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保安休息室里,贺宵跟受了委屈的黄花大闺女似的窝在角落。
夏夜替他澄清完误会,从保安队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忍俊不禁地看着他问:
“你妹妹的腿还好吧?”
“比我好一点。”贺宵满脸的晦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奇地问夏夜:
“你在这间医院工作?”
夏夜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来医院送上次事故的伤者资料的。”
她抿了一口水,补充道:“就是为了方便像你这样的市民来办理费用报销。”
一听到钱,贺宵立马来了劲:“那我现在去医院报销就能拿到钱?”
夏夜说:“具体流程你要去找医院的工作人员,不过据我所知,从申请报销到审核划账最起码要一个月。”
贺宵听到要最起码要一个月这么久,心里立马凉了一大截。
魏一恒说过一个星期他可能就要去学院报道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贺宵本来计划是想拿报销的钱先还给谢不姚,但是经过一番权衡,他觉得还是先把这笔钱留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万一天赋管理学院那边的学费超出他的负担,最起码到时候还能用这笔钱应急。谢不姚那边晚点还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你很缺钱用吗?”夏夜喝完了一杯水,静静地观察着贺宵的神情,感觉他好像因为报销的事情十分苦恼。
贺宵不太好意思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窘况,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
“还好吧,对了,你的事情办完了?”
“医院的相关负责人下班了,我把材料送给了保安队长,让他明天帮我送过去。”夏夜平静地说。
她已经工作了六、七年,像贺宵这种隐藏小心思的笨拙手段根本就瞒不过她,
“我准备走了,一起出去?”
贺宵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夏夜的后面一起离开了医院。
“对了,之前听你说自己是高中生。这么晚你还特意为了报销的事往医院跑,父母很忙?”
夏夜漫不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尽量让提问的语气和神态显得自然,不想引起贺宵的反感和抵触。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这个年龄阶段男生的内心敏感和反叛。
“恩,挺忙的,晚上还要加班。”贺宵心不在焉地说。
虽然夏夜为人友善,但贺宵还是不愿意向外人透露太多自己的家庭情况。
倒不是怕区别对待和被同情,只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
夏夜感觉出贺宵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在很自然的沉默中走到了路边。
贺宵取回了他的自行车,本来都准备跟夏夜各走各的了,忽然心血来潮地回头问:“对了,你既然在清道夫工作,应该是从天赋养成学院毕业的吧?”
夏夜收回了准备拦车的手,笑着说:
“你真是高估我了,我们只是后勤人员,对战斗力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哦,这样啊。”贺宵失望地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找夏夜问问学费的事,看来真是病急乱投医。
系统显示,夏夜每秒二氧化碳量的排放量只是比普通人高几十毫升,肯定达不到天赋养成学院的录取标准,怎么可能是从学院毕业的。
“不过我倒是认识很多从天赋养成学院毕业的人。”
夏夜朝贺宵莞尔一笑,柔和的月光衬得她披肩的黑发如黑丝绒般光亮柔美,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韵味,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天赋养成学院好像就是这段时间招生吧,你又正好是高中生,难道——”
贺宵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得不向夏夜坦诚:“我确实是不小心被录取了……”
“很厉害嘛小伙子,弄不好等你以后毕业,我们能成为同事哦。”
夏夜的态度一下子变得亲近了不少,她走到贺宵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要是对学院有什么好奇的,我完全可以安排你的学长跟你聊聊。”
“你指的是清道夫!?”
贺宵忽然两眼放光,清道夫是每个城市的英雄,不论男女老少对他们都有着深深的敬仰,更何况像贺宵这样热血沸腾的小男生。
“当然啦!”夏夜骄傲地抬起头,踮着脚尖揉了揉贺宵的头顶,“虽然姐姐我只是后勤,好歹也是清道夫组织的正式编制,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姐姐……”贺宵感觉自己好像隐约闻到了夏夜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视线不经意往下一滑,正好落在了夏夜傲人却若隐若现的双峰上。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夏夜这个年龄段的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刹那间,感觉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
不过贺宵发誓,此刻他绝对没有任何想入非非的想法……恩,绝对没有!
“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
夏夜奇怪地看着贺宵,忽然犯起了职业病,觉得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反正医院离得这么近,干脆去量个体温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了!就是天热我才脸红!“
贺宵慌张地甩手抵抗着夏夜执着的好意,这时,一阵凌厉的风势骤然从对面刮了过来,瞬间吹得贺宵迷了眼。
甚至隐约觉得他的皮肤都被这阵风给割疼了。
“哪里刮来的阴风……”
贺宵揉着眼睛望向马路对面,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杀气,被迎面而来的风裹挟着,朝自己的正面扑了过来。
仿佛是本能的条件反射,贺宵飞快地侧身一躲!
