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万里从兹不得归,六亲自此无寻处。
想必那逃卒早已报了死志,不为别的就为截杀小小的杨有福,似乎讲不通。
要么,杨有福不敢说了,只有一首诗可以讲明。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唯有此,才可以不顾九族性命
可这一切,刑部的提刑司,宫内的密探全都是吃素的么杨有福不愿再想,因为想了也是白想。
十里地,走成了二十里。
临近申时,杨有福总算到了君安坊。距离云府只有数百步之遥,可这时候,原本的坦途,却出现了拦路虎。
君安坊和临近的安仁坊、安德坊、醒世坊全都驻满了白虎兵。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街街巷里一队队黑甲黑铠的巡逻军,让杨有福没了一丝机会。
今儿难了
此时在醒世坊一所大宅院的凉亭里,有两人静坐手谈。棋坪上黑子白子杀的正酣,一时难辨仲博。
棋坪两侧坐着两人,一白衣,一青衫,白衣年迈而瘦,青衣年长而善。
观二人颜面,正的是齐修言和自称小石头的康安石。
此时那齐修言微眯着眼,手捧一盏清茶,袅袅青气萦绕,老神在在,活脱脱一个老神仙。
那康安石紧盯着棋坪,一手支颏,顺手给边上的茶具添上沸水,云淡风轻,唯有那深山隐修可比。
醒世坊间莫大的动静,院内不可闻,真所谓一墙之隔,两番世界。
康安石,顺手捏起一颗白子,放于坪上。
“齐爷,您老今日火气咋恁nen大连我这有口活气的大龙都敢屠啊”
“呵呵,小石头,我屠龙近百载,一条小蛇而已,那里能算做龙呢”
“这么说,你这是要不死不休了”
“哈哈,哪里话屠龙斩七寸,屠蛇也不过如此,一条死蛇,又能蹦跶几天”
说话间,齐爷一饮而尽,顺手抛去一颗黑子,截断白龙的去路。
康安石一下子傻了眼,盯着中盘,默不作声,似泥塑一般。
“哎小石头,咋没一点眼色劲呢添水”
齐爷怕茶盏重重的顿在石桌上,惊地那康安石差点跳起脚。
他起身续上新茶,抓耳挠腮良久,手中捏着的白子迟迟不能放下。
突然康安石嘿嘿一笑,挤眉弄眼的陪着笑脸。
“爷,齐爷,我就是一着不慎,要不悔两步可好嗯,就两步。”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齐爷眼前晃了晃,好像孩子般顽皮。
“哦想悔两步”齐爷一乐,伸手捋了捋长髯,若有所思。
“嗯,嗯,嗯,就两步”康安石兴奋的点着脑瓜。
齐爷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
“小石头啊,你说说,和手谈那有悔约的”
“不悔就不悔不过,齐爷,外面那小子可是能悔的呦”他狡黠的笑着,一手捻着口角的胡须,似乎要和齐爷完成一个交易。
“嘿嘿,小石头,这么多年了,咋还是老样子。好的不学,总弄些歪门邪道。你以为,你不变,他就过不去么我看,未必。要不,咱再来一局,齐爷我今个高兴,让你两目。”
齐爷面露不喜,可说出的话却让康安石屁颠屁颠的做了下来。
一眨眼,又是一局。
杨有福并不知道,就刚刚几句话的功夫,他眼下就有的坦途被某人截胡了。看来,出门在外带对人也是一门学问。
他观察良久,发现凭着探花步和梦杀还是有的机会。
只是这么一来,就失去了至此登门的本意。
要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走,凭韩爷的云冉的功夫,眼前的白虎兵显然留不住他们。
可他们为何不走呢
更何况,以越主的权势和手段,只围不捕,所图为何
杨有福思虑再三,唯有一计可行为。他摸摸怀间,才觉得是错怪了白三少。
定下心来,杨有福直直朝着靖宁街走去。
他这会儿的身份,是上云家讨亲的穷小子。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巡街的一队的白虎兵挡住了。
杨有福说明来意,那白虎兵先是一愣,然后就憋着坏笑,以为见到一棒槌。
等杨有福拿出拿纸婚约,为首的白虎兵看过之后满脸疑惑,几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毕竟这纸婚约年代久远,可纸上杨潇的大名却做的不得假,谁愿意做这等掉脑袋的蠢事啊
十余息之后,那为首的白虎兵拿着婚约匆匆离开,毕竟这件事超出他们的权限之外。
一刻钟之后,这张婚约被摆在白崇展桌前。
又过了一刻钟,杨有福被准予放行。
只是等他走在这熟悉的街道上,却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的叽咕声。
“瞧,就是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
“嗯,这下子不好弄了,那可是杨潇啊”
“杨英雄都去了三年,谁还能给他撑腰”
“唉倒霉的娃儿,这是去寻思吆”
杨有福走了一路,听了一路,这才绝,江湖水深,绝非妄言。
可毕竟,今日走到了云府门外,那欠下的命,理应是少了一条。
杨有福正正衣冠,轻轻扣了扣大门虎口上的铜环。
笃笃笃。
不远处,一群人望着他,指指点点。
杨有福真想一剑斩之,然后呢自己是救人,不是惹祸
他静静地站门外,一动不动,阳光微微斜射着,在厚重的木门上映出少年的轮廓。
似乎,有那么一丝失意。
莫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门后有人出声。
“谁啊”
“我,我啊韩爷,是我啊,杨有福”
“你来作甚走,走”
“韩爷,你看看门啊我真的有事”杨有福有点急了。
“唉你这娃子,咋没眼色呢”韩爷叹了口气。
“不是,韩爷,我真的有事啊”杨有福晃着手里的婚书,又觉得不对,连忙收入怀里。毕竟,今日不是为了亲事。
“有啥事说。”韩爷温怒。
“我,我,哎,这一下子也说不清,要不韩爷开下门啊”
“再不说,我可走了”
“韩爷,我今日来是求,求亲的。”
哐当一声,门突然打开。韩爷厉声呵问。
“求亲,求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