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门口一棵一丈高的红海棠树立于小桥的一侧,两边的,水池中斑驳陆离的金鱼来回游动着。
卫景曜跟着前来领路的小厮,一路来到了会客厅,可这房间里里却空无一人。
只有那两幅高高挂起的金丝勾嵌的狩猎图,明晃晃的摆在正中间,彰显着主人的审美品位。
卫景曜还想问些什么,可是这小厮却转眼不见了。
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袍的丫鬟才悠悠地拿着茶具,走了过来。
“公子稍等,我们当家的有事要忙,怕是要等会儿才能见您。”丫鬟低着头小声说着。
卫景曜无奈摇了摇头,不客气的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倒不是他多么的气定神闲,而是自己真的是累了,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的话那就最好。
咕嘟咕嘟的茶水拼命的叫嚣着,似乎想重开阻挡他们的茶盖。
茶水滚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卫景曜却没有丝毫想喝的意思。
这样煮出来的茶水,不仅味苦而且干涩,实在不宜饮用。
强烈的困意在冲击着卫景曜的大脑,外面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也不知这个田虎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见没人理会自己,卫景曜只好卷起袖子自己调配着茶水。
梨花木的木勺舀上茶叶,置于茶碗之中,将烧开的热水打着转,淋个通透。
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飘散到空气中,在整个房间来回萦绕着。
一般人此时应该以拿起茶盏品味着茶中的清香,可是卫景曜却没有,愣是来来回回泡了七次,才将茶倒入了青瓷碗中。
青顶井虽然没有多珍贵,不过在茶中也算是上品。
卫景曜半靠在椅子上,等待着茶水渐渐凉去,颇有一番悠闲自在之意。
饮用青顶要等待茶叶三沉三浮,茶杯凉透,茶叶卷起之时才是饮用的最佳时机。
就像青顶中的上品天目,茶叶卷起的模样,宛如一颗颗墨绿色的壁珠,饮之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转眼间一壶茶水已经见底,外面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卫景曜神色淡然,只让丫鬟又奉上了一壶茶水。
阿宁望着门口这两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守卫,心里都快急疯了,主子进去都一个时辰了,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来来回回跳上跳下许多次,阿宁心中的烦躁,也发按捺不住了。
“那小子还在前厅喝茶?”田虎皱着一双浓眉,询问着面前的小厮。
“是啊,当家的,他都在那儿喝了两壶茶水了,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小厮夸张的说道。
他每隔半个时辰就过去偷瞄一眼,自然清楚卫景曜的动向,当然,小厮的行踪也没有逃过会客厅中的眼睛。
“这小子定力还不错,看来真是个做生意的。”田虎将手中的长枪一扔,卷了卷袖子,“走吧,我们去会会他。”
卫景曜揉着太阳穴,默默计算着小厮离开的时间。
按理说一炷香之前,他就该来偷偷打探情况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看来他的主子要来了。
“公子久等了,这最近生意上的事儿太忙,一大堆的账本要看,实在是脱不开身,抱歉抱歉。”
田虎大大咧咧的说着,也不管旁边是否有客人,就摊手摊脚的斜坐在了主座上。
“无妨。”卫景曜笑而不语,目光却落到了田虎的翘起的鞋子上。
鞋面上有一层泥土,这种泥土是练武场特有的沙质土,额头上有一层汗水,一看就是刚活动过。
领口处有些歪,腰带斜系在腰间,再加上他刚才放松的坐姿,不难推断,田虎刚才并不是在看账本,而是在演武场操练。
“田庄主,要不要喝杯茶水?”卫景曜从容一笑,眼眸里光华万千。
田虎咽了口唾沫,刚才练武的时候流了不少汗,本就口中干燥,再加上这沁人心脾的茶香,早就忍不住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田虎抱起了茶壶,仰头就往嘴里送。
小厮看着自家主子这喝茶的姿势,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卫景曜泡茶时的丰神俊朗,心中不免有些羞愧,这也太没有仪态了吧。
“田庄主院中演武场想必十分壮观,不知可否让在下一饱眼福。”卫景曜轻描淡写道。
“咳咳……什么!”田虎生咳了两声,放在了手中的茶壶,用袖子在嘴角一抹,目光如钩地看着魏景亮。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演武场?”田虎声音低沉,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握紧了拳头。
其实这演武场,是田虎让人特地为自己开辟的,自从退下来,当了这庄主之后,田虎越发觉得无聊。
也只有在演练场里和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才能找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田庄主若不想让在下知道,就应该换身衣服再来见我。”卫景曜狡黠一笑。
田虎低头望着自己脏兮兮甚至有些凌乱的粗布麻衣,顿时间也明白了卫景曜的意思。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到打的是什么主意?”田虎的神情多了几分警惕,面前的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刚才我就说了,来这里是和庄主做生意的。”卫景曜站起身来,与田虎四目相对。
“你到底想做什么生意?”田虎有些不耐烦。
“要做什么生意,庄主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卫景曜眸中含笑,薄唇弯起,看起来谦逊温和,说出的话字字锋利。
“今天上午盛康钱庄被封,宝丰钱庄有赃款流入……”
话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卫景曜的脖子上。
“原来是你,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招惹本大爷的生意,我今天却让你知道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龙吟帮的二当家果然威武不凡,在下佩服。”卫景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你知道我的身份。”田虎眼眸紧缩,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浑身散发着深沉的威压,让旁边的小厮禁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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