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枝带着一肚子气从外边回来。
她进门看到坐在屋子里抽旱烟的阮安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抽,抽,就知道抽,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还坐得住。”
阮安庆赶紧把烟灭了“这是咋的了”
赵金枝一屁股坐下“咋的了,你们家办的这些事能把人给气死,你爹娘真的是太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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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庆一听更着急的询问。
正好阮大丫割草回来。
她把草放到院子里进屋就和阮安庆说“爹,你还没听说吗,我那个未来的小姑父在城里买了房,还不是筒子楼,是那种带小院的砖瓦房,听说那房子收拾的可好了。”
阮安庆就笑了“我当是什么呢,人家买房就买呗。”
阮大丫翻了个白眼“爹,你咋不想想萧家有什么啊,早先一家子穷的连裤子都快穿不上了,后头就算是那个萧原进了运输队也挣了钱,可这才几天啊,他们哪有钱买房”
阮安庆还没有多想“人家说不定借钱了。”
“你去借几百块钱,谁借你啊”赵金枝气的直掐阮安庆。
阮大丫凑过去道“肯定是我爷奶给的,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奶说一千来块钱我就觉得不对劲,我爷的工资多高啊,他一个月可是六十多块钱的工资呢,这还不加过年时候的奖励,你算算,一年下来得多少钱,这都多少年了”
阮大丫这么一说,阮安庆也醒过神来。
他是会计,自然会算帐,他一算也能明白过来。
“你爷奶手里肯定还有钱。”阮安庆郁闷的说道。
赵金枝冷笑“我就说你爹娘偏心眼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说是给咱们一家五百,可这只是小头,大头他们都留着给老三和安宁呢。”
“那你说怎么办”阮安庆闷声闷气的问。
赵金枝就看向阮大丫。
阮大丫想了想“咱们去问我爷奶,他们肯定不会承认,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咱们这么着”
阮安庆听后有些迟疑“这样好吗那毕竟是我妹妹和妹夫。”
“人家分钱买房的时候可没惦记着你。”赵金枝气恨的说了一声。
阮安庆咬了咬牙“我不能出面举报,我要是出头露面的,咱村的人得怎么说啊,说我无情无义,举报自己妹妹妹夫”
阮大丫眼珠子一转“咱们写匿名信举报。”
阮安庆觉得这是个办法。
阮大丫笑了笑“只要上头信了咱们的举报,派人去查我姑和我姑夫,他们就得解释买房的钱是哪来的,到时候,我爷和我奶为了我小姑,一定会站出来承认是他们给了钱,他们承认了,爹就有理由去闹。”
阮安庆也觉得这个法子好。
他并不是要陷害自己妹妹,他就是想逼老爷子出面,他也想搞清楚家里还有多少钱。
毕竟他盖了房又置办了很多东西,现在手头上没多少钱了。
现加上没分家之前,他们一家子吃的用的都不用花钱,老爷子有工资,工资还挺高,完全供得起一大家子的花销,因此上,这么些年,阮安庆真没为了钱操心过。
可这分了家,老爷子的工资他一个子都别想花,他又挣不来几个钱,又有老婆孩子要养,这么一天天的出的多进的少,他肯定着急啊。
阮安庆想着老爷子的偏心,心里就在埋怨。
他也不觉得亏欠了,拿了纸笔就开始写举报信。
安宁原先想好了和萧原领结婚证的。
可等她看了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才知道她还没满十八岁呢,想领证得再等俩月。
没办法,只好再等着了。
至于说婚礼啥的,那也得往后拖。
安宁把这事跟董唤娣说了,董唤娣也没说啥,她不像现在村子里那些人,认为不到岁数也没什么,在家里办了酒席,那就是夫妻了,董唤娣还是很在意那张证的,毕竟那是国家承认的,只有领了证,才是合法的夫妻。
萧家那边,金三娘一天三催,可等萧原和她说了不够结婚的岁数时,金三娘也不再催了。
