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常墨得意洋洋的看着一老一伤,而两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眼前少年。
“还真是赤焰蛟蟒的血脉。嘶,这小子难不成早早的被你藏了起来,就等着现在跟我们讨价还价?”
那个伤势比起前些日子丝毫不见好转的男人双眉紧皱,看向眼下这个神色谨慎小心,看向他们二人眼中埋藏着一缕难以察觉的仇恨的小子。
可是他们二人顾不得这些,更何况,仅仅只是一个小屁孩,甚至连家族内部,搭配赤焰蛟蟒血脉的功法都没有开始学习,对于他们两人自然不会有半点威胁。
倒是那老人眉头微皱,看向常墨问道:
“这小家伙为何身上有武道修为,已经锻体了,你说你们是在宫门之前捡到的,这事儿前言不搭后语,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吧?”
“我已经问过方也了,前些年出了那一档子事,这小家伙从家中随便找了一个粗浅的拳谱跑到了沙洲那边,随便加入了一个小国之内,可是沙洲那边之前不是也出了一些事情吗,这小子也被波及到了。
听到了咱们平洲发生的事情之后,就偷偷的跑出了那个小国的掌握,来到咱们这边,他一个孩童,虽然有着锻体境实力,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倒也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常墨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现在你们方家的血脉可是板上钉钉的,如今人找到了,还推三阻四?怀疑这怀疑那,就现在乾国这个鸟样,难不成还有谁愿意费那么大的力气打什么主意不成?
还是说,你们更想要在外面随便找一个小子来暂时继承这乾国的位置,也不愿意让一个同血脉的小子继承?”
说句实话,两人还真不怎么愿意让这个小子继承。
即便这方也隐藏的极好,但是眼眸深处的那缕仇恨,两人都能看见。
毕竟当初,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也是促成那件事的两个祸首之一了。
灭门,说是血海深仇丝毫不过分。
不过,之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那老者与那受伤男人对视了一眼,现在如果否定的话,恐怕常墨直接就会撂挑子。两人点了点头,终于有些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特殊时期,这仪式什么的,就一切从简吧!”
老人看了常墨一眼,清咳了一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常墨想也不想,直接否决道:
“这怎么可以!乾国最近势头萎靡,不说魏宋两国,就是那些闲散武者,甚至一些沙洲的小老鼠都来到了淮阳,就等着看咱们的笑话。
如此好的时机,正是一逞国威的时候,震慑宵小。稳定手下军心,怎么可以从简?要我说,要比之前办的更大,更热闹才是!”
“就凭我们三个?怎么威慑宵小?怎么一逞国威?”
常墨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微微一笑,轻声道:
“秦兄,你出来吧!”
在场的四人之中,老者与那中年男人一愣,随即有些诧异的看向常墨,而方夜就是真的有些恐惧了。
虽然他心里头明白,出来这人不可能认识自己,可是跟着陈刹跟了那么久,自然知道那位大人与这出现这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干掉了沧溟宗的一位炼神境武者!炼神境,这可是整个宗门的顶梁柱,几乎同样也是不死不休的血仇。
如果一旦被对方叫破自己的身份与来历,恐怕就算常墨几人拉着,自己要么把那位大人供出来,不过想想那位大人的手段,以及那两位神秘莫测的执行使,方夜觉得存活的几率实际上并没有高多少。
要么死扛着不说?那也不用多说,让这位秦宗师直接轰死。
只能是死咬着不说!
原本想着脱离了那位大人掌控的方夜多出来的那点小心思,顿时重新打消。
低眉顺眼的,连看这个在殿内多出来的身影都不敢看一眼。
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男人陡然出现,微微一笑:
“沧溟宗秦浩然,见过诸位兄台了。”
“原来真的是秦兄,之前我们几个还说到秦兄有意来我乾国,未曾想,今日便已经到了,蓬荜生辉,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秦浩然虽然心中还真没有把这两个老弱病残放在心上,但是脸上看不出什么异色,拱了拱手:
“听闻乾国事变,顾师兄当年曾经在乾国与方老有过一段缘分,故此让师弟我前来看看,如果能帮上什么忙的话,自然要施以援手的。
师兄那边闭关,实在是走不开沧溟峰,所以还望诸位见谅!”
