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港回来,黄灿头一次没在第一时间内回公司赶工作报告,而是径直回家,把行李箱往房间里一丢,转身去就去看江云溪。
打开房门的江云溪俨然长身玉立,健康活泼的样子,伤腿走路都看不出跛。
黄灿惊讶:“呀,我才出差一周,你突然康复得这样快?是小玲子给你吃了什么神丹妙药吗?”
江云溪微笑不说话,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黄灿猝不及防,本能地挣扎了两下,怕他伤腿不稳没敢使劲儿。只好任凭江云溪微热的呼吸晕染在自己微凉的耳鬓发间,一时间情丝绕怀,挣脱不得只能沉醉。
好一会儿江云溪才轻轻放开她,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其实两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弃拐慢慢走路,第三个月加强了复健练习,现在完全恢复正常,都可以弯曲全角了。不信你看!”
说着他抬起左腿做屈伸示范,黄灿赶忙按住他,薄嗔道:“别献宝了。那怎么我去香港前你还拄拐一瘸一跛的?好哇!你逗我玩儿是吧?”
江云溪瞧她假装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得意哈哈笑道:“我那不是出师未捷,怕你见我能跑能跳赶我走嘛!好不容易老天爷给我安排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我打石膏也是真遭了罪,不追回我媳妇儿那不是暴殄天机吗?”
“原来是苦肉计,哼!”黄灿轻叱道,脸庞却漾起一片绯红,“谁是你媳妇儿?”
话虽如此,但江云溪已心知黄灿终于接受了他,心里激动脸上泛红,心里想的是,世上有情人兜兜转转,该在一起的躲不开跑不掉。然而嘴上却千言万语无声,只能执手相看了。好一阵大概终于回过神,两个人终于对视着同时“扑哧”笑出声来。
江云溪轻轻叹气,有些难过地说:“原本此时我应该鲜花、接送、大餐十八般武艺孔雀开屏追求你一遍的,可惜工作耽搁太久,伤好必须复工,这两天我就得回香港上班了。”
黄灿理解,“我知道,工作重要。虽然我看你这两三个月一直用电话邮件保持联络,但再耽搁,上司看着确实有消极怠工之嫌。”
“不过好在我今年大客户重点集中在长、珠三角,我一定会好好把握每一次和你见面的机会。”江云溪郑重承诺道。
黄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又不是牛郎织女,港九直通车来回不过两小时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临行前我还是要展示一下价值的,明天晚上亲手给你做烛光晚餐,心意和仪式感一个都不能少。”
“你还会做饭?”黄灿记得以前江云溪是个五谷不分的人。
“所以你看看,我还有好多新技能和实在的,一想到两地分隔,我心里还是很慌。”江云溪又是卖萌又是卖惨,眼神热忱期待承诺。
黄灿笑:“我要是那么容易被什么鲜花礼物大餐打动,还用等到现在才脱单?不过明天不行哎,明天是小慧生日,一早约好去她家吃饭,而且我也有日子没去看小宝宝了。”
“好!我马上去给小宝宝买礼物,就共度家庭日,你不会把我这个家属丢下吧?”
黄灿既然感情明朗,自然大大方方没想过藏着掖着,不过未免闫慧秦峰意外无措,提前打了个电话知会一声,经不住闫慧大惊小怪的盘问,还得将大学初恋和重逢的故事情节完整交代一遍。
江云溪挂记黄灿在香港时欲言又止的麻烦事,问她情形如何?黄灿回答:“贵人相助,看样子有惊无险。”
次日夜晚,秦峰家席开满桌,秦家二老原本不肯让年轻人耗在厨房,但是赵小玲子和江云溪比赛似的,非要下厨露一手。
进门介绍时,闫慧的目光完全聚焦在江云溪身上。黄灿总算交男朋友了,她既好奇这该是什么样的男生,又不自觉地代入娘家人身份,殷勤招呼暗自打量。
倒是秦峰毫不掩饰惊讶,主动握手时直接招呼上了:“哟,这位就是?。。。。。。我连襟吧?”
