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晋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在悬崖的下方,悬浮着些许石块,想来这便是路了。
他略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便从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原本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已然深入地下数十丈,可脚下的石块却仍旧向更深处蔓延而去。这般没完没了,他还真不知道郁晋要找的东西,是否已然到了地心之中。
“过了这些石块,便到了顽火部的最深处。”无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稳稳落在了郁晋身后的石块上,“他们世代所守护的秘宝,在这地底埋葬了千余年,如今也该是出世的时候了。”
“麻烦先停停,”郁晋抱臂立在前方,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来,“有时间解释,不如还是快些通过来的好。”
他话音刚落,无翎肩上的司命便再次因着长时间昏迷而出现石化,而他脚下的石块,也因着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而迅速下沉。
看着他双腿开始用力,郁晋便轻笑一声,而后迅速越过面前的一串石块,落在了尽头的一块巨石之上。
又是个祭坛。
无翎在落在祭坛之上的同时,便将右肩一抖,陷入石化的司命摔在地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
他也不近前,立在原地手指微动,便解了自己的术法。
“宁死不屈的话还是别说了,你是自己动手启动这个祭坛,还是由我动手?”
身上的石化表层开始迅速剥落,司命先是略微环顾四周,而后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直起身来,“既无区别,何必问我。”
“当然有区别。”
无翎顺着地上的蓝色符文向前走了七步,而后停了下来,“你自己动手,我便可以留你一命,给你们顽火部留个后人。若是我亲自动手,结果会如何我可就不知道了。”
“顽火部的传承在千年前便该断了。”司命捂着右臂立在不远处看着他,神色竟出奇地淡然,“只要我死了,纵使你打开了这个祭坛,也永远不会知晓澄天镜的下落。”
澄天镜?真龙的随身法器,在她陨落之前便已下落不明,如今为何又与顽火部扯上关系了?
郁晋虽不知其中关窍,也对这些不甚上心,可既然已来到此处,听听倒也无妨。
“你们这个术法要用澄天镜才能发挥最大作用,我是知道的。”
无翎冷笑一声,猛地伸出右手在空中虚虚一抓,司命的咽喉处便即刻出现了一道阴影,足尖缓缓离开了地面,“顽火部的绝代术法,居然还要靠别人的法器才能有用处,也难怪你们分明有最强的保命手段,却还是灭了族。”
“况且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需要的仅仅是这个术法罢了。而至于它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又如何才能发挥全部威力,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他右臂略微抬起,看着司命因缺氧而涨红的面色,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来,“你在我面前,不过蝼蚁一般,毫无反击之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究竟要不要动手,你可想好了。”
“好……我答应你……”几个音节艰难地从喉中挤出,似乎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无翎右手轻轻一挥,便撤去了自己的术法,“还算识趣,动手吧。”
趴在地上歇息了片刻,司命才将胸前的窒息感压了下去,有些踉跄地走到祭坛中央。
双手在身侧用力握拳,深蓝的纹路顷刻间便在从他脚底蔓延而上,遍布在周身所有的肌肤上。
就在此时,他的身形开始迅速石化,两条腿与脚下的祭坛紧紧相连,而那些蓝色的纹路此刻也像是活了一般,从悬浮的祭坛边缘逸散而出,天女散花般落在周遭旷远的石壁上。
“我答应你,与我一同埋葬在此地!”
肌肤的石化已然蔓延到了脖颈之上,无法转动的头颅直直看着上方,石化了半截的咽喉中发出几声嘶哑低沉的怒吼:“我顽火部的最终秘法,你不配得到!”
略带癫狂的笑声才发出些许,石化便已将他的整个身体覆盖起来。
而他的声音才消失片刻,整个地下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周遭石壁上的纹路开始放出耀目的光辉。而在这一片死气冰冷的石壁之中,却忽地伸出几只巨大的石制手臂来,千钧重的石拳向着祭坛重重落下!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术法,原来是这样。”
无翎看着周遭的剧变,面上却缓缓浮出一抹冷笑,“石灵之术的最大秘密,便是这个遗迹。而顽火部中的人死去之后,他们的身体便会自行化为石像,与这个遗迹融为一体。”
“邪神之躯不死不灭,纵使所有的顽火部族人尽数复生,也无法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郁晋抱臂在祭坛之上迅速闪避,扬声道:“我只答应了陪你来顽火部遗迹,可没答应你把命也留在这。今日之后,还是只给一块烈炎石,我可不能依你。”
整个顽火部遗迹,便是最大的石灵之术。
难怪他们存于世上两千余年,却从未有人知晓他们的行踪。而他们住在何处,则更是只言片语的传言都不曾有。在这个不知有多少先辈长眠于此的遗迹之中,倘若他们愿意,便无人能够从此安然离去。
无翎左手缓缓在身前结印,缓声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顽火部与石共存,若是这个遗迹能一直保留原样,说不定日后还有复生的可能。”
浓郁的浊气从他周身倾泻而出,瞬间便从地底直冲而上,蔓延在整个遗迹之中。那些如星的明灭光亮隐在这浊气之后,连半分光芒都不曾透出,幽深的地下再次陷入了一团密不透风的黑暗中。
“无谓的挣扎,你全族的未来,可就葬送在你一个人手上了。”
浊气所经之处,纵使是坚硬无比的石壁,表面也开始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似是在被腐蚀一般,那些巨大手臂的表面开始纷纷皲裂,片片剥落的石片还未曾落下一丈,便化作了细小的齑粉,飘飘扬扬落了他满身。
过了片刻,脚下的祭坛也开始坚持不住,在几条幽深的裂缝贯穿之下,边缘已然开始塌陷。
在遗迹不断陷落中,郁晋的声音沉闷地从一侧传来,“无翎大人,你是不是准备把我也埋在这儿?”
祭坛只剩下了中心的一小块不曾塌陷,而其上的深蓝色符文,倒像是一个阵眼的模样。
无翎脚下浊气翻涌,悬立在其上,“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和北桓究竟是不是双生兄弟。如若现下在此处的是他,只怕早已与我动手了。”
郁晋刚要回话,便看到面前浓郁的浊气中,出现了一星湛蓝的光芒。
“无翎大人,你的运气可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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