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贺宵估计的差不多,班主任魏一恒的英语课一上完,就立马说起了下午体能测试的事。
“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下午体能测试的事了吧。”
魏一恒合上英语课本,用聚光效果一级棒的绿豆眼将讲台下的学生扫视了一周,笑着调侃道:
“下午的体能测试对大家影响不大,咱们班要是能被选中一个,那都比中彩票还难。你们就当是去长长见识,高三生还是要以高考为重,千万不要tooyoungtoosimple。”
魏一恒今天刚过三十,没事就喜欢中文夹带着几句英文装逼,长得斯斯文文的,很爱自以为风趣的讲冷笑话,比那些古板严肃的班主任要好相处得多。
他的穿着还算入时,运动t恤牛仔裤,手腕上还戴着多功能的电子手环。
不像别的中年男老师,标配似的深色polo衫配着着宽松的五分裤,脚上绝对穿着一双凉皮鞋,略讲究点的,还会在凉鞋里套上一双袜子。
魏一恒刚泼完冷水,底下的男生就一脸不屑地发出了嘘声。
而女生大都比较老实,没有男生那种“我要与众不同,全世界我最牛批”的英雄情结,对于这次的体能测试表现得还算淡定。
魏一恒看着男生们不以为然地样子,摇头笑了笑:
“老师我可是过来人,随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就一句话,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说完,他便用手敲了敲讲台,转身用天赋隔空操控着黑板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体能测试的时间地点,严肃地补充道:
“下午一点半学校门口集合,天赋养成学院那边有大巴过来接我们。“
贺宵在课桌上用手枕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新课本,对魏一恒说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要不是为了凑热闹多收集一些二氧化碳,下午的测试他肯定就直接翘掉了。
天赋和灵气的检测,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
中午放学后,贺宵和滕意锦又跟西米路碰了个头,帮滕意锦的小腿用上天赋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滕意锦迟疑了半天,才试探性地向贺宵开口:
“哥,听说你们高三今天下午要去天赋学院接受体能测试?”
贺宵淡淡地“恩”了一声:“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好奇问问。”滕意锦盯着贺宵的后背,迟疑半天后突然说:“哥,你不是说要帮去把我的手机屏幕修一修吗?要不然你就下午去吧?”
“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下午有体能测试……吗。”贺
宵扭头看了滕意锦一眼,才从她纠结的眉间和躲闪的目光中明白,刚才她为什么会提这么不合理的要求,
“你不会是怕我下午测试受打击吧?”
贺宵捏住刹车,把两条大长腿架在地上,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看着滕意锦不好意思的模样,差点稀奇的笑出了声。
“你干嘛!”滕意锦被贺宵这么盯着看,心里觉得别扭死了。
她一瘸一拐地从后座上跳下来,用力往贺宵的胸口上拍了一下,
“贺宵,你就别装了,想笑就笑吧!看破不说破不知道么,缺心眼!”
贺宵特别给她面子地叉腰笑了个够本,忽然神秘兮兮地往滕意锦跟前一凑,
“我说滕意锦,你难道不好奇昨天晚上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为了不让这个好妹妹强行给他安上一颗玻璃心,贺宵决定把系统的事告诉她。
最起码能让滕意锦知道,自己已经跻身在强者的行列里了啊。
强者不会羡慕比他弱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体能测试受打击。
贺宵忽然发现自己很幸运,竟然在高三体能测试的这个节骨眼上掌握了体内的补丁系统。
要不然今天下午他有多难熬还不一定呢。
滕意锦想了想,纳闷地看着他:“不是那个叫夏夜的漂亮姐姐救你回来的吗?”
贺宵摇摇头,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往滕意锦眼边晃了晃:“是它救的我。”
滕意锦微微一怔,拿开贺宵的手说:“哥,别开玩笑哄我了,这个戒指跟了你十年,它有什么本事我还能不知道。”
贺宵乐了,反问道:“那你说它有什么本事?”
滕意锦噘了噘嘴,一本正经地说:
“红宝石,银戒托,这么高级的颜色搭配,不就是为了显你脸白么。”
贺宵一听,差点被她气死!
