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心慌,刚战战兢兢把脸抬到一半,就又见姜暖月面色清冷的收回目光。
“算了。”
“之前我也从未曾见过你,如今对你长什么模样也不感兴趣,咱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仿佛从生死线中走过一般,曲莲儿倏然从紧迫中放松下来,立马两腿一软,险些瘫在地上,幸好有曹学林将她扶住。
两人双双惊出了一身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心中暗自庆幸这位贵人之前并未见过卫莞,不然被她发现,还不知道会把事情闹到多大。
要是把事情捅到都城,曹学林这个探花郎可就保不住了。
姜暖月故作没有瞧见两人惊慌的模样,秀眉微蹙,语气略显急切。
“我已经说明了来意,也问过周围的人,确认卫家确实有位小少爷,你们究竟何时让我见他?”
见她不认得卫莞,曲莲儿和曹学林言语上也就不再那样小心了。
曲莲儿顶着微白的脸色,楚楚可怜,眼底深处却隐藏了贪婪。
“这位姑娘,你突然来访,我们连准备都未曾,如若泽衣真是你弟弟,那我们卫家也算是您家的恩人了。”
“啊,您不要误会,我们没有让您报恩的意思,只是我们也心知您见弟弟心切,但也要知晓经过,并询问泽衣的意见啊!”
“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姜暖月面上柔和顿时一扫而光,凤眸眼角扬起凌厉的弧度。
“要说报恩,也该是卫家报答我的恩,你作为卫家大小姐,不对我恭恭敬敬、伏低做小就罢了,还敢说是我的恩人?”
“我现在倒愈发怀疑,你们二人是不是冒充的卫家人了。”
两人心下一凛,恼恨曲莲儿刚才多了嘴。
本以为卫家帮这姑娘养弟弟,必定是这姑娘的恩人,却没成想原来是反过来的!
他们本就不知道卫家庶子不是卫家亲生,更不了解这位贵人与卫家的纠葛,便想着挟恩图报,实在是太过鲁莽,真是失策!
曲莲儿眼珠一转,泪珠瞬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咬唇怯怯看向姜暖月。
“姑娘,你莫要生气,是我想错了。”
“我父母从来没有告知过我弟弟不是亲弟,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刚才只是自己随意猜度,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还望姑娘不要与我这种小女子计较。”
话是这样说,哽咽和眼泪却不断。
一方面将责任推给卫家二老,一方面又将刚才的事说成小女子闹出的笑话,轻易的将大事化小。
而后又害怕般缩在曹学林怀里,仿佛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姜暖月不为所动,目光清凉,心中忍不住吐槽。
真该让第一个世界里污蔑她和海瑶是白莲花的人来好好看看,什么样才叫真正的黑心白莲。
“不知者无罪。”姜暖月声音冷淡。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弟弟在哪里了吧?”
曲莲儿眼神慌乱的看了曹学林一眼,对方心虚的晃了下眼珠,随即拱手笑了笑。
“姑娘不必心急,我这就吩咐下人告知泽衣,让他收拾妥当就过来。”
说着,侧头对管家打了个眼色。
“去,告诉小少爷有贵客临门,再让下人们帮小少爷好好拾掇拾掇,他平日懒散惯了,今日要见自己姐姐,可得精神点!”
“是,老奴这就去竹苑请少爷。”
“竹苑?”
姜暖月面纱下的唇角微勾,抬步便走。
“我自己去就是了,哪用这么麻烦?亲姐弟见面,又不是面见圣上。”
曹学林和曲莲儿一惊,顿时急了,赶忙上前阻拦。
“姑娘,内院杂乱,你还是在此等待吧!”
驰越冷嗤一声,腰间长剑“唰”的一横。
冰冷泛着寒光的剑鞘登时让两人身体一颤,登时闭了嘴。
老管家被汀芷扯着袖子催促领路,衣襟都被她扯得咧到了肩头,没办法,只得快步带人过去。
到了地方,姜暖月打量着四周景物,不由皱眉。
说是竹苑,也就零星那么几根竹子,还皆是要死不活的模样。
这才夏季,门前便枯枝烂叶满地,一看便知许久没人打扫。
中央一间平常般卧室大小的屋子,房顶、窗户破破烂烂,竟然比上个世界节目组搭建出的茅草屋还不如,很难想象里面竟然还住着人。
“这就是你们家小少爷住的地方?”
汀芷扯着管家的手松开,朝前几步,帮姜暖月踢开前面的树枝,声音中蕴藏了怒气。
管家不敢抬头,唯唯诺诺道:“是、是。那是因为……”
姜暖月不想听他辩驳,声线冷清的开口,“驰越,开门。”
“是,小姐!”
驰越听令,迈步走到门前,见门上还挂着一个锁头,冷哼一声,抬脚狠狠朝门板一踹。
“哐当!”
脆弱的木门整个被踹了下来,重重拍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驰越以袖掩住口鼻,率先踏进屋子。
汀芷则拿着扇子将灰尘一通扇开,才请姜暖月上前。
屋子里气味儿难闻,姜暖月眉心拧成了结,目光飞快瞄到驰越面前的木床。
那是屋中唯一的家具,却不是用来睡觉的。
拇指粗的铁链缠绕在上面,将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男孩儿牢牢绑住,三个巴掌大的铁锁晃晃荡荡,反射出的光,几乎刺痛姜暖月等人的眼睛。
驰越“哐哐当当”拿剑砍了铁链半晌,也不见其断裂,登时竖起长剑,气势汹汹朝管家走来。
尖锐的剑尖直指管家咽喉,他怒声喝道:“钥匙拿来!”
管家吓得满头大汗,跌在地上,在自己衣服间摸了半天,才找出钥匙,哆嗦着递了过去。
驰越一把夺过钥匙,快步走回,去开锁链。
姜暖月则皱着眉检查男孩儿的情况。
他双目紧闭,牙根紧咬,额头滚烫,浑身是汗,也不知究竟昏迷了多久。
锁链一解开,姜暖月赶紧叫驰越将人抱回客栈,让汀芷去请大夫。
曹学林和曲莲儿姗姗来迟,追在姜暖月身后不断解释。
“泽衣他是发了癔症,我们怕他伤害自己,不得已才把人用铁链锁起来,真的不是要伤害他。”
“今儿个是起得晚了,才没照顾过来他,我们平常每天都会来看他的。”
“我与泽衣做了这么多年姐弟,他平日伤风受寒我都心痛不已,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呜呜呜~”
突然,姜暖月顿住步子,凤眸冷然看向掩面啜泣的曲莲儿,扬了扬唇。
“探花郎马上也要赶往都城了吧?”
曹学林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见对方面上并未显出不悦之色,便拱了拱手,“正是,再有五天便要启程了。”
“那正好。”姜暖月轻笑一声,盯着曲莲儿缓缓道:“今天我算看出来了,你夫人与泽衣也是姐弟情深,为了纾解她不舍之情,我们赶往帝都的路上,你们也一同随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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