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乍盛,照亮了整个北州,城西宛如白昼。
强光穿透窗帘,黑夜无所遁形。
雷电大作,暴雨狂风,睡梦中的人皆被惊醒,锁在屋中,看着天色忧心忡忡。
狂风从余家门口发出,强大的力道吹翻了青砖碧瓦,门窗灯台。
余周氏依旧躺在床上,头巾裹着额头,短短数日,便消瘦了不少。
门外,两护院撑着门,其余人都守着窗,不让风灌进来。
一个丫鬟在床边伺候着。
“外面发生了什么?”余周氏有力无气的问道。
合着这雷电暴雨声,余周氏的声音几乎不可闻,直到小丫鬟将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清她说的话。
又冲着余周氏耳边吼道:“门前那颗树,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京城来的大人还有一群神仙在和她打架呢!”
小丫头话落,余周氏闭上眼,喃喃道:“造孽啊!”
小丫鬟不明所以。
余周氏却不再多话,有些事儿,自己知道便罢了。
那棵树下的东西也曾蛊惑于她,只要她帮它砍掉这棵树,便可以让她在北州闻名远扬。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相信它,可一展抱负的心又在澎湃,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她以风水问题,将这棵树的枝条折半,它帮她成就了余家。
她本以为这是个划算的买卖,却没想到还有一系列连锁反应。
丈夫出去运货,和同行家丁被劫匪灭口,小女儿患病身亡,家姊嫁了个暴徒,大好年华便落得个一尸两命。
她生意越做越好,可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这便是她的贪婪,她的雄心抱负惹出的事儿。
很多时候她在想,若是不做这个交易,丈夫安安稳稳的做生意,生活也不会太差,儿女承欢膝下,阖家美满该多好。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做了,就该承担这一切。
她想要弥补,于是乎不再管生意上的事,每日行善积德。
可她没想到,有些事已经在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便发生了改变。
那颗万年老树是上古仙尊的元神所化,八万年前神力枯竭之时,被辛夷破坏,然后被泽兰公子加固。
八万年来,邪气渐渐苏醒,凝聚天地之邪,力量日渐强大,老树本就不堪重负,却又有人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导致封印出现了裂缝,再遇上同尘一事,邪气更是吸收了不少的天地之邪,是以老树日渐枯败,被人一撞就四分五裂。
余周氏听着屋外的声音,眉头紧蹙。
小丫头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外面的情况,奈何无人倾听。
温月容合大家的力量,暂时将邪气控制住了,可却没人敢收回灵力。
暂时平衡,只要有一方松懈,不是邪气再次被镇压,就是邪气冲出封印,再次为祸天地,八万年前的悲剧重新上演。
大雨接连打在身上,宓银枝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也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脑子很热,腿有些发软。
小蜗牛蹙着眉,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出,已经让她面色发白,头发黏在脸上,水灵灵的眼里满是疲惫,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黄离余光瞥见的时候,很是心疼,可又无可奈何。
“你这小子,给老子专心点!”南海仙翁瞪了黄离一眼,表情难得的严肃。
宓银枝此时若是能看他一眼,肯定不会再嘲笑他长得猥琐了。
奈何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人中,当属黄离和宓银枝法力最弱。黄离勤加修炼,又有小蜗牛的指点,灵力比宓银枝这个半道上路的人要好上不少。
温月容立在顶端,看不到宓银枝的情况,却能从呼吸声中感知到她的异样。
她撑不了多久,这样的平衡必定被打破,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哼,放弃挣扎吧,你们撑不了多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水风暴却没有停下的趋势,邪气越发的焦躁了。
“泽兰,有本事就放我出去,我们再比比,要是本尊输了,就从此消失在天地间,不动一花一草一树一木。”
“泽兰,怎么不说话?是自觉打不过我吗?”
“愚蠢!”温月容嘴唇微启,吐出的词句异常清晰的落入了邪气耳中。
邪气说了半天,就换了这么两个字,哼哧哼哧半天,又转移了阵线。
“泽兰,再这样下去,你那小娇妻可就撑不住咯?”
温月容没回话,可它却感觉到了他灵力的浮动。
邪气呵呵笑了起来,继续对宓银枝下手。
“泽兰……哦不,应该是温月容是吧?”邪气自言自语道:“温先生大名,本尊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将自己的女人置入危险止境,自己却无能为力,简直就是窝囊废!
你站在上面看不到你女人的情况吧,本尊就大发善心给你说说吧!你女人现在全身都湿透了,大雨淋在她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有嘴唇,那精致的唇紧紧的咬着,血一点点从嘴角滑落,和那毫无血色的脸一对比,和范无救有得一拼呢!”
听到邪气的絮絮叨叨,把她和鬼作比较,气的差点吐血,可她却不敢发声,还要努力的平稳气息,不让自己一气之下破坏了这平衡的局面。
可邪气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哦,还有呢,还有这腰身,当真是纤细柔弱啊,这颤抖的样子当真惹人怜爱,腿也是……”
“你,住,嘴!”宓银枝越听越离谱,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字一句应声道。
交缠融合的灵力浮动着,温月容沉声道:“小枝,别听它说话,敛气凝神。”
宓银枝呼吸一滞,赶忙又调整好状态,灵力缓缓输出,和黑雾交缠纠结着,谁也不让谁。
邪气肆意的笑不见了,默默的推出最后一丝力量。
温月容感知到黑雾的变动,也打算拼死一搏。
电光火石间,温月容垂眸看了眼地面上娇小羸弱的人儿,灵台的灵力以破竹之势推出体内。
宓银枝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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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两三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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