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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望明月与揭杆子
    杨有福站在宽阔的青石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沿街满满当当的铺子,和认不出名字的招牌,突然觉得这里就是银根叔说得藏龙卧虎之地。

    只可惜,自己的一双俗眼拨不去繁华的迷雾,毫无来由,心里就慌得紧。

    腰间的长弓,进城之前被李根宝收了去,毕竟这是京城,弓箭还是禁忌。

    他紧了紧背上的长剑,又摸了摸怀里的包裹,随着人流朝城南而去,据云公子说董圣手就在城南的德仁堂。

    走了没多远,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杨有福看看天色已晚,就找了一家名叫同福的客栈住了下来。

    酒菜上桌,他端起盅刚要小酌,突听邻桌的灰衣青年说道。

    “你不知道吧?今日我在朝阳门碰到了三少。”

    “三少,不可能,这几个月都没见过他的人影了,难道今日刚回来?”另一白衣少年,饮了一口酒,满脸不信。

    “唉!听说三少是偷偷摸摸出门的,本来家里给他找了一门亲事,谁知他一颗心全在梅燕仙身上,这一次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弄出啥乱子?”另一青衣少年端着酒盅,低声说道。

    “那是他没球用,一个戏子,还是个男人,三少要是喜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灰衣青年一脸不屑。

    “你懂个啥,人家三少就好这口,这叫龙阳之好,美得很,你不读书,啥都不懂,就知道胡咧咧。”青衣少年伸手指了指,高声道。

    “莫要胡说,这事要是传到三少耳朵里,你俩绝对会褪一层皮。”白衣少年低语道。

    “唉!也是,想当年我和三少也算邻居,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灰衣青年突然一脸落寞,蒙头就是一盅。

    杨有福听的正起劲,他们突然就不说了,让他心里直痒痒。这个三少真是个人才啊,明明梅燕仙是个男子,他还要胡来。

    不对,梅燕仙,那路上说得不是自己么?原来最坏的人竟然是云公子。

    杨有福长叹一声,手中酒一口饮下,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眼看那三人就要起身离去,杨有福走上前,鞠了一躬。

    “敢问,兄台,你们说的三少到底是何人?”

    那三人互视一眼,白衣少年直身答道:“这位兄弟,感情你不是京城人啊?连三少也不知,兄弟来自哪里?”

    “云安,城东。”杨有福答道。

    “云安的,这么说你是第一次来了。”灰衣青年转了转眼珠,出声问。

    杨有福点点头。

    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三少啊,你不知到没啥,可京城四少你要是不知,那就麻烦了。”白衣少年坐了下来,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说道。

    “敢问兄台,这是为何?”

    “为何,他问我为何?你们谁说为何?”白衣少年转头看看两人,一脸奇色,似乎杨有福是怪物一般。

    三人突然爆笑起来,那灰衣青年直身而起,站到大堂里,你对这众人,高声道。

    “你么有谁能给他说说京城四少么?这小子,来了京城,竟然不知道四少是谁?”他指了指杨有福,目光扫过众人。

    可在场的人全都避过他的目光,默默地喝酒吃菜。唯有邻座一孩子站了起来。

    “大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他还要再说,坐在身边的中年人一把捂着他的嘴。

    “这位小兄弟,孩子小,你莫怪罪啊!”说完连身道歉。

    灰衣青年大怒,捣着手指,“你们一群怂囊鬼,连个话都不敢说,你们不说,我说。”

    他快步走到杨有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望了一眼背上的两把长剑。

    “兄弟,我看你是个练家子,哥哥劝你一句,到了京城啊,你是条龙,也得盘着,是条虎,也得窝着。至于你这剑,最好包的严实些。”

    说完,又拍了拍杨有福的肩膀,三人起身出门。

    那白衣少年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对着杨有福拱了拱手,“我看兄弟也是条汉子,若在京城遇到了麻烦,可到龙山书院找我,我叫张少逸。”说完转身离去。

    这一顿饭,杨有福吃的闷闷不乐。饭后问了问店家,德仁堂距此不远,也就是两条街的距离,可他却说不清董圣手是不是在哪里,这让杨有福暗之担心。

    这一夜,杨有福总算在京城落了脚。半月的功夫,十五岁的少年认了兄弟,有了徒弟,一切如同梦一般。

    杨有福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却不知清风镇上的乡亲深处何地,他对着朗朗星月,长长叹了口气。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云州城,那座堂皇的大殿里,镇远将军对着中堂的猛虎也长长哀叹一声。

    身后的大殿里跪了十余人,均是黑衣装扮,为首的一人仰着头,身体不停的发抖。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前来,你说说该当如何?”

    “将军息怒,这一次是我们估计不足,没曾想那个无名小子真个厉害,就连夺命剑也命丧他手,将军,你可要给我一个答复啊!”那人把头俯得很低,低声哀求。

    “答复?”镇远将军转过身。

    “你还敢要答复,是不是要我把脑袋割了给你,你好回去向张成在领功啊!”

    镇远将军突然平静地问道。

    跪着的那人身体如同筛子般颤抖个不停,额头落下豆大的汉滴,颤声道。

    “将军啊!小的,小的哪敢,只是张将军说了,说了。”

    “说了什么?”将军沉身问。

    “小的不敢说。”

    “说……”

    “他,他说,说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要不,要不就揭杆子吧!”那为首的黑衣人抖得更厉害了。

    将军走近几步,俯下身,一双鹰眼盯着黑衣人,一手拍了拍他的脸。

    “揭杆子?哈哈,揭杆子?”

    “你回去告诉张成在,就说,想要我揭杆子,不是不可以,可他得拿出些东西来。”

    “东西?”

    “对,东西。”

    镇远将军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

    跪着的黑衣人低首倒退着也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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