他身后正对着的电线杆被躲过的风震得“咚”地一响,紧接着电线杆的柱面往里凹进去了一小片,就像被锋利的刀铲一铲子挖空了一样。
“卧槽!这风有点邪啊!”
贺宵倒吸了口凉气,暗暗庆幸躲过了刚才的那一下!
那么粗的水泥电线杆都被风削成了那样,要是挨下那一口风的是贺宵的身体,那还不得皮开肉绽,直接碎掉啊!
说起来,贺宵这才发现系统里面突然多了一个很高的二氧化碳数值,数值的左下角标注着一个小写的字母“r”。
这意味着属于这个数值的个体曾经也被系统吸收过,贺宵猛然惊觉,自己这是碰到厉害的熟人了啊!
但是谁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想置他于死地!?
“杜劫,你给我死出来!”
正当贺宵警戒迷茫着的时候,夏夜忽然跺着脚朝对着马路对面大吼了起来,
“你吃错药了?怎么能对一个高中生下狠手!”
“嘿嘿。”杜劫的身形渐渐从对面马路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不过还好,这次他没有端着螺蛳粉,“小夜夜,我这不是好心来接你的么,这么凶干嘛呀。”
贺宵从来没有看到过杜劫如此嗲里嗲气的模样,跟之前的印象完全判若两人。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这个跟踪变态狂!”杜劫刚穿过马路走到夏夜身边,夏夜就拿起手包,又气又恼地往他身上打,就像在打人肉沙包,“你再这样,我就申请调区了。”
“哼,你要是调区,我也调。直到你答应替我生孩子。”
贺宵一听,直接惊呆了有木有!
杜劫这波操作简直不要太骚!
高龄大叔,竟然趁着夜黑风高,强迫妙龄女子给他生猴子!?
杜劫一脸傲娇的抓住夏夜的手,仗着自己比夏夜高大有力气,死皮赖脸地不撒手。他俨然已经准备把打情骂俏、撒泼打滚的戏码全部用上,完全把一旁的贺宵当空气。
贺宵仿佛有些了解杜劫和夏夜之间的“爱恨情仇”了。
杜劫的脸皮之厚,手法之娴熟,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耍流氓了。
贺宵特别识趣的不准备当电灯泡,语气卑微地说:
“那个什么,打扰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杜劫立马翻脸不认人,向他投去一个犀利的目光:
“你的眼珠子再敢在小夜夜身上乱飘,我保证下回你的下场绝对跟那根电线杆一样。”
贺宵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幡然醒悟!
他果断掐住了杜劫的脖子,疯狂摇晃起了他的脑袋:
“你妹啊!我就说哪里来的妖风!你就因为这个想要我的命!?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啊!来来来,你快来给我一巴掌,让我看看被你推荐到学院是不是在做梦!”
“啪——”,跟拍死一只苍蝇似的干脆有力。
贺宵的话刚说完,杜劫就面不改色地赏了他一巴掌,
“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提出过如此变态的要求,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屁孩,跟螺蛳粉一样重口味。”
“你……”贺宵捂着发烫的脸颊,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也想说,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变态的中年男人……
而且,能不能不要把他和螺蛳粉相提并论啊亲!
夏夜目瞪口呆地看着贺宵和杜劫莫名其妙的招呼模式,忽然觉得很有趣:
“看样子你们俩不但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嘛。”
“谁跟他关系好!”贺宵恨不得往杜劫脸上啐上一口吐沫!
“那可不,我可是推荐他到天赋养成学院入学了哦。”杜劫的态度截然相反,亲热的揽起了贺宵的肩膀,就像是在向夏夜邀功。
“原来是这样。”夏夜看着贺宵的目光忽然复杂了几分,不过她没想太多,笑着对贺宵说:
”既然这样,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杜劫好了,他是学院的客座教授,知道的很多。“
“有这回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我嘛。小夜夜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能知道什么嘛。”
杜劫看着贺宵,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装!你丫继续装!贺宵一脸嫌弃的拿开了杜劫的胳膊。
但一想起刚才朝他刺来的那口风,贺宵也不敢对杜劫太过放肆,毕竟他的实力看起来深不可测。
“学院每年的学费是多少。”贺宵用蚊子声在杜劫耳边问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该问的还是得问。
“就这个啊?”杜劫失望地挑了挑眉,挠着下巴上的胡渣作回忆状:“不多不多,好像一年就三万。”
“多、多少!?”贺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天文数字,比出三根手指,心存侥幸地问:“三万还是……三千?”
“w——an——万!”杜劫夸张地用慢放的拼音口型重复道。
贺宵听完,当时就两眼一摸黑——杜劫推荐他入学,尼玛绝对是个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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