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历来的传统思想都是喜欢子孙满堂,家族兴旺。
“人多,这府里事情也不少吧?”李珺说出口以后才自觉这话有些唐突。
“不烦这些。”赵兴宝似乎也未生气,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你舅舅今日会来吗?”李珺试探地问。
“没有听母亲说起,舅舅已经很久不跟我们一道过中秋了,现在在宫里领了职位,还近一些。前两年跟着外祖父在外征战,面都捞不到见。”
“哦,可是现在你外祖……”
“对,外祖年前在战场牺牲了。”
“你母妃和你舅舅肯定很伤心吧。”
“母妃确实很伤心,每每提到外祖都哭得不能自已。”赵兴宝回忆:“舅舅很照顾我,也总是来看母亲。这里就算是他的另外一个家了呢。”
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至亲,到了这齐王府里能获取些慰籍也算是好的了。
“前面就是福寿苑。”前面宋管事指着面前点着福寿灯笼的大门。
“王爷,客人到了。”宋管事先进去汇报道。
“兴宝回来了?”那声源处迎出来的是一张温和谦逊的笑脸。但确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大哥!”赵兴宝快上几步走到前面。原来是齐王长子。
“父王、二哥!”
屋内坐着的还有两人,中间那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齐王本尊了。旁边略瘦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赵兴宝的二哥了。但是说实话,赵兴宝与两位哥哥完全不像,论说五官身形倒与任渲更近些,难怪人家都是外甥似舅。
“叶夫子!”齐王起身迎道。
“王爷,世子,二爷。”叶夫子停下来,故意慢了一步等上李珺。
“这位是?”刚才最先打招呼的赵大爷看着李珺问道。
“这是三少爷太学的同窗云谦。”叶夫子答道。“也是上舍的优等生了。”
“原来是云公子。”他笑着回道。
李珺回以微笑,听到叶夫子喊他作世子,看来长子已经受封,遂依次行礼:“王爷、世子、二爷好。”
赵兴宝又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大哥赵兴业,二哥赵兴博。”
那赵兴业瞧着人温和有礼,而那赵兴博只微微点了一下头就不再看他们了。
齐王爷朗声笑道:“都不要多礼了,过来坐吧!”
立时,旁边便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出。有的端着茶碗托盘,有些端着菜肴盘子,还有的走到桌前布下碗筷。
叶夫子被迎到了上首同齐王爷坐到了一起。
李珺不会饮酒,就靠着赵兴宝坐下,悄声问他:“我刚才是不是有哪里失礼的地方。你二哥似乎不太高兴。”
“没事,我二哥就是这性子,不爱说话。父王也拿他没办法。”赵兴宝小声道。
“原来是这样。大爷人很和善热情。”李珺评价道。
“是,我大哥人很好。”
两人还在窃窃私语,桌上已经斟了酒。
“来,来大家举杯。”齐王道。
李珺自知不胜酒力,只轻酌了一口。
“叶夫子,上次在琼山有事,怠慢了。”齐王说起琼山请他们去玩的事情。
叶夫子笑道:“哪里?王爷客气了。”
“那日夫子的琼山图实是佳作啊!画作功力更胜从前啊!如今挂在本王书房里总是被人赞誉。”
“王爷过奖了。在下只是班门弄斧。”叶夫子说着举起酒杯:“听说京城丹青会里还以王爷的墨宝做典范学习了几次。”
“那都是会里的好友们抬举。”王爷虽然自谦,但是心情大好。
李珺听着不由侧目,原来王爷也是好舞文弄墨的。
“父亲画的竹子最好,棋艺也是一绝!”赵兴宝跟在后面说道。
“是的,是的。”大爷赵兴业附和道。
“哈哈,论说这些方面兴宝是最得本王的真传。”齐王爷很满意赵兴宝的推荐。
叶夫子应承道:“三少爷的书法在太学之中也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果真?”王爷眉开眼笑:“本王道他自己吹嘘呢!”
一旁本来就沉默着不太说话的赵兴博,只顾着闷头喝酒。
赵兴业却很有主家的理数,甚至自己起身给叶夫子敬酒。
叶夫子推辞道:“多谢,世子如今还在太仆寺任职?”
“是的。”大爷应道。
齐王似乎并不太想去说这件事,又问:“听说太学换了新助教?”
“是。”叶夫子道。
“是吗?是哪一位?”赵兴宝很久没去了,并不知道这回事。
“是吏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大公子李珉。”
“就是那位状元郎?”赵兴业问。
“对,大爷也认识他?”
“啊,”大爷笑着摇头:“他与兴博曾经同在太学同期。”
“哦,是二爷的同窗。”
赵兴博这才才有所反应的点点头。
齐王爷不知为何冷哼了一声:“人家也是念书,念出了个状元,你呢?”
赵兴博被说得头也不敢抬,气氛突然变得有一些尴尬。
叶夫子打圆场道:“二爷当年也很刻苦,但是状元也不是这么容易得的。”
不知齐王是被劝动了,还是自己没了兴致,也只讲了这么一句。又同叶夫子说起了别的事情。
一顿饭用到最后反而是赵兴博醉了,嘴里嚷嚷着要跟叶夫子回去上课。
赵兴业尴尬地拉起他,喊小厮送回了院子去。
赵兴宝也不想待在那里。遂起身道:“父王,我这同窗想要去看看儿臣收藏的书画帖子。”
“好,今晚叶夫子和你同窗就留在府里,明早一起再去孔庙吧。”
“嘿嘿,儿子也是这么想的。”赵兴宝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
齐王还是一副宠溺的语气:“好了,玩归玩,可别胡来!”
赵兴宝得令,拽着李珺就离了席。
外面院子里空气微凉,只洒满了皎洁的月光,还有一丝淡淡的桂花香。
“我何时说要去看你那什么书画帖子了?”李珺跟在赵兴宝后面质问。
“呵呵,要不然还要在那里陪着?无聊死了。”赵兴宝怨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李珺撇撇嘴。
“你听!”赵兴宝突然停住脚步。
李珺竖起耳朵,似乎是什么器乐丝竹之音。”
“应该是后院请了杂耍班子。”赵兴宝又有了新主意:“干脆我们去后面瞧热闹吧!”
“后面?”李珺疑惑地问:“后院都是女眷,这么过去不太方便吧!”
“也对。”赵兴宝抓耳挠腮:“对了,我们不要到看台去,后面的有个好看台能看到,还不会被发现。”
“在自己府上还要躲起来……”李珺怎么听这么怪。
“走吧,没多久就要散了!”赵兴宝边说边跑起来。
李珺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