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才算得上精锐。我麾下大军,真正经历过战争的,只有一半不到人,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是挑选而来的新兵。老兵呢,沉浸在往日的辉煌里,新兵呢,就是盲目的骄傲,这样的军队如何称得上精锐?”陈耀天顿了顿,道:“须得让他们吃些苦头,明白真理才好。”
荀攸长舒了一口气,道:“在下早就看出其中弊病,可惜没有办法改变。不过主公,这可是征战沙场,他们都是主公的心血,如果伤亡太大。。。”
“无妨!”陈耀天手一挥,道:“黄巾不过一群拿起棍棒的农夫,没有什么战斗力。这次对文丑来说,虽然有可能会遇到挫折,但绝对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历练?”
“对,历练!我希望麾下将领皆能独当一面,而不是成为万人能敌的莽夫。”
……
文丑率兵出发,不出几日,二十多万黄巾军便在张宝的率领下,已经攻破中山国首府,卢奴。
张宝狞笑着,一刀砍下中山国君的头颅,一口浓痰吐在仍旧抽搐着的尸体上,仰天大笑。
“狗官授首!兄弟们,冲进城,抢啊!”
黄巾大军蜂拥入城,见人就杀,见钱就抢,掳掠女子,杀害老人小孩,简直与畜生无异!
“将军。。。”
张宝身侧一员大汉面露不忍,道:“为何要放纵大军?”
“你是在质问我?!”
张宝舔了舔嘴唇,露出森森白牙。
那人咬了咬牙,毅然道:“当初天公将军带领大家起义,说要解救百姓,可是将军,您放纵士兵,烧杀掠抢,与山贼土匪又有何异?怎能算得上仁义之师?”
“你说他们?!”
张宝狞笑一声,指着满城乱跑,呼喊求饶的人们,狠狠道:“你看他们,吃得好,穿得好,算得上平民吗?不算!如果昏君是恶首,他们就是帮凶!是帮凶,就该死!”
那人眼中显露出浓重的失望,知道张宝心意已定,便不再言语,低头驻足不语。
“看来我错了。。。没想到人公将军竟是这样的人。。。可惜。。。回不了头了。。。”那人低着头,脸上神色变幻,最后颓然。
抬起头看了眼正在狂笑的张宝,这人提起手中大刀,冲进了蜂拥的黄巾军。
很快,卢奴城内,呈现尸山血海,一片地狱模样。一名名头裹黄巾,手提利刃的贼子,狰狞着面目,仿佛失去的神智,见屋就烧,见人就杀!见到年轻女子,就拖到一边,数人、十数人,甚至数十人轮流施暴!
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苍天呐!请你降下雷霆,将这些畜生送进地狱吧!”
一名老人看着正被几个黄巾军拖走的女儿,跪地大哭,声音之凄婉,之哀怨,之怨恨,倾三江之水也洗脱不尽!
“去死吧,老家伙!”
一名黄巾军一枪就把老人捅了个对穿。
“你们。。。你们会遭报应。。”老人抓着枪杆,艰难说完,顿时气绝而亡。
“报应?!”那已经看不清面目的黄巾军狂笑道:“天公将军是上天之子,我们怎么会遭报应!哈哈哈。。。”
“噗嗤……”
狂笑永远凝固在那黄巾军的脸上,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周围黄巾军抬头一看,正是那质问张宝的大汉。
“啊,周将军!”
众黄巾连忙停下暴行,规规矩矩的站好,不敢看他们口中的周将军一眼。
“你们。。。你们简直是禽兽!禽兽不如!”
周将军看着衣衫不整的属下,悲切道:“这些都是百姓啊!跟我们一样的百姓!你们就这样忍心杀害他们?!记得天公将军的话吗?为百姓讨公道!难道公道就是这样讨回来的?!”
周将军将大刀狠狠的插在地面,大吼道:“是爷们的,都给我站好,拿起刀枪,与我前去阻拦施暴,救援百姓!”
众黄巾仿佛被周将军喝醒了神智,一个个都惭愧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
“周仓,你该当何罪!”
张宝看着昂然挺立的周仓,狠狠道:“你杀害士兵,按罪当诛!”
“同僚?!”周仓面无表情:“他们是畜生!”
“你……”
好几个黄巾渠帅站起身来,喝骂着就要扑上去。
“来来来,让我领教领教各位渠帅的高招!”
周仓拳头一握,凶悍的气势勃然喷发。诸渠帅连忙止住身形,不敢前进一步。周仓的凶名,在张宝麾下可是赫赫有名。这小子力大无穷,又向来喜欢打架斗殴,这些个黄巾渠帅,哪一个能干过他?哪一个又没被他揍过?
