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不绝如打鼓,骤雨忽来寒相催。
王大富能听见身后有打翻桌椅的声音,他往日精心挑选的瓷器该是摔在地上,叮当脆响。
他该跑
就像背后那些说着豪言壮志却抱头鼠窜的“侠客”们一样
大家都有一张虚伪的脸,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但是他此时甚至连后头的力气也没有,脸色惨白眼球突出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墨黑色的长发完全被雨水打湿,弯曲如海草般贴在青黑色的脸上,“她”身上血红色斑驳,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一连串的雨水裹挟了血珠子滚落在地,不一会儿就殷红一片。
王大富嘴巴张开,惊恐地看着女人。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你不是早就”
“女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嘴角挂着怨毒的微笑。
能看见,她的双眼,是一双黑黢黢的血洞
王大富终归没有说完话。
他瞳孔变大了一瞬,一张有些松弛的脸上滑落的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
“你”
“你认识我吗?”
“女人”把手又往里面伸了伸,声音嘶哑,如同被火烧过一般。
有些中年发福的男人双手握住“她”青黑色的手腕。那只手完全切进了他的肚子,宛如一根钢钉扎了进去,他使出全力也拔不出来。
他一张脸憋成青色,双腮鼓动。
最终在另一只手插进胸口的时候彻底没了呼吸。
双眼圆睁地倒在石板地上
寂静无声。
大堂里早已无人,喧哗不复。
盛放琥珀色美酒的瓷碗被打翻在地,一坛寒相催依旧在桌子上摆着,人们早已忘记了这坛美酒的难得。毕竟,行走江湖,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命
恶鬼提着中年男人的右脚,拖拽着向柜台都去,“她”青黑色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血色脚印。
“有人挂在楼头”
“有人死在西巷”
“她”用沙哑粗粝的声音唱着,衣服上的血水淅淅沥沥就淌在地上。
脑子里有东西想不起来。
很重要的东西
“她”记不得了,“她”只记得——
——“她”要吃人。
血衣恶鬼拖拽着尸体没有半分吃力,大堂的地板已经被雨水和血液染得泥泞不堪,桌椅掀翻,酒液倾洒。
“她”青黑色的脸皱起来,似乎在闻什么味道,转瞬,那张狰狞僵硬的脸就挤出笑容。
“好多人”
“好多人的香气”
“乓铛——”
尸体被拽地扫到了一旁的架子,瓷器和铜器像是落雨一般砸下来。
恶鬼没有丝毫停顿,穿过那扇半开的门,门上“十日晴”的牌子当啷作响。
酒窖。
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蹲在一堆酒坛子后头,正是王大富叫去取油灯的店小二。
朱东躲在阴暗的角落,他不知道王老板现在怎样了。
该是死了吧
虽然王老板待他不薄,但是那可是鬼啊——!!!
“没事儿的,这地方不会被发现”
他自我安慰道,打算过了今晚再出庄子。
“咚、咚、咚”
声如催命。
“咚、咚、咚”
朱东屏住呼吸。
过了一阵儿,敲门的声音停下来了,酒窖一片寂静。
走了吗?
是因为打不开门走了吧
他如释重负,背后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浸湿。
“咚咚咚!!!”
“咚——!!!!”
木材断裂,似乎是酒窖的门被破开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双青黑色的脚出现在眼前,朱东抬起头。
一、二、三七个人头提在恶鬼的手里,一把头发纠缠着滴下鲜血。
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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