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想象力丰富。”
西米路觉得胜利在望,如果贺宵主动认输,他还能已经把地板灼黑的岩浆变成冰层,
“现在认输还不晚。”
“做梦!”
明明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贺宵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眼见着情况已经不太好了,杜劫立刻收起看热闹的模样,悄悄在岩浆的上放聚集起了一片足以托举住贺宵的风层。
ppt也已经引出了脚底的喷力旋涡,悬浮着身体,准备飞身出去接住贺宵。
“谁都别插手!”贺宵突然大喊。
ppt和杜劫使用天赋之后造成了两人排出二氧化碳的升高,贺宵很敏锐从系统的吸收界面察觉到了。
他心急如焚地思考应对之法,千钧一发之时,他想起了自己从系统那里学到的唯一一个技能——。
已经没有时间再让贺宵犹豫不决了,他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每一根手指上,然后
孤注一掷地往身旁的金属碑身重重一抓!
贺宵发现自己的意志力越集中,就越能感受到体内汩汩奔流的能量。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所谓的灵气,但他确定这股能量的强大!
当贺宵有意识的想使出的力量时,这股能量就经由他的周身,从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汇集到了他的双手上。
一股剧痛犹如过电一般,迅速地从贺宵的指尖蔓延而来,就像十根手指被生生折断了一样。
贺宵疼地“嘶”了一声,但这股疼痛却没有白捱。
他的十指洞穿了金属碑,紧紧嵌在里面稳住了他下落的身体。
“好险。”成功的喜悦暂时让贺宵忘记了十指连心的剧痛。
在确定这个方法无懈可击之后,他如法炮制,将嵌在金属碑里的手指拔出来,然后像攀岩那样继续向上移动。
覆盖在金属碑上的肥皂水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西米路有些慌了,正准备发动天赋制造出其他阻碍贺宵前进的物质时,胸口忽然剧烈起伏了起来。
他感觉一股腥气从喉管里涌出,紧接着咳出一大口黑褐色的血。
遍布在他的皮肤之下的青黑血丝在一瞬间又增加了十数条,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分心,贺宵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脚边。
“下来吧!”
贺宵没有给他时间反应,一只手稳稳嵌在金属碑里,另外一只手猛地抓住西米路的脚腕,将他往外一拉。
西米路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如枯木般不堪一击地身体立时失去平衡,从脚下的金属碑上掉了下来。
这时他已经无暇顾及身体的负担了,强忍着如万蛊噬心般的剧痛,勉强变出了一对残缺不全的翅膀,让他在远离岩浆的地方滚过着地。
贺宵也在西米路着落的时候,抽出的力量,两腿在金属碑上飞快地借力一蹬,跃过正在逐渐消失的岩浆,稳稳落到了西米路的面前。
西米路在刚才不稳的下落中狠狠摔了一跤,现在的身体状况让他从地上爬起来都很困难。
但他还不想认输。
就在贺宵毅然决然地朝他举起拳头的时候,立刻抬手在他面前又变出一堵墙壁。
“还来。”
贺宵其实已经发现西米路的二氧化碳量正在下降了。
就算他不知道西米路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能猜到他的体力大概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战斗了。
就连他现在变出的墙,也没有之前的厚度,甚至还有即将自行坍塌的迹象。
贺宵没有手软,也没有犹豫,抡起拳头就把这堵不堪一击的墙捶得粉碎。
西米路却好像失心疯了一样,不甘心地用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不断地变出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火苗、正在融化的冰锥,以及就连形态都无法准确呈现出来的利箭。
贺宵只是用力挥了挥手,就把阻挡在自己和西米路之间的这些障碍扫清了。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瘫软在地板上的西米路,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用双手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贺宵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朝西米路的额头撞了一下。
他不能只让西米路痛。
西米路变成这样,贺宵自认自己也有责任。
如果痛苦只是单方面的,对西米路来说不公平。
对贺宵来说,也不够爷们。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西米路惨笑着,用枯瘦的手抓着贺宵的手腕,气若游丝地说:
“别跟个娘们似的,要就来个痛快的。”
“我宁愿你现在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明明智障得可笑,却没有这么让人讨厌。”贺宵忧郁地说。
西米路算是明白了……贺宵是想气死他。
他真的听不出贺宵说的到底是在赞美他,还是在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但西米路现在已经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可贺宵没准备放过他的耳朵。
西米路发誓,他从来都不知道贺宵特么地是个唐僧,这么能哔哔。
“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你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西米路顿时气得吐了一口血:我谢谢您嘞!你都认得出来,我爹妈特么地能认不出来么!!!!