“好了!”张宝大吼一声,道:“都退下!周仓,念在你护卫本将军的份上,就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呀,把周仓拖下去,杖责八十,官职降为兵卒!”
周仓被人拖下去,挨了八十脊杖,却没有哼一声。之后便沦为黄巾小兵,充作炮灰。
…………
“此为何地?”
文丑身着幽黑战甲,手提五尺虎头钢刀,威风凛凛端坐战马之上,询问身边亲卫。
“禀将军,此地乃是中山国蒲阴县境内。距离西边唐县、望都二县都只有不到八十里,距离卢奴有一百二十里。”
文丑抬头观望一片枯败的景象,嘴里哈出一口白气。此时正值二月中旬,春寒料峭,北地仍旧寒冬腊月,气温着实有些低了。
“斥候可有消息来报?”
“回将军,斥候刚刚飞鹰传书,言道黄巾军张宝一部刚刚攻破卢奴。”
文丑闻言沉吟片刻,立即下令道:“传令全军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望都!”
“喏!”
文丑麾下俱是骑兵,又自信战力惊人,竟没有后勤供给,只携带了五天干粮,准备以极快的速度,雷霆扫除张宝,并返回幽州,完成陈耀天交予的任务。
一路奔袭,遇上小股黄巾,能杀便杀,不能杀便由他而去,只管埋头赶路,不过刚入酉时,便已抵达望都城不远。
“报将军,望都城被黄巾围困,危在旦夕!”
“有多少人?”文丑神色不变,只问道。
“约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
听到这消息,周遭诸将俱都哈哈大笑起来。面对幽州精锐骑兵,别说一万多根本算不上战士的黄巾贼,便是四五倍的鲜卑骑兵,也要望风而逃!
“放缓步伐,恢复体力!”
文丑将令一出,整支万人的轻骑队伍,由前及后,犹如波浪一般,一排接一排放缓了速度,大军机动程度,令人惊叹!
。。。
“什么声音!”
“打雷了!”
“不对,是骑兵!”
“官兵!”
正在猛攻望都的黄巾贼忽然感到大地震颤,而且越来越剧烈,响声越来越大,不由得放缓了攻城速度,一个个都回过头来,惊诧莫名。
“叮叮叮。。。”
黄巾主将也惊疑不已,为防意外,连忙鸣金收兵,将所有的黄巾军都聚集起来,不敢妄动。
城墙上,精疲力竭,心惊胆战的守城郡兵也俱都松了口气,一个个软趴趴的倚在城墙上。
“援军,一定是援军!”
不知是谁喝出声来,所有的守城将士俱都伸长了脖子,眺望起来,眼中全是激动。
轰轰轰。。。
雷霆声愈发响亮起来,昏暗的天边,忽然冒出一缕黑线,缓缓变粗、拉长。
近了,近了!
“骑兵!”
“黑甲骑兵!”
不论是黄巾还是守城汉军,看着那不断接近,犹如浪涛一般的黑色潮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
“戒备!戒备!”
黄巾将领大吼,心惊胆战的众黄巾军连忙摆开阵势,刀枪前指。
文丑看着不远处那群衣衫褴褛,队形不整,军器铠甲都不全的黄巾军,大刀一挥,勒住马缰。随着文丑的动作,整支骑兵忽然间静立下来,隆隆雷声戛然而止。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黄巾军中走出一员骑着黄骠马的壮汉。此人面目平凡,一双迥异的眼睛,配合着短短的胡须和胸膛裸露的胸毛,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
“本将乃幽州刺史、镇北将军麾下大将文丑,尔等乱民还不快快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那大汉闻言,气的暴跳如雷,大喝道:“兀那文丑,有胆与我管亥较量一番,逞口舌之利,不算好汉!”
“哈哈哈。。。”文丑大刀一指,大笑道:“要与本将较量,你还不够格!来呀,谁愿为本将军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
“末将愿往!”
文丑话音刚落,便有一骑从身后突出,手中精钢长枪一指管亥,马鞭一甩,直直杀了过去。黄昌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大万骑长之一。
“兀那莽汉,吃我一枪!”
万骑长仗着马速,几个呼吸就跨越十数丈,手中大枪伸得笔直,寒光闪闪的枪尖直指管亥。
管亥见状,也不甘示弱,双腿一夹马腹,手中大砍刀抡起一片刀光,杀奔万骑长。
“噹……”清脆的刀枪交击声传遍四野,两马交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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