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恢复了正常,又将就着用过早饭,便让崔盈之继续介绍情况。
“太一回来后,便在左护法的支持下,将太一卫改称太一军,命十六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四肢健全的男教徒,都要编入军中,对他个人宣誓效忠。”
“倒行逆施!”苏盈袖闻言又是一阵柳眉倒竖,太平道全民皆兵不假,但军队从来只忠于本教,而不会向某人宣誓效忠。就连孙元朗,一旦卸任道宗,便不能再对太平军发号施令了。
太一此举,无疑是要将太平道变成他个人的私产,把太平城变成他的独立王国!
“这样违背教义的大逆之举,本教上下岂会答应?”苏盈袖痛心疾首道。
“当然不答应了,圣女进城时没看到,城墙上挂着的那上千颗人头吗?”崔盈之泪水盈眶道“之前没跟圣女细说,太一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两万高丽兵,太一凭着这两万人马和左护法的支持,得以在太平城大开杀戒,把所有反对他的人杀的杀、抓的抓,已经没人敢公开反对他了。”
“不过才两万高丽兵?加上左护法手里那点兵,应该也不够看吧?”苏盈袖难以置信道“邢叔叔、季伯伯他们手底下都有上万人马,难道会束手就擒?”
苏盈袖说的这些人,是太平道负责练兵带兵的将领,号称十八杀将,直接听命于道宗孙元朗。
十八杀将中,起码有一半是孙元朗亲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就算别人不反太一,他们团结起来,也有大几万的兵力,足以震慑龙儿不敢胡作非为了。
“唉,这又是另一个惊人的事情了。”崔盈之现在提起那事,还满脸震撼道“开春后,裴阀的镇北军便悉数南撤到居庸关一线布防,将镇北关移交给了本教。这消息自然让全教上下欢欣鼓舞,各位杀将踊跃相应道宗的号令,率领各自的部下南出镇北关,化整为零到各州县经营地方去了,指望着一朝起事就能席卷燕云十六州。”
“现在想来,这根本就不是道宗的旨意,而是左护法和龙儿假传圣旨,调虎离山罢了。他们趁着诸位杀将率军南下,已将他们留在太平城的妻儿老小扣为人质,刑将军、季将军他们投鼠忌器,岂敢轻举妄动?”
崔盈之叹息一声道“前番瞻仰道宗遗容时,有七位杀将奉诏而回,被直接投入了降龙大狱,他们的部队也被左护法派人去接管了……”
陆云三人听得是毛骨悚然,没想到短短半个月时间,龙儿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看来还真是小瞧这家伙的心计了呢。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这是左护法的计谋,就凭那个脑子烧坏掉的草包,还想不出这些损招来。”苏盈袖却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他不过是被左护法推出来当傀儡罢了,将来一旦时机成熟,就是左护法干掉他平息民愤,在众望所归中取而代之的时候了!”
。
降龙大狱,乃是太平道用来关押罪大恶极者的天牢。建筑在三清观的后山腹地的山洞中。
洞内有天然的地热,充满硫磺味道的热气一年四季喷涌不息,山洞里又不通风,一年到头都闷热无比,常人进去一个时辰就要中暑。犯人被扔进这里根本无需用刑,没一时三刻就会乖乖招供,人都说就是神龙也扛不住里头的酷热,得乖乖低头认栽,故而起了这么个名字。
在大狱最深处,温度更是陡然上升了一大截,手臂粗的精钢栅栏围成的牢房内外,到处是热气腾腾,人在里头就像身处蒸笼一般,感觉不用多久就能熟透了。
而那位太平道右护法公冶天府,已经被关在这牢中,整整半年了。饶是他有天阶的修为,如今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羸弱不堪了。
牢房外,左护法澹台北斗将一袋冰块丢进了牢中。
“来,消消暑。”
公冶天府赶忙捡起来,一边拼命往嘴里塞,一边抓一把冰块在身上涂抹开来。
澹台北斗看着右护法尊严全无的样子,啧啧有声的摇头道“老弟,你看看你现在,还有点大宗师的体统吗?我看着都替你难受啊……”
“呵呵……”用了冰块,公冶天府稍稍恢复了些精神道“还不是你个王八蛋害的?”
半年前,澹台北斗假传道宗旨意,让公冶天府到降龙大狱中提审犯人。他一时不察,遭到了澹台北斗和朴正英的联手偷袭,被封住了气海,投入这降龙大狱中最酷热的牢房内。
更卑劣的是,澹台北斗每日给公冶天府的冰块中,都是兑了无影香的。公冶天府要是不用,就会被活活蒸熟。只要用了,就又无法恢复功力。也不知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整整半年了居然还没被折磨死。
“天地良心啊,老弟。”澹台北斗闻言叫起了撞天屈道“我一没伤你,二没废你功力,三没让人折磨你。在这降龙大狱里住了半年了,你还能有力气骂我,这就足以说明我对你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胜一筹了!”
“那你放我出去呗。”公冶天府靠坐在石壁上,揶揄道“那才叫真够兄弟呢。”
“那有何难?”澹台北斗闻言笑道“只要你发誓效忠太一,我马上就放你出去。”
“哈哈哈……”公冶天府指着左护法笑了。“你个老小子,到现在还跟我这儿装孙子,你能瞧得上那个废物?装得再像也骗不了我的!”
“嘿嘿……”澹台北斗被点破了心机,却仍老脸不红道“要不我怎么得关你一阵呢,不然让你从旁盯着,我怕是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现在不怕了?”公冶天府闻言眉头一挑。
“我该做的事儿,都做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澹台北斗得意的大笑道“道宗已经羽化成仙,十八杀将已经有一半效忠于我,剩下的也有家眷在我手中,谅他们不敢造次。只待后日太一继位,尊我为太上长老,我便会亲率十万太一军南出镇北关,将那些胆敢不服号令的叛逆尽数剪除,然后夺回幽燕故地。我看到那时,还有谁敢说我澹台北斗不如孙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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