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儿叹了口气,又把手中的翠玉指环递了回来。
“这个你拿着,等会儿给仙儿吧,毕竟师父这些年,亏欠她太多。好了,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回。”
眼看着孟言儿就要出门,杨有福慌了。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梅先生的事”
孟言儿回过头,迟疑的望了一眼。
“你确定想知道”
“嗯。”
“那还叫梅先生吗”
“嗯。”
“仙儿,孟仙儿,明白”
“嗯,梅先生,我懂了”
孟言儿摇摇头,似乎颇为失望。
“你不懂”
“我懂。”
“好吧,话说七年前”
等孟言儿讲完梅燕仙的故事,已过去近乎一个时辰。杨有福真没想到,六年前遇上的那个小姑娘竟然经历了如此的残遇。
生不如死,还要苦苦撑着,只为圆了心中的那个梦。想想自己,那个年龄却只会杀鸡逐狗,还是穿越而来的少年,他就觉得脸红。
这人和人啊,真是不能比。
七年前,三国武林听闻北地蛮族入侵,于是有识之士集结在万里荒漠狙击。
那时,燕前辈作为宗门的砥柱通往。只因在此之前,她与袁先生心生隔阂,袁先生远遁至此。
在这之后,燕前辈心如死灰,同门交情浅疏,也只能带着二女通往。
那一战,北人尽死,南人也所剩无几。
燕前辈因追一名北贼,误入大漠一处密地,北人就戮,可她带着两女却深陷其中。
因两女年幼不知事,孟仙儿误闯之下竟觅得一物,此物正是杨有福手里的古琴剑法和堂中挂着的那幅画。
本来,这是好事,也算做一种缘分,只可惜等孟言儿和师傅找到孟仙儿之时,她早已晕了过去。
这其中发什么什么,无人知晓,等到孟仙儿醒来,询问她也说不甚清。
燕前辈觉得此物不祥,就收了起来。等回到宗门,孟仙儿身上就莫名的出现两条黑线。
起初极短,可不到一年,就蔓延近肩头,可孟仙儿却偷偷瞒着两人。还好,孟仙儿身上的黑线只有在子夜时分才会显现,这才藏的悄无声息。
等到六年前,她越发憔悴,燕前辈这才发觉不妥,本打算带着仙儿来越地求医,谁知在动身之前,宗门内乱,竟然发现了越国的奸细。
这一下,求医之事不了了之。燕前辈被宗门琐事缠人,可孟仙儿身体却越来越差。孟言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毫无办法。
恰好在那一年,孟言儿猛然听师傅说起留仙果能解百毒。,就带着孟仙儿去找。这才有了孟仙儿让果,孟言儿中毒之事。
再然后,孟仙儿散去一身功力,为姐姐求得了一枚救命丹药。
也许她那时早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偷偷的跑到越地。
可燕前辈并不曾放弃,虽然找不到人,还是来了越国京城。
也许她见过李少逸或者神医,否则绝不会去墨渊寻药。
当然,后面这些事,杨有福并没有说出口。可听了孟家姐妹这曲折离奇的身世之后,他知道,自己是再也走不脱了。
在杨有福思虑之时,孟言儿早已出了门,也许她是找妹妹说说话。毕竟这么多年来,两人有好多误会并不曾解开。
杨有福能想象到自己再见到孟仙儿时的尴尬,却想不明白。孟仙儿为何要找李少逸医病难道李少逸的师父,那个不曾谋面的董圣手还有隐藏的秘密
杨有福第一次觉得这世间事真是复杂,他觉得有必要去找空明真人谈谈了。
看样子梅燕仙的病并非不能治,而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办法。
更何况,经历此事之后,梅燕仙心结应该能解。至于媳妇之事,想必不会纠缠。
这么一想,杨有福心内大定。
果真,等两女再次入门,那梅燕仙果然恢复如初。只是眼神躲躲藏藏,面露羞色,反倒平添了几分妩媚。
杨有福轻咽一口,做礼道,“今次烦扰二位姐姐,有福失礼了。”
孟言儿瞪了他一眼,梅燕仙捂嘴轻笑,却不做答。
“既然是同门姐弟,做那多无用的礼数何干,嗯,还不拿出来”
她快人快语,杨有福在催促声里又递上翠玉指环。
“仙儿,接啊”
“阿秭,你接吧”
“我姐那作甚你接了刚合适”
“谢谢,阿秭。”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过善良,有些人啊,就等用鞭子催。”
孟言儿瞟了杨有福一眼,意有所指。
“姐姐”
梅燕仙突然就羞红了脸,连声音也娇弱无比,简直是勾魂。
杨有福突然就怕了,毕竟梅燕仙在天上阁厮混多年,什么样子妩媚子没见过。
眼见梅燕仙接过指环,又套子右手拇指,然后两女相视一笑。
杨有福暗道,不妙矣
果然,那孟言儿拉着梅燕仙那只带上翠玉指环的手举过肩头,屏着脸,沉声道。
“此乃吴国冷雨庄长老冷青燕门内命环,见此环如见冷长老亲至。关门弟子杨有福听着”
她突然顿了一下,猛喝一声。
“还不跪下”
杨有福一愣,梅燕仙急忙出声阻拦。
“阿秭,无需多礼啊”
“那怎么行规矩就是规矩,哪怕是掌门也不可免。”
“可是”
“没有可是,要么他跪下去,要么他放弃。”
孟言儿见杨有福不为所动,脸色就冷了下来。
其实跪还是不跪,杨有福也在犹豫。本来对着那燕前辈跪拜是必然之事,可对着两女,他还真的做不出。
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孟言儿似乎醒悟过来,放下手,偏头就对着梅燕仙跪倒在地。
口里高呼,“冷雨庄冷青燕长老门下弟子孟言儿,跪见门内执事。”
说完偏过头,又瞪了杨有福一眼。梅燕仙见此,有些慌了,弯腰想要扶起姐姐,却被她厉声何止。
那梅燕仙倒也机灵,随即退下指环,放于堂前案上,自己亦倒头跪拜,说着和孟言儿一样的话语。
这一下,杨有福知道自己是绕不过去了。
要他放弃那古琴剑法,绝无可能,可不放弃,就得跪。
此跪和彼跪虽无二致,可两女在侧,还是不同。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