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苏州城一派繁忙景象。
安宁在行宫中忙着收拾东西。
萧元定都京城,安宁要带着孩子们跟去京城,自然需要收拾东西。
除了东西,还要确定跟随人员,哪些人留在苏州,哪些人跟着去京城都要确定下来。
原先乐阳公主说要留在苏州的,毕竟之后董大需要镇守南夷,乐阳也要回南夷的。
但是安宁劝她跟去,安宁的意思是董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去南夷,乐阳在苏州呆着难免夫妻分离,再者,她也希望乐阳去京城看一看。
乐阳想想也是,便也收拾了东西,准备跟着安宁一块去。
安宁才劝了乐阳,王启就找了来,声称也要跟着安宁一块去京城。
安宁也明白王启母子的想法。
这母子俩应该是怕安宁走后没人罩着,他们势单力薄被人欺负。
他们是跟着安宁才会安心的。
还有些文臣和武将的家眷也要动身去京城。
凤阳公主这几天也在忙,她也要去京城的,凤阳找了戚南雪问他“公子是怎么想的?是要留在苏州城,还是去京城?”
戚南雪想也不想就答“去京城,我是公主罩着的,自然要跟公主在一起。”
凤阳笑了笑“那你好好收拾一番,过几日便要动身的。”
忙了好些天,安宁终于带着一大队人马在侍卫的护送下动了身。
这一路走去,她们走的都是水路,乘船走大运河去往京城。
偏生早先这里灾那里难的,可安宁北上的这段时间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天天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船行的也就快了,不过十几天就到了通州码头。
萧元那边派了萧瑾和萧松几个在码头迎接。
十几艘的船靠岸,岸边一辆辆的马车侯着。
安宁带着孩子们以及随行的下人下了船就直接坐进马车里去往皇宫。
他们前脚坐进马车,后脚便有两男两女,看样子像是两对夫妻的人从马车上下来,去码头乘船。
这两男两女其中便有银芽和兰生,另外便是张太后以及安庆泰。
四个人是坐船一起去南夷的。
萧元在进了京城之后见过张太后,也问过她的打算。
萧元让张太后挑选地方,他会跟那边的官员打招呼给张太后办户籍证明之类的。
张太后挑的是南夷。
她当时说“一直听人说南夷如何如何好,那里是陛下起家的地方,我们就想去看看,再者,银芽妹妹在那里生活了几年,那边比较熟悉,我还是去那边的好,起码能和银芽妹妹做个邻居,我们两家也算有个依靠。”
萧元看她决定了,就叫了董大过来认了人,让他们先乘船去南夷,等董大去了南夷之后会帮他们办一些手续之类的,另外也告诉张太后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董大帮忙。
张太后和安庆泰这些年在宫里也攒了些好物件,他们走的时候,萧元让他们都带了去,这些金银以及珠宝完全够张太后和安庆泰两人过一辈子的。
至于那个小皇帝,萧元也没有怎么着,小皇帝退位之后,萧元封了他一个康恩侯。
等着安宁带着孩子们进了宫,萧元和安宁夫妻团聚,之后便是礼部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情。
这次,萧元才是真正的一统天下,自然要举行登基大典,而且还要封赏有功之臣,追封先祖等等。
登基大典过后,萧元手底下的这些人入驻各部,还有大齐的一些官员也重新启用。
那位惹下大祸的狄颂萧元也没有降罪,而是想封他做左都御史。
只是狄颂这个人脾气太臭,而且太过愚忠了,竟然不愿意做大靖的官员,反倒是直接在家自尽,追随大齐皇帝而去。
萧元是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人了。
不过卢旺萧元却重新启用了。
卢旺再次成为河道总督,萧元让他放手治河,给了他绝对的信任。
黄河决堤,两岸百姓受灾,萧元登基之后就让萧英和信郡王两个人带着人去灾区赈济灾情,同时帮助受灾地区的百姓恢复生产,平稳局势。
而李首辅萧元也启用了。
原先萧元想让李首辅做一部尚书的,但是狄颂自尽,萧元便让他先做了左都御史。
除了启用官员,萧元还追封了安宁去世的父亲柳御史为承恩公,安宁故去的母亲为承恩公夫人。
而安宁也接了一个柳家的孩子柳译在身边养育,以做承恩公的嗣子。
这么纷纷乱乱的,等天下大局平定,各地恢复生产,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这个时候,萧元又行了一项让许多百姓欢欣鼓舞的政策,那便是废除贱籍。
大齐的时候,戏子以及媒婆还有很多行业都是贱籍,良贱不通婚,贱籍世世代代都是贱籍。
而萧元废除贱籍,很多人就能够不再受欺压,堂堂正正的做人。
再便是大齐当年立国的时候,前朝遗孤以及一些忠心前朝的官员闹了一些事情,当时大齐的太祖皇帝很生气,就将这些人打入贱籍,让他们世世代代只能生活在船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准上岸。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人的子孙后代生活的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萧元一废贱籍,这些人就成为平民,不用再世代生活在船上,是可以上岸生活的。
这些人对萧元简直就是感激不尽,当圣旨传到他们中间去的时候,好些人哭的死去活来,还有很多人在登岸之后朝着京城的方向三跪九叩,嗑的额头都青紫一片。
跟着凤阳公主来了京城的戚南雪才从戏台上下来,正要去后台卸妆,就听到戏班子里的一个孩子大声嚷着“天大的好消息啊,圣上开恩,废除贱籍,以后咱们不再是贱奴,咱们是堂堂正正的人了,咱们可以有户籍,可以买房置地,生的孩子可以进学堂读书,可以科考为官……”
戚南雪呆住,过了好久眼中落下泪来。
他一声不吭的跪下朝着皇宫的方向嗑头。
这头嗑了一个又一个,都不知道嗑了多少个,直到嗑的额头都流了血。
同他一样,戏班子里的许多人也都一边哭一边嗑头,嘴里还嚷着皇恩浩荡。
不是贱奴的人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他们心里有多少的感激。
他们出身下贱,自出生之后苦乐就不由已,他们从小被人轻贱,被欺辱,被践踏,那种苦没经历过的人根本不明白。
而现在他们不再是贱奴了。
他们是有户籍的百姓,是堂堂正正的大靖子民,便是被人欺负了,也是可以去衙门击鼓告状的,再不是那种苦乐由他人的可以随人赏玩的工具了。
凤阳公主匆匆到了后台,她一把拽起戚南雪,心疼的看着他通红渗血的额头“你……罢了,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