黄灿听了哭笑不得,赵小玲子一旁直翻白眼,江云溪却没想到自己的家属地位这么快被接纳,忙不迭地开心应承了下来。
虽然秦峰的粗狂直爽与江云溪的优雅沉静反差巨大,但俩个人往沙发上一坐,沏茶互让,很快熟络地摆起龙门阵来。
黄灿和赵小玲子当然第一时间进卧室,围着闫慧的女儿团团转,秦峰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佳妮”,三个女人便“妮妮、妮妮”地逗孩子玩儿。
赵小玲子感叹:“孩子真是见风长啊,这才两三个月没见,完全脱了个新样子。胖乎乎的,好可爱!”
“可不是吗,俗话说,三番六坐八爬爬啊,我家妮妮现在可活泼了。除了月子期间辛苦,其它时候真是一天一个惊喜给父母。”闫慧握着妮妮的小脚亲了一口,“是吧妮妮?我们妮妮现在懂得的东西可真多呀,会很顺畅地翻身了,会狗爬了,会摇摇摆摆地坐了,会认人了,会很快地吃完一碗米粉加菜泥肉泥了,还会很大胆很开心咧开嘴笑了,你们瞧,乳牙也长出两颗。”
黄灿见闫慧真是浑身上下洋溢着母性光辉,满心满眼都是对孩子的爱意,着实为她高兴,说道:“太好了,看样子你这新妈妈当得顺心,比许多思舒心从容多了。前几天我给多思打电话,她一肚子苦水牢骚,也难怪,她家张幼青像个不肯长大的孩子,公婆又喜欢插手家庭事务,自己工商局的工作也马虎不得,恐怕适应期还得延长一段时间。”
闫慧近期联系许多思更多些,情况知道得更详细,除了妈妈经,时常劝慰多思。她接道:“以前年少时都是多思一帆风顺,爱教育人,没想到结婚生子后她反而苦恼更多。我常劝她放宽心想开些。就比如说婆媳关系,哪家不是一样呢?”
闫慧瞄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公婆,轻声道:“我家公婆是农村老人,带孩子的土法子年轻人有几个接受得了?而且卫生习惯也不好,孩子的奶瓶消毒都觉得没必要。你也知道我妈可是个护士,我多少有点儿洁癖。又比如说老公,秦峰开厂之后一半时间在厂子里,哪能指望他带孩子?所以呀,婚姻家庭问题大同小异。”
“可看你倒没啥烦恼似的?还增肥了不少嘛!”赵小玲子接嘴。
闫慧一听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自己胖,嗔瞪她一眼,抱起妮妮道:“那是因为我相信一句话:知足常乐!公婆帮忙是情分,老公一心奔波事业,我自己有手有脚,不能什么都指望别人。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嘛。多思成长太顺了,一切都是家里人铺路,但婚姻必须靠自己的脚走,沟沟坎坎她没适应,所以心态会间歇性崩溃。”
黄灿由衷地朝闫慧竖起大拇指:“必须表扬你,朴实无华的人生哲学。希望多思也逐渐好起来吧。”
正说着,闫慧的手机响,她接起小声聊了一阵,放下电话表情有些凝重,对黄灿她们说道:“你们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哥又住院了。每次住院我这儿都一万两万地往家里打钱。虽然新厂生意好,但正是发展阶段,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赵小玲子瞄了眼秦峰,小声问:“你这样帮娘家,就不怕你老公嫌弃是‘扶地魔’呀?”
闫慧骄傲又舒心地回答:“他还不是一样?上个月还给本家一祖奶修葺了老屋装了空调。我也一样没二话。”
黄灿和小玲子互相对视点点头,所以说,价值观相近的婚姻才有知足常乐的基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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