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上午12:00。
距离贝尔斯国际音乐节还有不到24个小时的时候,秦键晃晃悠悠的从琴坊食堂走了出来。
今天下午他不打算练琴了,拍了拍肚子,他朝着老哈林的住所走去。
这个时间拜访,应该没问题。
秦键的登门拜访让老夫妇二人格外开心,尤其是老哈林夫人。
他一进门老妇人就给他冲了杯咖啡,接着准备了一些水果作为对他的招待。
老哈林作为家中的男主人自然要先问明秦键的来意,他可不相信这个成天刻苦练琴的小子会有时间来专门看望他。
“我想找您聊聊前天下午的问题,关于降b小调奏鸣曲的第二乐章。”
秦键如实交代。
听了秦键的话,老哈林抖动了一下雪白的眉毛,嘴角一撇,一副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的表情。
“来吧小家伙,”
他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烟斗,领着秦键走进了里屋,一个书房一样的地方。
不出秦键所料,这里果然有一架钢琴。
“这”
就在这时,秦键全部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这台钢琴的琴标上,他第一次见银标的施坦威。
老哈林见秦键这幅表情,有些得意但并无炫耀的口气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和你一样,不过后来我收藏了它,33年的老家伙了,你一会可以试一试,不过要轻点。”
秦键啧啧的吧嗒着嘴,比起了一个大拇指,这琴比他爷爷年龄都大,真算得上是老古董了。
“坐。”
老哈林示意秦键坐下,“关于肖邦的第二号奏鸣曲我可以给你一些别人的经验,因为我本身并不擅长弹钢琴。“
秦键点着头坐了下来,并没有因为对方后面的话而失望,接着一副预备倾听的表情等待了起来。
老哈林想了想,“先说说鲁宾斯坦吧,我在阿图尔旁边可是听过不少次降b小调奏鸣曲。”
秦键眼睛瞬间瞪大
阿图尔鲁宾斯坦
在他旁边听过不少次
这信息量着实太大了,要知道鲁宾斯坦可是历史上被大众公认演奏最接近肖邦的人。
至于其他的种种荣誉和头衔就不用再说了,老爷子的录音被很多人当作肖邦作品的再现,虽然秦键对此保留意见。
老哈林并不奇怪秦键的反应,接着说道“阿图尔曾经在私下聊天的时候与我讲过这样一段描述第二钢琴奏鸣曲的话。”
“他说每一次演奏第二钢琴奏鸣曲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很强的使命感,觉得肩负重任,要传达某种精神,希望听众能收到感染,沉浸其中,我希望有人能在听完我的演奏之后能告诉我,他听葬礼进行曲的时候不但听到了死亡,还感受到了重生,这就说明我完成了一次优质的演奏。
秦键不用过多思索,“很独到的见解。”
但从一个钢琴演奏者的解读来说,鲁宾斯坦这话太难办到了,用一个结构单一的乐章来演奏在死亡中重生的感觉,他相信鲁宾斯坦可以,但是至少目前他还无法理解该怎么去演奏这一感觉,更别提如何操作了。
“是啊,”老哈林叹息着,抖动的目光中充满了难言的追忆感,“他看似每一次的演奏都很随意,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了解他。”
“他是那个时代最富有冒险精神的钢琴家。”
顿了顿,“你应该听过他1962年在莫斯科专场的音乐会吧。”
秦键摇头,1962年对于他太过于久远,他不知道有这么一场音乐会。
老哈林摆了摆手,“回去听一听,随处都可以找到音响资料,去听听在那场音乐会上鲁宾斯坦是如何演奏肖邦奏鸣曲的四个乐章,年轻人,奏鸣曲必须要相互建立联系,这是巴赫时期就定下的条律,別试图去破坏什么。”
秦键点头,且先不论老哈林后面的话,他今天回去一定会找到这场音乐会感受一下,后面的话,他先保持合理质疑。
不过,“您和鲁宾斯坦”秦键想先搞清楚一个私人的小疑惑。
老哈林一笑,“按照现在年轻人的说法,我应该是某一时期他的私人调琴师,不过这里的私人仅限于他与施坦威公司的合约之中,你知道的,每一个施坦威钢琴艺术家都会有一个私人的调琴师。”
“您,真的好牛逼。”
纯纯的中文,纯纯的称赞。
秦键目光中的震惊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是坐在一段钢琴的辉煌历史面前。
鲁宾斯坦曾经的私人调律师,仅凭这一个头衔,老哈林都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现存钢琴调律届的活化石存在了。
由此不难得到另一个线索,他之前只知道老哈林来自汉堡,不过现在可以确定老哈林在施坦威公司工作了很久,估计老酒保也应该在施坦威工作过。
还有廖林君,沈清辞说过廖林君出国第一年就进施坦威实习过。
将这一串信息整理一下,秦键大概对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种猜测,三人应该在钢琴调率这一块存在着某种师徒关系。
“好了,说说波利尼的第二号奏鸣曲吧。”
有了前面的鲁宾斯坦,波利尼这三个字的出现秦键已经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了,不过作为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