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在得知谢家的人来阳城的时候正是跟晋王上朝回来的路上。
是了,安宁最近已经可以跟随晋王上朝了。
她试探性的跟晋王提出想看看早朝是什么样子,应该是蛮好玩的。
然后,晋王就真的带她上朝了。
安宁在早朝上时,她坐在晋王身边,看着满朝文武,从这些人的眼里看出了对她的不满。
晋国的大臣应该是把她当成了祸国妖妃吧。
毕竟晋王为了她破的例太多了。
从来不曾册封过什么人的晋王册封她为贵妃,为了他,还会关心灾民,现在更加变本加厉,竟然带着她一个后宫女人上了早朝。
有大臣试探性的提出异议,说安宁一个女子不应该来早朝上的。
但是这话刚说出来,就遭到了晋王的冷眼。
晋王不说安宁不该来,那些大臣们也没有办法。
后头好几天,晋王都在带安宁上早朝。
安宁觉得吧,晋王应该是感觉到事蛮好玩的。
她发现晋王很喜欢观察人。
坐在王座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那些大臣,看着他们一个个粉墨登场,在朝堂上演出一幕幕大戏,真的还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
尤其是当安宁坐在他的身边时,那些大臣们便秘似的脸色更加好玩。
安宁去了早朝几日,就发现晋王应该是很讨厌耿太师的。
他看到耿太师脸色就很差,耿太师不管说什么事情,他都反对。
并不是耿太师说的不对或者怎么的,完全是因为反对而反对。
等下了早朝,安宁就悄悄的打听了,明白了原因,安宁觉得特别搞笑。
她现在觉得晋王还蛮可爱的。
耿太师是晋王的老师,晋王小的时候耿太师就一直教导他,可以说,把他从小照看到大的,耿太师对晋王付出了很多心血,对晋王的疼爱,比对他自己的儿子更甚。
只是,耿太师这个人就和他的姓一样,太过耿直了,是一个有点迂腐的小老头。
想也知道,晋王小时候正是人憎鬼厌时,最喜欢的就是玩乐,可每天要听那个小老头管束,让他不要做这不要做那的,要他勤政爱民,要他如何如何,于是,晋王就叛逆了。
他的叛逆期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过呢。
搞清楚为什么,安宁就特别注意观察晋王和耿太师之间的互动。
她也瞧出来了,耿太师其实也知道晋王故意和他做对,于是,在朝上说话的时候都是说反话。
比如说想要提拔某位大臣,他就痛诉这位大臣的不是,让晋王把这位大臣贬的远远的,晋王就偏不,就偏偏反着来,你说要贬,我就好好的提拔。
然后,安宁就觉得耿太师这个小老头也蛮可爱的。
这天耿太师又和晋王闹了别扭,下了早朝,晋王的脸色就一直很臭。
安宁跟在他身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耿太师的命运。
前一世,谢安宁的时候,风承玺知道耿太师对于晋王的影响很大,也知道耿太师是晋国的支柱,就让谢安宁进言,几次三番的陷害耿太师,最后耿太师被贬官,一家被发配的远远的。
后来晋国被卢国攻破,也是这位耿直的小老头跑了来为晋王收尸,结果只得了一捧骨灰级,他就抱着这捧骨灰撞死在了王宫中。
想到耿太师的忠直,安宁就轻声跟晋王道“王上,太师其实挺不错的,忠心王事,一心为民……”
晋王握住安宁的手“孤知道。”
安宁愣了一下。
之后就笑了“王上冰雪聪明。”
她的夸赞,让晋王心情好了不少。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从追过来轻声跟晋王说“王上,卢国谢家的人来了阳城。”
安宁也听到了这句话。
她心中冷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风承玺还是把谢家的人搬了出来,脸上却做出惊喜的样子“王上,我,我母亲来了吗?”
晋王看向侍从。
侍从笑道“谢夫人也来了,和谢小公子一块来的。”
安宁更加高兴“真的呀,他们什么时候进宫……不行,还是我出宫去见他们的好。”
她作势就要跑,晋王一把抓住她“急什么。”
安宁一脸期待的看着晋王“我想我母亲了。”
“孤让人把他们接进宫中,让你母亲在宫里住几日,好好陪陪你。”
晋王这个时候还是蛮善解人意的。
但是,安宁期望的是他不那么善解人意,希望他很霸道的拒绝谢家的人来看她。
“好。”
安宁笑着,依在晋王身旁“母亲一定是特别想我了,才从卢国赶过来的。”
晋王揽着安宁往栖芳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调侃了她一句“口是心非。”
安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觉得晋王其实已经把她给看透了。
就像她看透了晋王一样。
晋王其实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他对于耿太师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
他今天在早朝上生气并不是因为和耿太师又吵了起来,而是在于耿太师对他的不信任。
耿太师生怕晋王会在国家大事上因为和他闹别扭而不管不顾,所以自作聪明的做什么提议都是逆着自己的意思来。
他认为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可是,晋王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他的想法呢。
晋王每次和耿太师逆着来都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耿太师的意思,更明白哪些事情能做,如些事情不能做。
其实,如果耿太师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是对晋国有利的,晋王也会同意。
耿太师教了晋王那么多年,还是没有真正的了解他。
晋王是在因为这个生气。
“王上也是。”
安宁回了一句。
晋王步子顿了一下,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拉着安宁进了栖芳殿。
安宁在第二日见到了谢夫人和谢安昌。
当时,安宁才刚起床,正坐在妆台前梳妆。
有宫人来说谢夫人进宫了,安宁就急切的起身,披散着头发从卧室出来。
“母亲。”
安宁泪水涟涟的扑进谢夫人怀里。
谢夫人一把搂住她“我的儿,我的儿……”
谢安昌躬身行礼。
安宁拉着谢夫人坐下,又打量谢安昌“小哥最近清瘦了。”
谢夫人笑了笑“他这一路上休息不好,自然瘦了些。”
谢夫人一边说话,一边打量栖芳殿的摆设,看到屋内随处摆着的各种价值连城的珍宝,她便猜度到了安宁必然十分得宠。
“我的儿,你如今过的可好?”
安宁垂头,轻声道“还好,王上对我很好。”
“这便好,这便好。”
谢夫人笑着点头,一脸放心的样子。
谢安昌咳了一声“小妹,太子留在晋国为质子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这事是你跟晋王讲的?”
安宁的笑容立刻隐去“质子的事情吗?”
她垂下头,捏着衣襟低声道“是我跟王上说的,我远离家乡,想见个亲人都不得,便,便想让表哥留在晋国,我还能有个说话的人,心里也有些谱。”
“胡闹。”
谢夫人突然间就拉下脸,一脸不赞同的训斥安宁“你怎敢这般胡作非为,那可是咱们卢国的太子,将来王位的继承人,你让他留在晋国为质子,卢国那里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当初你姑母对你多好,如今你就是这般待你表哥的?你表哥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如何对得起你姑母?”
“是啊。”
谢安昌也点头赞同谢夫人的话“你如今身为贵妃,又得晋王的喜爱,就该帮着咱们卢国说些好话,该做些有利于太子的事情,不能这般想什么就是什么,小妹,听我们一句劝,改日便跟晋王好好说说,放太子归国吧。”
安宁的脸色变了。
她白净的脸上原还带着对于亲人到来的欢喜,可如今都没了。
她抬头看向谢夫人“母亲来不是为了看我,是为了表哥做说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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