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庐山,阡陌凭着记忆带着苏洛一路奔向北阳山。越近,苏洛就越有种莫名的心痛。
“又不舒服了?”阡陌看着苏洛捂着心口,秀眉一皱。
“嗯,这里的景象,我似乎是见过,又不像是见过。”苏洛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枝,结冰的河流,还有一条小桥。
阡陌环顾四周,她并没有看到光秃的果树,“这北阳山脚有个高深的阵法,名迷幻之阵,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据说,没有破解之法”苏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阵法在哪。”
“宇文晨叫你一定要来一次,就没跟你说怎么走?”
“没有,他还没说,就走了。”苏洛低着头,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想不起当时为什么会和宇文晨吵架了。
“那就,一步一步走吧!”阡陌拉起苏洛的手,率先迈出了一步。
走到桥那里,苏洛突然不走了,阡陌以为是有什么事,“怎么?”
“不对!”苏洛的直觉告诉他,这桥有问题。
“怎么不对?”
“桥的位置不对。”这一次苏洛想起来了,上一次的桥看起来是一座正常的桥,这一次,这桥像是贴着冰面建造的,这绝不应该是一座桥啊!桥的形状和位置还能变了不成?除非,这桥就是迷幻的一部分!
可是上一次,他踏着桥过去了呀!过桥之后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苏洛封禁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了,苏洛蹲下抱着头,阡陌还以为他怎么了,刚伸出的手被苏洛打偏了,苏洛头也没回地冲上了那座桥。
“洛儿!”阡陌惊呼,连忙要去追,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桥断了,冰冻的河流裂开,河水翻涌成浪,阡陌心下一惊,连忙退后,再抬头看,哪里还有苏洛的影子?
现在,大致可以明白了,冰河,小桥,就是迷幻阵的一部分,那么苏洛呢?他是踏着桥过去的,是不是自己踏上桥,也就可以过去了?阡陌这么想着,可是哪里还有桥的影子?
再说苏洛,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闯我宇苍宫?”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就是宇苍宫,我马上就走。”
“站住!”
这一声似乎是从记忆中传出来的,又像是真的有人让他站住,于是苏洛就真的在那里站住了。
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没有想到这人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于是拉起他的手一路狂奔,冷箭擦身而过,却未伤及二人分毫,白衣男子断言他跑不掉,最后他寻了个石子扔下,河水退去,留下一道小路,就像电影中看到的一样,然后他就这么走出来了。
以前没有想过为什么那白衣男子没有跟他出来,也从未想过他留下会怎么样,按照“误入宇苍宫必死”的论调,这人最后有没有被抓住,没有没有死掉。
现在,他见识到了那么多事,也从很多人口中知道了这里的事,宇文晨说过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但是他也只是口头上应着,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来。直到宇文晨被自己气到吐血昏迷不醒,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他慌了,他怕了,第一次理解了宇文晨的担心,怕两个人不会再见面的担心。
苏洛觉得自己想起来了,他记起了自己扔石子的那个地方,记起了那时的白衣男子,不就是宇文晨么!只是,他要怎么上山,要怎么到宇苍宫这传说中的“宫”呢?
此时的苏洛并没有气馁,他沿着那片果林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没走出去,也没有看到尽头,直到苏洛有点儿不耐烦了,靠在树边上歇口气,左右看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看旁边那棵树比自己倚着的似乎是窄了一点点。
不对,不是窄了,而是说这两棵树不在一条直线上!苏洛觉得自己想的太有道理了,可是转念一想,两棵树,怎么会不在一条直线上?两点确定一条直线呀!自己有这感觉应该是角度问题吧!接着,他又否定了自己,自己揍了这么半天也不见个尽头,要么这是幻境,可这树看得见摸得着,树上的果子自己也是吃过的,不应该是幻觉,那么还有一种可能——这树环山而栽,是圆的!
得此思路,苏洛有了主意,他找了最外围的三棵树,瞄了一条直线,果然,第三棵树比第二棵树靠里一点点,难怪当时自己觉得走得直线,可是一直在绕弯子,如果这参照物本身就不是直的,难免会影响之前的判断,最后自己直的也会被带弯了。
当初苏洛选择沿着果林最外围走,就是怕自己迷路,可是如今要走到果林里面去,这下苏洛更郁闷了。他本就不辩南北,而且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走过一次,原路返回他都反不成,让他从里面找到山路,怎么找?
果林不黑,甚至可以说阳光明媚;果林不冷,有时刮上的一阵小风谈不上冷;果林里没有野兽,因为这里的树有宇苍宫的人照看着,是他们养的,应该不会放那种凶猛的东西守着。苏洛想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迈出一步,他最怕的当然不是这些,而是迷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苏洛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找到了齐子轩给自己的匕首,那个用起来不大顺手,却被齐子轩提及的匕首。眼下也是没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了这匕首做记号,总不至于迷路!
苏洛如此想着,在树上刻上了第一道痕迹,然后朝里走,再刻。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刻法,一树一刻,不敢有丝毫懈怠。苏洛甚至有想到回去看看,再沿路走回来,然后他回去了,到了自己出发的地方,然后他又回来了,到了自己最后篆刻的地方。
没问题,苏洛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按照之前定位的方式,自己走的虽不是直线,但近似直线,每一次转折换一种刻法,几番周折,竟真让他走到了树林最里面。
最后一棵树,苏洛依旧给它刻上了记号,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条坎坷崎岖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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