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怪兽会露出微笑?当然不会,这种需要牵扯面部三十六块肌的复杂动作是只属于高等智慧生物的专利。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有着类似鲨鱼一样头颅、背部覆盖有几丁质板甲、长着四条带有尖锐利爪的粗壮肢体的怪物,却分明让桑托斯感到其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它是饥饿的化,它是沙漠中顶尖的掠食者,它是开启了“兽变”之后由赫迪夫变作的鲨蜥兽。
这种披重甲的掠食者又被称作“陆地鲨鱼”,习惯于藏地下并以颤动感知来侦测猎物。在捕食时它们首先会掘行到目标脚下,再突然跃出地面扑倒或者借助大地波浪震倒猎物,而其窜出地面所带起的飞溅爆土石也往往会给目标带来更多的伤害。
在沙漠中的鲨蜥兽相比在温带生存的同类体型略大,更加暴躁,对于食物的涉猎也更加广泛,但大多都有着厚厚脂肪层的半人仍旧排在其“最喜食物”排行榜榜首。而桑托斯怕的就是这一点,他这肥膘比起半人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胖商人拔出了自己腰间佩戴的弯刀,想着如果这头可怕掠食者要将自己当正餐的话,哪怕自己肯定生还无望,也一定不能让对手好过。他依稀记得自己走南闯北多年去前听说过这种怪兽的弱点:鲨蜥兽的腹部比起长有几丁质铠甲的背部要柔软得多。
就在桑托斯盘算着怎么才能眼前怪物来下狠的,临死也要重创对手时,这头鲨蜥兽却突然高高跃起。两只带着犬牙交错尖刺的白骨之拳破土而出,只是失之毫厘地被鲨蜥兽躲了过去。秽黯的亡者气息,随着这个新的怪物的出现瞬间弥散开来。被半巫妖从死去的巴古拉猿魔尸体中唤醒并加强过的不死生物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变作鲨蜥兽的赫迪夫也没能彻底将其消灭,只是在论起在沙地中掘进潜行的本领后者还是要胜于前者一筹。
猿魔白骨傀儡的四只手臂断了两条——这是赫迪夫从沙鬣犬突然变成鲨蜥兽后留下的战绩,只不过由于它是不死生物的原因,哪怕死亡都不能让其感到畏惧更何况这点小伤。遵循着召唤者的命令,这个怪物见到鲨蜥兽离开,马上就尾随其后追了出来。
并且在斯内德所留在其体内亡灵魂火的滋养下,它还针对目标进行了自我修复进化——折断的手臂已经被其改造成白骨背弩。刚刚靠着震颤感知躲过第一波刺拳袭击的鲨蜥兽马上就遭到第二波打击,由恶魔骨骼打造的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了对手。好在鲨蜥兽的几丁质背甲十分坚固,弩箭只是轰碎了一小部分的护铠甲,并未能直接将其置之死地。
“吼!”随着鲨蜥兽的怒吼,这头看起来比巴古拉猿魔还要强壮的野兽直接扑向了白骨傀儡,同时它还发动了天赋能力“大地波浪”,大量的沙子如同海浪一般拍击向魂不散地追击着自己的不死亡灵。
看到这个机会,刚刚还瘫倒在地的桑托斯立马振作起精神,拔腿就向远处的撒闪王庭绿洲跑去。这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两头交战的凶猛怪物看起来势均力敌,想必他们也不愿意因为要追击自己而将后背暴露给敌人。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能够提前一步赶到有大量撒闪精灵武士驻守的绿洲,或者哪怕遇到更多一些的恐鸟游哨,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暂时逃出生天。为此,他重新启动了上的附魔装备,以和其肥硕形不相匹配的速度径直向远方跑去。