这丫头平时像个鬼灵精似的,怎么脑子里装得东西这么没有深度啊。
完全没有耳濡目染到他的学霸气质。
为了让滕意锦相信自己说的,贺宵在马路上四处张望搜索,无奈大中午来往的人有点多,还有不少同校同学,实在不适合他表演胸口碎大石之类的绝技。
最后他只好走到了自行车旁,指着车座前的金属载人横梁,意气风发地对滕意锦说:
“睁大眼睛看着,你哥哥我就要开始表演了。”
贺宵深吸一口气,把手握住横梁上,闭上眼睛开始用心感受身体里力量的流动。滕意锦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很乖的没有去打断,只是用宛如看到智障的目光注视着他。
说起来,贺宵之前每一次使用系统的力量,都是在迫不得已的突发状况下,而这一次他是完全由自己的主观意志来调动,有足够的注意力和时间来感受身体里的变化。
贺宵紧紧握住了冰凉的横梁,聚精会神之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力量如流水般迅速在身体里涌动、交汇。
这股力量沿着某种无形的轨道,在贺宵意志的调动下,飞快而有序地凝聚在了他的手心和指尖。
贺宵发现自己的手上产生了一种热血喷张般的灼热感,当他感觉汇聚在手上的力量达到顶峰时,便将五指用力一握——
“看到没!”贺宵倏地睁开眼睛,无比激动地指着几乎快被他拧成麻花的横梁,兴奋地向滕意锦炫耀着,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铁哦,结果到我手里却比棉花还好拿捏。这叫什么?这就是力量!”
滕意锦的神情有种便秘般的微妙……看样子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结果。
在她木讷地盯着横梁看了几秒钟之后,突然抬手往贺宵的脸蛋上狠狠拧了一下。
“疼……疼啊!”贺宵被滕意锦拧得整张脸都疼得扭曲了,他捂着发红的脸颊,哆哆嗦嗦地说:“下手这么重,你疯了!?”
滕意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叹着气说:“哎,竟然不是做梦。”
这特么的是什么亲人啊!你哥崛起了,你叹气……你竟然叹气!?
难道不是应该喜大普奔,放烟花庆祝吗!?
贺宵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冷静个鬼啊!
他用双手死死抱着滕意锦的脑袋,让她和自己脸对着脸,哪怕把她的嘟嘟嘴都给挤出来了也没松劲儿,
“滕意锦,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哥我现在牛批了,不是做梦,不是做梦!真的是因为这个戒指!“
贺宵再次向她亮了亮隐隐散发着光辉的戒指,激动得吐沫横飞。
他没按捺住心中纷杂的情绪,尽管路人纷纷侧目,他还是一口气把系统的事都跟滕意锦说了。
听他说完之后,滕意锦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她那双杏仁般的黑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嘴角像是一勾弦月,弯弯地往上挑着,感觉比贺宵发现系统的强大时还要激动和兴奋。
“哥,我知道了!这一定是贺爸爸和贺妈妈在冥冥之中庇佑着你呢!”
滕意锦忘记自己腿上还有伤,差点激动的在原地蹦了起来,幸好贺宵眼疾手快按住了她。
“我的爸妈……”贺宵叫她说得一下子恍惚了。
是啊,这枚戒指是唯一与他的身世有关的物件,也许就是他父母的身上之物。
但贺宵决不接受这样的庇佑。
对一个孩子而言,有父母在身边陪伴才是最想要的庇佑。
哪怕他无法拥有现在的力量,但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在外面受到打击,能够回到父母怀里痛痛快快,毫无顾虑地倾诉来得珍贵?
这样一枚戒指,一个系统算什么?
更别提那该死的倒计时,还有不完成任务就永远让他停留在十六岁,长不大的恶心设定了。
并没有比在刀尖上舔血让人安心多少。
天底下会有这么“煞费苦心”的父母吗?
贺宵恨得心口疼,最起码杨冬香不是这样的母亲。
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滕意锦。
哪怕家里条件不好,杨冬香对她也很严苛,但她都会仗着一声与生俱来的“妈”,而肆无忌惮地向杨冬香撒娇,使性子。
而贺宵却做不到。
在他的内心,还没有跨过自己是养子的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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