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不由瘫软在地,曲斯年拂袖而去。
晏时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不对劲儿,她把孩子放下,跟他道:“来,看在是熟人的份上,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曲斯年不由苦笑。
可是看着她的表情,他还是低声跟她说了。
晏时玥并没问过他和金鹤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差不多可以猜到。
她直截了当的跟他道:“这种事情我有经验。保守的做法,可以给她上把锁,但是最好的办法……你去状告金鹤峤调戏节妇……就说你阿娘寻死,被你阻止了。”
她看着他:“这个法子一劳永逸,如果是我,我会用这种办法,但是你,你看情形自己斟酌吧。”
曲斯年愕然。
他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晏时玥的行事风格。
在她这儿,没有将就,没有糊弄,没有磨磨矶矶拖泥带水,她处理问题,真的是快刀斩乱麻,一击绝杀!
在生死存亡面前,人总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抉择,这样一来,不管金鹤峤和佟氏之间,有什么关系,都可以硬生生逼着他们决裂,同时自己把这个“弱点”撕撸开,翻到了明面上,旁人再也不能用这一点来辖制他,永绝后患。
要知道,佟氏不是汪氏,汪氏从未尽过娘亲的本份,但佟氏这么多年却是与他相依为命,刨开金鹤峤之事不说,她对他尽心尽力。
可是身为人子,又不能对生父的亡故不闻不问。
这样一来……立刻就会有一个结果。
曲斯年对她一揖到地,转身就走。
这种事情要怎么安排,曲期年擅长,她就没再管。
隔了两天,她忽然想起来,叫人把之前心心念念的不倒翁拿了来,打扮好了,上去玩儿。
说起来,她如今才终于明白为啥皇后把琳琅给她了。
琳琅真的是心静,很习惯也很擅长照顾人,一整天待在屋子里也不觉得闷,心思只绕着她的身体打转,后来又加上了孩子,多小的事情她都记的住,安排的好好的,细致又周全,有她看着孩子,她真的去哪儿都放心。
于是她喂完奶就出来,玩儿不倒翁,自觉得简直婉约的不行,一边摇扇子一边遗憾:“啊,可惜我自己看不到!”
孙五娘笑道:“师娘,我回去画下来给你吧!”
“真的?你会画画?”晏时玥立刻收起了皮皮的表情,风情万种的摆了一个姿势,然后慢悠悠的晃过来,摸了一把她的脸:“五娘啊,一定要把人家画的好看一点哟!”
孙五娘直笑的用帕子遮住脸。
刘七娘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刚嫁过来,孙五娘就跟她说,在国公府只需存善心不多事,那就是神仙日子……她是真的信了。
晏时玥玩了许久,再次倾过来时,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走过来,她脑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慢悠悠摇了一圈儿,然后才看到是四皇子,走近了,负着手在旁边看着。
晏时玥打了声招呼:“四兄,你怎么来了?”
四皇子道:“孩子都生了,也没见你长大一点。”
她不紧不慢的道:“那你估计见不着了,我一辈子都是个宝宝。”
四皇子噎了一下:“你还要玩多久,我有事找你。”
她道:“很久!”
四皇子瞪了她一眼:“那我去厅里等你!”
话是这么说,她也玩的差不多了,就叫人把她扶了下来,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的,微帛,不对,现在应该叫周琼琚了,失笑着扶住她。
晏时玥定了定神,才去了厅里,结果四皇子不在,问了一下,说是去看孩子了。
然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笑着道:“真的像你!实在是漂亮!尤其那双眼,当真像了个十成十!”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生的!”晏时玥给他倒了杯茶:“四兄,你找我有事?”
“嗯,”四皇子恢复严肃:“昨天曲斯年来刑部,状告金鹤峤调戏他的母亲。”他看着她:“这种做法,可真像你的人。”
晏时玥点了点头:“所以?”
四皇子道:“曲期年给了两个人证,一个人证是他母亲的婢女,一个是门外店铺的人,都能证明,金鹤峤在前一日,暗中去过他家,逗留了约摸两刻钟的时间,来意是为了叫曲斯年娶姚强的女儿。”
“然后曲斯年的母亲佟氏供说,她婉言谢绝之后,金鹤峤便对她动手动脚。”
“金鹤峤则说,因为他帮过她,只是想借之前的情份,促成这桩亲事,绝对没有动手动脚之事。”
四皇子顿了一下:“要知道,曲斯年的父亲,原本是金鹤峤的手下,而据说金鹤峤之前曾经屡屡照应他们母子,所以曲期年与他,关系一直不错……可以说,曲斯年本来是金鹤峤的人。”
“但不知道为何,两人忽然就剑拔弩张了,这中间一定有一个缘由。所以我在想,是否金鹤峤与佟氏,原本就有些不清白,而此时,曲斯年在你这儿站稳了脚跟,已经有足够的底气,所以才反击,却又不忍拉母亲下水,于是用这种方法,与金鹤峤撕破脸,也逼两人决裂?”
晏时玥笑而不语。
其实这一趟过来,感觉四皇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状态里,说话寻根究底的味儿很浓,而且听上去没什么多余的心思了。
她就道:“四兄,证据呢?”
四皇子追问:“你只说是不是。”
晏时玥笑了笑:“四兄,这件事情,知道真相的,只有金鹤峤和佟氏,连曲斯年都未必知道……我更是不用说了。再说了,我就算真的知道真相,也不能告诉你啊,你是刑部的人,不是应该证据说话么,追问我真相如何,有意思么?”
她顿了一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在心里,把故事编的再圆转,也不能就把这当成真相来处理。”
“这我当然知道。”四皇子皱眉道:“玥儿,我觉得你如今说话,也有些不一样了。”
晏时玥就笑了:“我来都城之后,过的顺风顺水,还没找到什么需要我必须改变自己去适应的事情,所以我从头到尾没有变过,你如果觉得我变了,那只能证明,你不了解我。”
四皇子看着她,淡淡的道:“人皆说相爷公正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