“吐血就是知道错了。”贺宵深沉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仿佛陷入了无法打断的回忆中……
“你一定还记得那座桥吧。”
西米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贺宵闭了闭眼:“你记得就好。”
西米路狠狠咬了咬牙,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却吐不出词。
他其实真的很想对贺宵说:别哔哔了,赶紧让我去死。
“那时候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才高一就想当扛把子,约了高年级老大单挑。结果人家带了一群人来,你还不跑。我当时在桥上面看着你们,觉得你就像一个……”
“王者。”西米路默默地想。
“煞笔。”贺宵斩钉截铁地说。
西米路好像瞬间断气一样,整个脑袋重重往下垂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残念了……真的。
“我本来准备走人的。”贺宵笑了笑,“但被你说的一句话打动了。”
西米路疑惑地看着他。
他模糊的记得当时的一些画面,但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完全没印象。
“你说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贺宵孜孜不倦地说,“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还有得救。”
其实贺宵没有说实话,他之所以在那个时候帮了西米路一把,只是因为在西米路喊出那句话的一刻,他想到了自己。
一个没有灵气的废物,全世界眼里的怪胎。
但有时候这个怪胎也会发发美梦,想象自己跟其他人一样,会不会在哪一天自己体内的灵气和天赋会突然苏醒。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天赋,只要能够让自己不要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么突兀就好。
“所以我奋不顾身地帮了你。”贺宵笑了笑。
西米路绝望地了合上了眼睛,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断断续续、嘶哑的声音:“奋……奋不顾身……”
“对,奋不顾身。”贺宵欣慰地说。
“奋不顾身你妹!你丫不就吼了一嗓子……‘老师来了’吗!”
西米路拿出了宛如回光返照的魄力,吐出了憋在胸口的话。
“这已经是奋不顾身了。”贺宵叹了口气,“万一他们不信,连我一起打怎么办。”
西米路竟然觉得,贺宵这样想特么的没毛病啊!
但是他还是很想一口咬死贺宵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
贺宵突然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不相信我。除了滕意锦,你是第一个也是学校里唯一一个跟我交心的。”
西米路愣住了,当时他内心充斥了太多情绪,但唯独没有考虑过贺宵的处境和他的感受。
也许是向来对什么事都表现得淡淡的、不争不抢的贺宵,让西米路觉得他心里不会装这么多敏感、脆弱的情绪。
也许以西米路的心性根本就想不到这些。
年少的不成熟,最大的标志就是总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西米路一直以为他在罩着贺宵,领着贺宵往前走。
当有一天,他猛然发现贺宵已经走在了他前面,并且两人的差距越拉越大的时候,这种落差就会让他钻进各种牛角尖里走不出来。
甚至会让他放弃本来的自己。
西米路内心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颈后的水晶更加贪婪的蚕食和压榨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能量。
他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贺宵还在说着什么,只是他已经听不见了。
恍惚之间,西米路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你哪个学校的,这么仗义,以后跟我混,来给我当左右手。”
高年级的老大被贺宵的话吓跑了,西米路单方面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他站在河边的石子地上,抬手遮着头顶刺眼的阳光,逆光看着站在桥上的贺宵。
“同校。”贺宵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又指了指西米路的。
他对当一个混子没什么兴趣,转身想离开。
“喂,你别走啊!”西米路兴奋地朝他挥着手,然后飞快地沿着倾斜的河堤往贺宵的位置跑。
贺宵一个人惯了,冷不丁被人这么热情的搭讪还有些不习惯。
但内心却又有小小的期待。
他看着一上来就揽住了自己肩膀的西米路,别扭地偏着头说:
“我要专心读书,也那么大的能耐当你的左右手,你还是找别的小弟吧。”
西米路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没能耐刚才不也帮了我,读书有什么好玩的。跟我混,我罩你。”
“还是别了。”
贺宵面无表情地说,往前走了一步,迟疑了几秒,
“我什么天赋也没有,也没有灵气,会拖你后腿的。”
西米路搭在他肩上的手失去了力度,贺宵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贺宵掩藏着失落和自卑的情绪,独自往前走了出去。
“没关系啊,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罩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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