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拉斯的出现,给在场每一位冒险家的头顶都罩上了阴云。
一只歌利亚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现在又多了一只它,简直是雪上添霜。
不少神经脆弱的冒险家不堪重负,连行囊武器都不要了,转身朝达赛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逃逸的冒险家中,以人族居多,兽人族占了一小部分,至于精灵,则始终留守阵地,面容坚毅,神色决然,誓要与阵地共存亡。
或许有人已经发现了,为什么我刚刚只提到人族、兽人族,以及精灵族,却唯独没有提及矮人呢
原因很简单,所有矮人都在奥力会长的指挥下,配合阿喀琉斯,与歌利亚死斗。
如今阵地之上,能够成为有效战斗力的,除了驱逐者军团以外,就只有那些尚且还处在虚弱状态的精灵了。
这里不是森林,精灵族的天赋无法有效地发挥出来,在天赋无法施展的当下,让虚弱的精灵上阵搏杀,无异于给阿特拉斯送人头。
无奈,我只得指挥驱逐者军团,与阿特拉斯大战一场了,说不定,我还要亲自上场,与之一战。
当阿特拉斯挣脱灾厄源的束缚,得以回归自由的瞬间,它仰起头,朝天咆哮,咆哮声并不响亮,而且十分嘶哑,好像有沙粒在声带中摩擦。
瘆人的咆哮声如潮水般涌来,瞬间钻入我们每个人耳中,我不禁蹙起眉头,想要用手掩住双耳,却发现已经迟了。
沙哑的声音刺激的我心烦意乱,恨不能用刀将这片黄沙戈壁搅翻天,与此同时,我陡然发现,体内的杀意竟然不由自主的淌出,一开始如涓涓细流,慢慢流淌,随着音调的变强,流淌出身体的杀意竟也在迅速增量,很快,就有涓涓细流,变成决堤的大坝。
待咆哮声彻底消散之时,流淌出来的杀意,已经将我周身数米范围内的所有空间统统填满。
然而这仍不算完,杀意释放的趋势越发的强烈了,此时,我有种错觉,如果将体内杀意尽数释放的话,会不会连同这颗星球一并包裹起来
就在我神思乱飞之际,耳畔只听得一声暴喝“快停下来,臭小子,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杀意吞噬的”
这一声如同当头一棒,将我从茫然之中拽了回来,神色一凛,我当即屏息凝神,同时平息暴躁的内心。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一秒钟,又或许十分钟,躁动的内心终于趋于平静,杀意的释放速度也逐渐变缓,最终彻底停止。
直到这时,我方才松了口气,心道好险。
“能不险吗,刚才你差点就被杀意吞噬了,知不知道”大太刀的声音变得异常凌厉。
“抱抱歉。”
“和我道歉有什么意义”大太刀冷哼一声“如果你死了,我再找另一个主人便是了。”
明知大太刀在说气话,我依旧被惊了一跳,同时心头泛起一丝失落。
原来,我也不过是它的其中一位主人罢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大太刀厉声喝道“想要真正拥有我,并继承我的力量,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杀意,别总是被情绪带乱节奏”
“是,我知道了。”
老老实实应了一声,见大太刀不吱声了,我便试探着问道“刚刚那声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会如此心烦意乱”
“岂止是你啊”大太刀冷笑一声“看看你周围吧。”
听它这么一说,我才赫然发现,原本死寂一片的阵地,竟然已经乱作一团。
不少一直以来都在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此刻,竟然刀剑相向起来,混战一触即发,阵地瞬间乱成一团。
阵地之中,只有两方团体尚能维持本心,其中一方便是以小吱为中心的我的家人,之所以没有陷入混乱,据大太刀说,是因为苏珊及时释放净化,驱散了混乱等负面buff。
另一方,则是虚弱的精灵,别看精灵身体虚弱,他们的精神意志可比人族、兽人族要强上许多倍。
而正与歌利亚死磕的矮人军团与阿喀琉斯,也莫名其妙的没有受到声音的干扰,对于这种现象,大太刀表示,他们正处战斗之中,无论神智,还是勇气都已经达到了巅峰,区区咆哮之声,是无法动摇他们的。
反正无论哪种情况,大太刀总是能解释出一番道理来。
一个尖锐的女声,自右后方传出,转头望去,陡然一惊,这声惊呼,竟是金思琪发出
就见金思琪手握骑士长剑,正与几人纠缠死斗,显然,他们都已被咆哮声扰乱了心智。
不但金思琪如此,就连等级略高的哈罗德,尤菲,莫里斯等人也瞪着通红的双眼,彼此刀剑相斗,其中,身为魔法师的尤菲不但使用短剑与人搏命,甚至还会在僵持间隙,释放魔法攻击对方。
那一团团魔法飞弹虽然不至于夺人性命,可一旦命中脆弱部位,同样能重创对方。
“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我勒令驱逐者指挥官,立刻将金思琪等人救下,却不成想,竟然当场遭到了指挥官的拒绝。
我横眉立目,低喝一声“你是要忤逆我吗”
“并非如此,我主”指挥官单膝跪地,恭敬道“对我而言,您的生命,大于一切。”
“可那里有我的未婚妻”我近乎咆哮道,却发现指挥官竟然依旧无动于衷,咬了咬牙,我打算亲自去救金思琪,却又被指挥官拦下“我主,现在正处混乱,您此举十分危险。”
“让开”我厉声喝道。
然而,驱逐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挡在我身前,一步也不肯离开。
我心急如麻,却又突破不了,眼看着金思琪又受了一记剑伤,我的心都跟着抽搐了下。
硬的不行,我来软的。
为了救出金思琪,我不得不放低姿态,用恳求的语气对指挥官道“求你了,让出一条路,好不好,让我去救我的未婚妻吧,如果她遭遇不测,我一定会痛苦内疚很久的。”
指挥官依旧挡在我身前,不过这一次,它并没有目视前方,而是低下头,静静地注视我。
它每注视我一秒,在我看来,却都如一年那般悠长,这不仅让我心乱如麻,更是对我的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