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扛的住这种话,眼神儿瞬间就变了。
晏时玥拉着人进了书房,霍祈旌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是,同一张桌子。”
晏时玥拉着他去看旁边的柱子“阿旌,我去边城的时候,有棵香樟树,划了好几道线,据说是记下了你的身高,然后我到长安城之后,我就……你看,我刚来的时候才这么矮!”
她回眸看他,有些惊喜“原来我长高了这么多!”
她背对柱子站好“阿旌阿旌,快快,给我划一道!”
她眼波闪亮,笑容明媚。霍祈旌一直看着她,忽然嘴角一弯,整个人往前一扑,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一个柔软的东西,撞在了唇上。
她猝不及防,疼的唔了一声。
他在很近很近的距离,垂眼看着自己的猎物,那个神气活现的小娘子,其实把在掌心里,真的又小又软,随便一攥,就能立刻拆解入腹。
他的大手,在她腰后流连的滑动,随即偏头,再一次将唇压了上去。
沾唇烫热。
她仰着小脸,微微闭上眼睛,只觉得他好像从优雅的君子,一下子变身成了凶兽,野蛮又疯狂。
她脑海中飘过了一个念头这烂到家的吻技……
这个念头只起了一半,就飘飘忽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她意乱情迷,颠倒不知身在何处……
很久很久之后,她慢慢的张开眼睛。
他低望着她,眼中全是明明白白的欲念,眼尾都泛着红,可是丝毫不显得柔软,而是更加的咄咄逼人。被长刀逼到绝路的小娘子,眼里都激出了泪花花“阿,阿旌,你……”
这小软嗓子……
霍祈旌长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指,恶狠狠的在她脑门上点了两点。
她后脑都被他点的磕在了后头的柱子上,然后他扭头就走了。
晏时玥在外头瞎逛了好久,他才从温泉那边出来,要搁着平时,他这个衣衫尽湿的模样,她能口花花撩他半小时……但现在,她只敢怂哒哒的冲他傻笑“阿旌。”
天知道,他这个模样,已经跟“可口”没有半毛钱关系了,现在可口的是她!生物链不知道啥时候转换了!家将不家、国将不国了有木有!
她内心刷了一百条弹幕,然后谨慎的跟他绕圈圈,他进她退,他再进她再退。
最后霍祈旌就笑了,冲她张开手“乖乖过来。”
这个样子,这个眼神这个笑,她真的扛不住,真的。
为什么有些人不在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怎么样,也没有为了思念少吃半碗饭,可是当他一回来,就好像把她的世界都装满了?
她乖乖的自己送上门,把手放他手心里。
霍祈旌握住,跟她道“还要不要回去划道线?”
“哼!”公主殿下色厉内茬“划也行,你必须离我三尺之外!”
他笑了笑,拉着她进去,推在柱子边,然后从腰间拔出短刀,在上头划了一道。
晏时玥一看,真的惊喜好么“长了有半尺呢!我在福园也划了,等回去再看看。”
她把他推在柱子上“我给你也划一道。”
霍祈旌笑着站好,晏时玥翘着脚,整个人扑在他怀里,用力压着他脑袋,非常严格的划了一道。
一划完,霍祈旌就把人一搂,另一只手还轻而易举的抓过了她手里的刀子,送入腰间的刀鞘,然后低头……
卢姬少小魏王家,绿鬓红唇桃李花。
最后的最后,两人直接没回福园。
被啃成这样,根本没脸见人好么!
晏时玥用整张帕子盖着敷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帐顶的绣花。
她的心情,咋说呢,就好像她已经偷偷跑了四千九,各种蹦跶得瑟,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老司机,结果人家在最后一百米反超了,然后就遥遥领先领先领先……
超级悲愤有木有!
就在这伙年轻人跑出去撒欢的时候,孟敏带着晏容华,去了城东的观音庵。
这家观音庵香火很盛,孟敏虔诚的上了香,添了香油钱,出来的时候,就遇上了武成侯世子妃尹氏。
武成侯太夫人信观音,年年观音诞前,都会来这里吃三天斋,这件事长安城里有不少人知道。
既然遇上了,自然要聊几句,尹氏也是去参加过晏时玥及笄宴的,笑眯眯的恭惟了几句,就见晏容华一直含羞带怯的站在后头……
尹氏对这种神情,实在熟悉,孟敏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便开口赞道“你们家三娘,当真生的好模样。”
“世子妃谬赞了,”孟敏笑道“这孩子,只还算乖巧罢了。我们家福晏是不耐烦这种事的,平时,也就这孩子陪陪我。”
她状似无意的笑道“你来拜菩萨,怎也不叫孩子们陪着?”
尹氏笑道“我们家大郎马上要定下了,天天儿的忙,哪有空陪我?”
“哦?”孟敏笑道“倒是不曾听说过你们大郎的喜事,不知订下了那位小娘子?”
尹氏笑道“还未换庚帖,要换了旁人,我再不说的,也就是你,知道你是个周全人……”她笑眯眯的贴近些,“孔家的三娘。”
侯府嫡女,门当户对,是门好亲事。
孟敏笑着连道恭喜,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散了。
都是世家命妇,这套路各人都懂,孟敏上了马车,这才跟晏容华道“可听明白了?”
晏容华低头绞着手“明白了。”
孟敏拍拍她肩,柔声道“武成侯府虽是门第高,却也未必是好事,将来身为主母,要承担的事情太多,不如寻个低于咱们的门第,挑一个性子好的郎君……”
晏容华连连点头,轻轻靠在她怀里“二伯娘,我知道您疼我,我都明白的。”
孟敏拍拍她“那就好。”
当年她生了三个臭小子,一直想生个闺女,却一直没得,看到晏容华生出来,十分稀罕,疼的很,加上在晏成涵的事情上心有愧疚,向来都对三房照应有加。
今早晏容华过来请安,她问起亲事,晏容华便遮遮掩掩的透露了她对武成侯世孙的仰慕。
虽然同为王府孙辈,但她毕竟是丧父之女,大多人家都是忌讳的,武成侯府这种几代单传的,更加忌讳。
而且孟敏向来觉得“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才是过日子的道理,可是,看她无声垂泪,十分可怜,孟敏还是带着她跑了这一趟。
跑了,问清楚了,她也该死心了。
孟敏怜惜的不住轻拍她肩,并没有看到,伏在她怀里的晏容华,双眼冷静极了,并无半分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