事实的确如此,因为执行召唤者命令的缘故,白骨傀儡对于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在自己面前逃走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化作鲨蜥兽的赫迪夫此时也无暇顾及桑托斯这个“老熟人”——他本来是想先问清楚那个家伙为什么独自出现在这里,再解决掉这个麻烦——按照安排,他那科普特城的强力合作伙伴在收到自己提前送去的报酬后,应该已经派驻了更多人手来保证沙犀商队顺利到达预定地点。这个时候这个沙犀商队的老板独自一个人出现在预定目标之外接近百里之外的地方,显然说明原先的计划出现了问题,而桑托斯也就成为了亟待解决的一个“麻烦”。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眼前的对手上。赫迪夫揉而上已经和这个由恶魔骸骨打造的不死生物战成一团,虽然凭借着更加健硕的形和鲨蜥兽天生的搏杀意识,他此时是占据着一定优势,但和一头真正意义上“悍不畏死”的不死生物短兵相接,有血有的活物哪怕再强壮其实也有先天劣势。稍有不慎之下,“以伤换命”就会变成这“同归于尽”。好在之前吞噬了古棕龙的肝脏,让他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消耗自的生命力来抵消“兽变”的负担,他有着支持许久鏖战的充沛体力。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持续,等到那两个和自己一同前来的诺姆法师师徒结束了与撒闪酋长的谈判,自己如果还不能及时出现,甚至将这副“兽之躯”暴露在他们眼中,这就真的是一个麻烦还未解决,又平添了新的麻烦。
“明明是我应得的缚魂法师传承却有人捷足先登,明明已经有了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计划却又横生波澜,”利用天赋能力cao}纵局部大地产生震动干扰对手,化作鲨蜥兽的赫迪夫挥动利爪、张开巨口,拼着被刺拳锤击到相对柔弱的腹部对白骨傀儡发动了碾压式的扑击:“你们这些该死的麻烦,真的很该死!”
狂暴的顶级掠食者和恶魔不死生物的作战,最终以后者被前者拆成一地白骨碎片而结束。只是似乎由于召唤白骨傀儡出来的半巫妖法师技术高超,被拆成一地碎片的不死生物仍旧一边用残肢断臂试图发起攻击,一边向一起聚合,大有不被碾成粉末,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趋势。而反观完成此等“壮举”的赫迪夫,虽然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但是从下颌部分插入,近乎贯穿上颌的白骨长弩,以及流淌出一地鲜血的腹部圆锥状伤口,都昭示着他此时已负重创。
“我并不建议你继续执行原定计划,”缚魂晶的声音适时从他体内传出——赫迪夫在变作鲨蜥兽之前已经将其吞服——这个从小就给予赫迪夫很多帮助的良师益友继续说道:“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有了太多的变数。”
将口中的白骨长弩撅断拔出,努力收缩着腹部肌试图先控制住血液流失的赫迪夫强忍剧痛,集中起精神在大脑之中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以现在的伤势,我这副体只要变回人形估计当场就会毙命。而以鲨蜥兽的样子向和我一同前来的两个施法者求助,能不能得到帮助还是两说,我这个变的况一定会被他们研究,那时……”
“兽之晶所选之人啊,你并非穷途末路。你是否感到体内的饥饿?只是进补一颗龙肝就让你获得了随意使用这副躯的能力,如果彻底将那个兽之的载体融入你的躯,你将变得何等强大!”缚魂晶的声音振聋发聩道:“原先的计划都是建立在你是一个普通凡人的前提之上,而强者不单有打破规则能力,他们更能重新订制规则!去吞噬吧!去消化吧!去让麻烦消逝,让碍眼的沙漠精灵部落和那两个聒噪而又本领低劣的法师变得万物阒静吧!”
