见瘦小狼狈的姑娘,正一边哭一边拍着唐家大宅的门。
小姑娘哭的一抽一抽的,一边哭一边道:“三兄!银儿!你开门啊!三兄,唐时银!你快开门哪!”
孙婆子的大嗓门立马就传了出来:“大早上的嚎什么丧呢!天天儿的上我们唐家门上嚎丧,你们一大一小一家子丧门星,打量我们唐家好欺负是不是!”
旁边已经有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唐时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同于汪氏捂着脸嘤嘤嘤那种美丽婉约的哭法,她这哭的,一看就是委屈狠了。
伴随着孙婆子的骂声,她好一会儿才抽哒着道:“我,我在山里设了索子套兔子,套了五只兔子,却被三兄偷偷的拿走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昨日我妹妹生病,连夜抱到陈大夫那儿,花了二两多的银子,还打了五只兔子的欠条,现如今我妹妹还躺在大夫那儿等着吃药呢!我心里急的很,唐时银却偏在这时弄坏了我的索子,把我的兔子偷拿了回来,我明明都做好标记了的,那是我的陷阱啊,他怎么能这样呢……”
她边哭边说,东一句西一句,听起来完全是小孩儿急狠了时的语无伦次,其实抑扬顿挫之间都有门道,很快大家就都抓住了“重点”,纷纷皱起了眉头。
俗话说靠山吃山,大山本来就是人人可以进的,山里的东西大家都有份儿,但也是有规矩在的。
大家在山里设陷阱设索子,都会做上一个标志,一个当然是防止旁人误闯,另一个也是告诉别人“这里有主了”,其它人自然不会去动了,这个规矩,村里三岁娃儿都知道,也绝不会触犯,就算那些偷鸡摸狗的二流子,也轻易不敢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不然你设了陷阱我偷偷去扒了,谁来谁得,那就全乱套了。所以违反规矩的人,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提着声音道:“孙阿婆!你们家的人,谁出来说句话,是不是你们做的!”
里头开始装死,孙婆子也没应声,但很快就有人道:“我看到了!早上我看到银儿用腰带背着好几只兔子下来!我叫他他都不理我!”
“我也看到了!我还在想唐肥狗怎么还能抓兔子!好大好长的兔子呢!”
“就是就是!唐肥狗平时可什么也没抓到过!挖野菜他都挖不下腰!”
孩子们渐渐偏离了重点,但大人们可没忘。
又有人道:“唐家大郎!唐永富!你出来说句话!唐时银!别躲着!快出来!”
“就是啊!装什么死!赶紧出来!”
大家纷纷帮着喊叫,孙婆子终于抗不住了,开了门站出来,怒骂道:“干什么!都瞎嚷嚷个什么劲儿!老娘养了她这么多年!吃她几只兔子怎么了!”
又骂唐时玥:“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小x妮子,敢是活腻歪了!还敢吆喝着人找老娘的麻烦!你怎么不赶紧的早死早投胎!老娘看着你就糟心!”
说着说着,她猛然蹿过来,一脚踢了过去。
唐时玥没提防,急要闪开时,孙婆子的腿已经扫了过来,唐时玥向地上跌去,斜刺里忽然一股力道推到她腰间,减弱了孙婆子的力气,下一刻,唐时玥一头滚到了地上。
喵的躲慢了!没想到这死老太婆下手这么快!这么狠!
唐时玥来不及多想,急做出疼痛难忍的样子,眼泪掉下来,模糊的视线却扫到了人群外一个熟悉的人影,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祈旌便转身走了。
但孙婆子这一脚却是犯了众怒了,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扶了起来,一边纷纷出声指责。
唐时玥疼的好似站不稳,半倚着一个婶子,一边哭着争辩:“我不敢跟奶奶争几只兔子,可我妹妹还生着病呢!我还欠着陈大夫的兔子……再说你都赶我们出来了,怎么还抢我的兔子!昨日碰到他们,我还细细的教了他们怎么设索子,你们可以自己设啊!三兄他怎么能直接抢旁人的!”
一听这话,大家的脸色更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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