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离安排的工作,云萝欣然应下,吴千羽却是嘟嘟囔囔表达了不满。
而锦离是什么人,心肠硬度能把花岗岩撞碎,无关紧要的人在她那里根本就不具发言权。
反正就是你的心情,你的态度,你的诉求不重要。
吴千羽含蓄抗议,锦离视而不见。
吴千羽哪肯让师兄与黑大姐独处,他必须要担负起保护师兄的责任,师父临死前的嘱托历历在目。
于是,脚跟脚追到院子里,猫着腰就要往车里钻:“黑大姐,我想”跟你们一起当路霸,不想离开师兄半步。
锦离拎着他后衣领,啪唧甩地上,用不容拒绝的脸,阴森森地俯瞰他:“不,你不想!!”
吴千羽趴地上,好气呀,君子动口不动手,粗鲁!!
还有,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很没礼貌诶。
萧景铄又给了他一击:“好好看店,不要东想西想,你脑子本来就笨,思考不适合你。”
吴千羽:我太难了……!
目送越野车驶出院门,吴千羽趴地掩面,郁郁寡欢。
师兄变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中带着些些许许趣味。
起初,吴千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黑大姐的茬,逮着空隙就在萧景铄面前讲黑大姐坏话,励志拯救可怜的师兄。
捣了几次乱,被锦离哐啷啷抡了几回,数次将他从院墙啪叽甩到院外,摔得鼻青脸肿。
黑大姐不单身具蛮力,还会扎针使法术,心比她的肌肤还黑,专捡人痛处戳。
吴千羽道行浅,毫无反抗之力,吃了几次大亏,彻底安静。
实际上,时间一长,吴千羽渐渐瞧出名堂,师兄真的是心甘情愿听黑大姐差遣,好像还挺乐此不彼的。
黑大姐对师兄并没有抱着什么龌龊想法。
两人相处模式仿若多年老友,自然融洽。
脑补的剧情被清风明月吹散。
放下戒心与猜测,吴千羽整个人轻松下来,日渐喜欢上开黑店的生活。
略刺激!
略祥和!
自打师父仙逝,吴千羽与师兄过着东躲西藏,被江湖中人撵得鸡飞狗跳的生活,无一日安宁。
突然间安稳下来,适应之后油然产生了一种归宿感。
师兄也变得鲜活。
平静的生活不是一潭死水,以前被人撵着虐,现在反过来挑着人虐,翻身做主把歌唱。
吴千羽发现再难搞的人,黑大姐出马弄上一回,立即老实了。
某一日,吴千羽耳闻熟悉的汽车轰鸣声,哒哒哒跑到院子里,哪怕闻了一嘴的汽车尾气也不减兴奋。
车子将将停稳,吴千羽娴熟地打开后备箱,把里面扎破的轮胎拖下来。
这些破轮胎一会要运到后院,等黑大姐补一补,明天搬上车,再卖给冤大头。
吴千羽觉得,黑大姐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会做生意的人。
无本买卖,尤其精通。
换下来的破轮胎缝缝补补,循环使用,都不用进货。
后备箱里的轮胎全部堆到地上,吴千羽数了数,才16个,往常一般都20往上,探出脑袋问锦离:“黑大姐,今儿怎么才16个轮胎?”
轮胎个数少,说明今天生意差。
自从吴千羽安分之后,享有了路霸瓜分股,私库急速膨胀,自然要关心生意好坏。
锦离搓了搓手,哈口气,抬头看天:“昨晚下了一场大雪,省城下来的车辆少。看这天气又要飘雪了,下大了要歇业几天。”
荒野里雪铺太厚,白茫茫一片,不利于隐匿。
天气太冷,在野地里冻一天,手脚僵硬,影响狙击手准头。
锦离也不想让贾东星冻出个好歹来,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产生了那么一丝半点感情。
“鬼天气。””吴千羽嘟囔一句,一手拖两个轮胎,蹭到锦离跟前:“室外生意歇业,要不明天我裹件大棉袄站路口拉客,咱们安心做几天黑店生意。”
“行啊。”锦离抬脚在门垫子上擦了擦鞋:“今天家里有生意吗?”
吴千羽笑眯眯点点头:“来了两个拒不付账的妖艳贱货,拽得很,直嚷嚷他爸是谁,是谁,要我好看啥的,我给药翻了关地下室等你回来处理呢。”
一开始,吴千羽老老实实照着锦离定下的合理价格收费,店里从没出现拒绝付账的客人。
但,人的胃口是会根据形势而膨胀的,打吴千羽发现抱的腿特别特别粗之后,就开始瞎几把乱收费。
一盆鱼有时候卖888,有时候卖8888,全看心情。
随心所欲。
无所顾忌。
反正有粗大腿在,惹到天王老子也不怕。
在他意识里,就没有黑大姐搞不定的人。
等锦离处理好地下室的妖艳贱货,天黑了,雪花蹁跹。
一伙人围坐桌前,烫火锅。
红色汤汁翻滚,烟雾袅绕,旁边炉壁灶映出火红的光,光看着这样的场景就觉浑身暖洋洋。
萧景铄煮了一壶啤酒,里面加了橙子生姜,大枣枸杞。
这还是锦离上个世界教他的,那时候他身体畏寒,冬天即便泡了澡也热不起来,锦离便会煮上一壶黄酒,再配上一些枸杞大枣,睡前喝一小盅,暖身又养身。
那时,萧景铄听她嘀咕,啤酒搭配味道更妙。
酒煮沸,酒精挥发掉,剩下的都是对身体有益的维生素,微量元素。
且能有效预防癌症,具有一定的减肥功效。
酒精不是好东西,麻痹人的大脑神经,导致思维迟钝。
所以,锦离不喜喝酒,非特殊情况滴酒不沾,但唯独对这款水果养生酒情有独钟。
冬日偶尔饮几杯。
水果酒搭配火锅,解辣解渴,是她钟爱的。
饭桌上杯光壶影,觥筹交错,热热闹闹。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
…
……
雪夜,一行三人敲响客栈大门。
新新龙门客栈迎来不速之客。
“有人敲门。”锦离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有吗?”吴千羽夹了一块毛肚放进嘴里:“你听错了吧,风雪大,许是招牌晃动的声音。”
话音刚落,敲门声变得紧促起来。
喧闹的酒桌下一子鸦雀无声。
客栈偏僻,平常一天都难得见到几只阿猫阿狗。
现在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这时来客投宿,怎么看都透着些许古怪。
几人默默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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