……
布拉奇在挣脱枷锁后给了一直用小手捂住嘴巴盯着自己行动的沙漠精灵幼童两样东西:一个是从其佩戴弯刀上抠下的宝石,另一个是长在幼童小脑袋瓜上需要几天才能消肿的板栗。前者是对于这个小小勇士懂得审时度势的奖励,后者则是对其屈从强者、不勇敢行为的惩戒。
重获自由的“拔舌者”并没有直接去找部族宗老理论他对于使者话语的看法,因为那样他必须先解释一个戴罪之徒为什么胆敢私自逃脱刑罚。而对于问题的答案,那些已经为诺姆使者利话语所利的部族宗老想必是不会听进去一句。所以他直接离开了塞勒姆部落的驻地,蹲守在使者回城的必经之路上,这样一来也许就只用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你们有什么谋?”布拉奇询问着被自己俘获的两名施法者。
诺姆城法师的飞毯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安全——至少在没有升到足够高度之前是这样——强大的音言术士只用了一招“破坏之音”就凌空打爆了飞毯上的cao}控枢纽。穿白泡、cao}控飞毯的法师学徒很不幸地没有准备“羽落术”,垂直坠落到沙地之上的他直接被摔个半死。而那个灰袍法师虽然准备了“羽落术”,但是这个近战“战五渣”落到地面之后,很轻易地就被一个既是音言术士又兼具强大战士实力的沙漠精灵强者俘虏,毫无还手之力。
在被弯刀的割开了几道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后,灰袍法师“痛”快地将自己的来意以及诺姆城戍守法师部队的计划和盘托出:“我们这也是bi}不得已,这两年由于塞勒姆和撒闪部落之间的战争,诺姆城的地区商贸受到了很大冲击,所以戍守的黑袍法师阁下以及诺姆城执政官达成了合作协议。他们想要导塞勒姆和撒闪人对于即将来到的一个庞大商队进行劫掠,而之后诺姆城的守卫部队以及戍守法师部队将会对参与劫掠的部族武士发动攻击。如果cao}作妥当,说不定可以让两个受到损失的沙漠精灵部落停止战争,迁移到沙漠深处休养生息……”
这些话显然这是一部分计划,想必这名灰袍法师也不会知道太多的信息,不过这已足够。“这匹马的神经总是很紧张,”布拉奇一边将诺姆法师和他昏迷的学徒分别绑到自己骑乘的六足骏马后腿上,一边露出带着残酷愉悦感的笑容:“只要你们稍微一挣扎,它就会把你们踢死。不过好在这里距离通衢大道不远,如果呼救的声音足够响亮那些路过的商贾说不定会看在你们是法师老爷的份上过来帮你们解开绳索。”
说完了自己的警告,布拉奇先是顺手敲晕了自己的灰袍法师俘虏——他说了真话,按照约定可以放其一马,只不过还是得自己取得足够的时间优势之后。然后将自己上的仪式铠甲埋到一处沙地之中,只留一把那把被抠下宝石装饰的弯刀佩戴在上。做完了这些收尾工作,伪装成一名流浪沙漠精灵武士的“拔舌者”就迈开大步向诺姆城疾驰而去。
凭借着自的脚力,他几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那些诺姆法师同样的时间内需要用飞毯才能抵达的城市。他先是观察了下诺姆城门口的况,在看到和往并无太多异样的守卫士兵之后,确定了那两个俘虏应该还没有在被救后及时赶到通禀消息。而后他再考虑自己应当以何种份进入这座属于美帝奇帝国管辖的人类城市。
此时已西斜按照布拉奇推算,诺姆城东西两个大巴扎中大多供本城居民消费、以贩售蛋禽蔬和各种常用品为主的西市应该已经鸣锣收市,而大部分供给外来商贾消费、以售卖骡马、奴隶、武器以及开有酒肆赌馆等杂项营生的东市应该还有许多人光顾。于是他先是耐心等了片刻,用在仪式铠甲上抠下的银饰从一队出城准备趁着夜晚天气凉爽赶路的小型商队购买了一合适的衣裳之后,扮作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从沙漠部落偷跑出来到人类城市饮酒作乐的精灵贵族子弟。而后才将弯刀架在肩膀上,一步三摇地向着诺姆城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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