她吃过这种苦头,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姑娘也再走一遍她的老路。
结婚的日子还有的等,安宁和萧原就开始安心工作。
等到花开的时节,安宁往杂志社寄的那篇散文还有短篇小说也有了音信,两篇文章都过稿了。
散文字数不多,稿费也没多少,但短篇小说字数可不少,稿费都有五十多元了。
两篇文章加起来稿费六十多块钱,顶得上安宁两个月的工资了。
她收到杂志社寄来的信,拿到汇款单去邮局领了钱,就给阮平送了十块钱,又买了点东西让萧原给金三娘捎回去。
安宁这回文章过稿,是真的在县城引起了轰动。
之前她写的文章发表,大家固然觉得她很有能力,可也有好些人觉得她运气好,说不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可现在她又有两篇文章过稿,那大伙就觉得她确实是能力非凡,写的文章肯定特别好。
还有的人打听安宁的文章发表在哪个杂志上,他们想买本回来看。
别人就不说了,反正阮平和萧柱子都托人买了杂志。
他们买回来不是为了看,是为了收藏加炫耀的。
两家人为着安宁又得了稿费的事情高兴的时候,钢铁厂和运输大队就来了人叫安宁和萧原去谈话。
来的人是分别叫俩人谈话的。
萧原才出车回来,就被叫到任队长的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穿着深色衬衣和长裤的人坐在办公室里。
萧原一打量便看出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了。
他笑着打了招呼“您二位找我”
其中一个显的特别严肃的人就让萧原坐下“今天找你来是有人举报你,说你在县城买了房,举报你资金来源不明。”
萧原坐下了,他皱了皱眉“能问一下,是谁举报的吗”
另一个人咳了一声“这个不能告诉你。”
萧原点头表示理解“两位,这事可就怪了,盖房买房的人可不只我一个,怎么就单单举报我了说我资金来源不明这是什么意思我偷了还是抢了我要是真违法犯罪了,人家早就告我了,还用等到现在”
萧原这话说的在理,那两个人其实也觉得这事有点悬,不过上边让他们来问话,他们就只能来了。
萧原见两个人不说话,就继续道“我就是一个小司机,又不是什么领导,说我贪污的话,不说别人,就是两位领导应该也不信吧。”
严肃脸的人低头把萧原说的话记了下来,他看向萧原“你能解释一下你的资金从哪儿来的吗”
萧原笑了一声“我也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我又没上过啥学,再加上我长的高壮,十四五岁就能干活,这几年,我自己攒下点钱来,这也是应该的吧,另外,我也不是孤家寡人,我也有爹娘,我买房,爹娘能不给一点吗大约两位也是打听过的,都知道我家穷,可表面上穷,那就说明没钱吗我家就我一个小子,我上头两个姐姐,我姐嫁人啥的,要的彩礼可都留着给我了。”
那两个人听萧原这么一通的说,还真是不知道要问啥了。
那边问安宁的人也遇到类似的问题。
安宁就坐在屋里,她坐的端端正正,说话也是慢条斯理文文雅雅“您看,我就是一个后勤处的小职员在厂里画画板报,写写文章,再就是帮着处理一些小事,除了发工资,我根本接触不到钱,您说我上哪儿弄的钱啊,再说,房子也不是我买的啊,我这里,您是真问不着。”
找安宁谈话的人就问“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你对象买房的钱是哪来的吗”
安宁就乐了“同志,我就是谈对象,人家买了房,我就上赶着问人家哪来的钱,这合适吗”
她这一句话也让对方无语了。
安宁就开始发牢骚“您说您这不是没事找事干嘛,好家伙,就一封举报信,你们就这么兴师动众的,这犯得上吗,我和我对象又不是哪个单位的领导,我们就是俩小工人,能上哪弄钱啊,我俩又没杀人放火,也没偷没抢的,更没犯原则性错误,这冷不丁的就叫我俩谈话,这到底是啥意思是谁看不惯我们成心想治我们还是怎么的我和我对象虽说是与人为善,轻易不得罪人,可也不见得就没有人看我们不顺眼,暗地里想害我们,这举报信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你们就同志,你们这种做法真的很让我们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