秦浩然口中的顾师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白袍光头汉子。
显然,这几人也是听说过这百年来,将整个沧溟宗振兴的这位顾师兄的大名!
“顾天王正在闭关?难不成是功力再有长进?”
那老者白眉一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秦浩然。
摩云天王顾离,大摩云手威力强横无匹,故此,这位天王的名头之响亮,很多老一辈人都知道。
“三十年前,顾天王就已经突破了炼神三重了,难不成这次”
秦浩然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笑道:
“诸位放心,我师兄向来是一个挂念旧情的人。”
常墨早早的就知晓了这个消息,可是那老者与受伤的汉子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摩云天王顾离触摸到神武境门槛了?
但凡涉及到‘神武境’的消息,在整个九洲都是大新闻。
至于两人为何晓得这位顾天王还没有突破。
很简单,神武境达成之后,凝结出属于自己的神武元神法相,会引来天地之变。
九洲不至于都能察觉,但是想要隐藏在一洲之地,很难很难。
平洲离青洲如此之近,如果顾离真的晋升神武,他们没道理收不到消息。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那老者如同干瘪的橘子皮一般的老脸连忙堆起了一个笑容:
“到时候,还望天王多多照拂才是!”
常墨心中不屑的白了一眼这两个老家伙,看向秦浩然道:
“淮阳城这边的事情,秦兄也了解了,过些时日,也儿上位,还望秦兄多加关照关照。魏宋两国狼子野心。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秦浩然摆了摆手:
“常兄说的哪里话,你我早年相识,就算不看在师兄的面子上,这点小忙,在下也是义不容辞的,不过,魏国与宋国那边倒还好。
那位虎威大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这次他们两国做主之人,便是这位虎威将军。我出面,相信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不会太过为难。
只不过,让在下忧心的,其实还是另外一人”
“秦兄说的是那位白莲教主?”
常墨想也不想。
“正是,那红鸾夫人,毕竟还是死在了这乾国王宫,三莲教内部以白莲为主,但是三支向来是同气连枝,恐怕那位白莲教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到这里,秦浩然下意识的看了那老者与那伤势现在还没好转的男人,清咳了一声道:
“方庸兄伤势未愈,我沧溟峰有一特殊药物,名为白骨草,形似白骨,但是对于伤势却极为见效。另外,若是那白莲教主真的对此事追着不放的话,在下也可以请顾师兄出关一次”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锦盒。
其中正是一个灰白色的长条草叶。
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方庸与那老者如果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也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那老者笑道:
“多谢沧溟宗如此厚爱,不过我乾国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若真是如此的话,听闻顾天王手中还无趁手兵刃,前些时日,从那红鸾妖妇手中倒是得了一把红莲刀,若是天王不嫌弃的话”
礼尚往来,多简单的事情呢?
况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说不上谁亏了,谁赚了。
交易这个东西就是如此,用你不要,或者用处不大的东西,来换我这边你急需的事物。
宾主尽欢。
没多大一会,酒菜上齐,酒桌文化博大精深。
双方原本半温不火的交情一下子热乎了不少。
那边推杯换盏,方夜在一个边角也没有人理会,对着身前的一大桌子佳肴使劲。
蓦地,酒桌上突然的一句问话传到了他的耳中,让他将原本手里的鹅腿放了下来。
“秦兄,前些时日那沙洲有个风头正劲的小子,惹了贵宗?”常墨问道。
秦浩然装作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现在靠着沙洲那边庇护,等我师兄功成,顺手灭了也就罢了!”
他不敢在这里说什么鹰王老矣,到时候说不定将那展图顺手宰了也说不定,之类的话。
就算展图这些年的确有颓色,但是既然顾离还没有迈入那一步,两者之间的差距就不足以道理计。
到时候那头老秃毛鹰来了狠劲,直接出了沙洲,去沧溟山一趟,谁还能怎么着?
常墨笑了笑道:
“秦兄这话说得,现在就有这趁手的机会,何必非要等到那个时候呢?”
“哦?”秦浩然没反应过来。
“秦兄刚到淮阳,有所不知,那位修罗公子,最近在城内招兵买马,姿态高调至极。”
‘砰!’
端起的酒杯被重重的放下,秦浩然脸色一沉:
“常兄此言当真?”
“这件事,方某也是有所耳闻。而且好像就在平怀以前的府邸内,算是相当猖狂了。”一旁的老者附和道。
“公子,我们到底何时杀入那王宫之中啊!听闻这些时日,那王宫内似乎又找了一位小皇帝。”
“不忙不忙。”
董阳摆了摆手,他正因为这事烦心呢,有消息说是沧溟宗的人貌似来到这淮阳城了。他
有些不耐烦的将这人轰了出去,走回到内屋,刚要躺下,身子一凉,就无法动弹了。
随后,灯火被点燃,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男人坐在角落中,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位‘修罗公子’!
董阳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别说他有任何的动作了,就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秦浩然诧异的看着这厮,眼神有些古怪:
“你就是陈刹?”
“”
董阳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他当然这是寻仇的找上门了,连忙否决道:
“前辈,在下乃是宋国昌云郡人,名叫董阳。”
“你不是陈刹?”
秦浩然眼神微眯,他只是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此人的不对。
若是真的只是这种货色,虽然功力的确高上那么一些,但是绝对没办法让自己的林师弟阴沟里翻了船。
“啧,我是秦浩然,你可听说过?”
中年书生冷冷一笑,看向董阳。
后者一愣,很快的就做出一副讶异和兴奋之色:
“当然听过,书剑客秦前辈的大名晚辈自然是如雷贯耳!难怪晚辈第一眼看到前辈就觉得亲切无比,原来是沧溟宗的秦前辈,晚辈这厢有礼。
实不相瞒,晚辈在初出江湖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便是当年秦前辈早些年在青洲的一些事迹,一诗杀一人,诗词念完,青洲响当当的飞索十八大盗也已经毙于前辈剑下。
每次听闻,都扼腕叹息,恨不得早生个几十年,亲眼一见前辈风采。
今日终于得见前辈仙颜,果真是气质非凡!乃是我辈江湖中人的楷模人物!”
不得不说,这厮确实是对于这秦浩然有着一定的了解,而且一搔,就挠到了对方的痒处。
早些年,与平航山铲除那飞索十八大盗,乃是秦浩然的得意之事。
后者原本有些冰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花花轿子人人抬,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
“你这小子,冒充那小贼在这淮阳城内招摇撞骗作甚,还有,赶紧把脸上那拙劣的装扮去咯,老夫看这张脸有些厌烦。”
董阳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三下五除二将脸上的药膏卸下,恢复了本来的面孔,乃是一张不算是英俊,但还算中正的面容。
“扮做那小贼,在这淮阳城内招摇撞骗,老夫看你实力也不算弱,怎么还做起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董阳脸色没有半点尴尬之意: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仰慕您名望多时,一心想加入沧溟宗,但是奈何早年间偶然得了一些传承,再想要加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前些时日听闻那陈姓小儿,偷袭阴害了林长老,偏偏您顾忌那鹰王展图,无法直接进入沙洲捉拿!
所以晚辈就想,晚辈扮做那陈姓小儿,使得对方听闻了这边的消息之后,恼羞成怒,出了沙洲来寻晚辈的麻烦,到那时,晚辈一举擒下,交于您手,盼着能由此加入沧溟宗!”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秦浩然都信了几分。
至于董阳的真实想法,谁在乎?估计董阳自己都不在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就是这个理了,现在你既然说梦寐以求想要加入沧溟宗,为宗内办事,那就只能是这个答案!
秦浩然上上下下打量了这董阳一遍之后,点了点头:
“如果你若是真有这个心思的话,老夫倒是可以代替宗门,直接收下你,毕竟你这实力,在年轻一辈,也算得上是翘楚了!”
“那当然!不是晚辈自夸,若是那陈姓小儿真的敢来寻晚辈的麻烦,到时候定然将其生擒活捉,交于前辈手中亲自发落”
秦浩然想了想,倒也觉得这厮的方法有理,既然自己不能进入那沙洲,将那小子从中引出来不就可以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你继续保持这个身份。将那小畜生从沙洲引出,到时候如果真的成了,我沧溟宗内向来赏罚分明,上品贡献奖励一份,到时候功法武器宝甲,你可随意挑选!”
两人越说越来劲,一直从月中说到了破晓。
只不过很显然,两人都不会知道,有一道细微到了没有半分波动的影子,就藏在那董阳脚下的影子之中,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是炼神二重的秦浩然,显然也不会对着一道影子注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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