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营,中军帐中。
听完裴御寇的汇报,裴都沉思片刻,拿木棍指着洛都城的模型,接着对众将道
“诸位,明日皇城大门一关,夏侯阀肯定要倾巢出动进攻紫微城。届时,我们先按照预先演练的那样,跟在夏侯阀背后救援,不要露了马脚。以洛阳宫的高墙坚城,还有城内的羽林卫,抵挡夏侯阀半天不成问题。”
他目光炯炯的扫过众将,所有人都挺直腰杆,战意凛然论起打仗来,裴阀还没怕过谁
“明日的关键,是这三个地方天津桥、徽安门和安喜门”裴都一边指着所说的地点,一边继续沉声道“后两处是大军入城的必经之路,前者则是通往紫微宫的咽喉之处,只要遏住了这三个地方,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是”一众裴阀将领,闻言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胜利在向他们招手一般。
“明日城门一开,铁甲军马上赶赴天津桥,在桥头给我死死据守。夏侯阀的军队可以通过天津桥,但天津桥必须一直在我们手中,听明白了吗”
“明白,誓死守住桥头”负责铁甲军的将领忙高声应道。
“你们二人,各带一万兵马,趁乱摸向这两处城门,”裴都又看向裴御难和另一名将领道“辰时一过便立即夺取城门到那时,我们就在也没法掩藏自己的意图了,必将遭到夏侯阀猛烈的反扑,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不管届时皇帝是死是活,我们都立即拿出圣旨,奉旨讨逆在夺取城门的同时,铁甲军也立即封锁天津桥,将夏侯阀的军队一拦为二。北面的部队任由他们去攻打紫微宫,我们集中全部力量,对付南面的夏侯阀军队。”
“是”被点到名字的将领,纷纷高声领命。
“诸位千万不要轻敌夏侯阀为防万一,已经将潼关的五万部曲,分批秘密调入东大营中,所以明天在镇北军抵达之前,兵力处于劣势的是我们,诸位一定要咬牙挺住,等到我大军入城,便是我们杀光夏侯阀,拿下洛都城的时候了”
“是”众将齐声应命。
“还有什么问题吗”裴都下达完了命令,将木棍往模型上一丢。
“阀主,我有个问题。”便听裴御寇问道“万一明天,皇帝没死怎么办我们如何”
裴都淡淡道“我给他算了一卦,肯定活不过明天。”
众人了然的望向,唯独没有被分派任务的骑兵将领和两位大宗师。显然,他们就是裴都专为初始帝准备的
洛都城中,夏侯阀同样在开会。但气氛却比裴阀那边要欢喜许多。
今晚夏侯霸召集他们来凌云堂,是为了明天大典做妥当安排。可这帮家伙却丝毫紧张感都没有,夏侯霸都坐在那里了,他们还在你一嘴我一言的聒噪着。
“哈哈哈,明天可有好戏看喽。阀主跟皇帝同时接受太子朝拜,真是太给本阀长脸了”
“就是,现在洛都城都说,如今大玄有两个皇帝,紫微宫那个真皇帝不管事,凌云堂这个假皇帝,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假皇帝真难听,我看等到皇甫轸当上太子,就赶紧挤兑皇甫逊位得了。然后让那小子禅位给阀主,让阀主当个名副其实的真皇帝”
众人兴奋的议论了半晌,才渐渐意识到,老阀主却一直不吭声呢。
他们赶紧去看夏侯霸,果然见他紧绷着一张黑脸,就像要吃人一样。
凌云堂中马上针落可闻。
“都说够了没有”夏侯霸这才冷声问道。
没人敢回话,夏侯雳以下所有人,都乖乖的低下了头。
“你们要是一直这样子,老夫看夏侯阀,距离完蛋也不远了”夏侯霸愤怒的呵斥道“知道什么叫行百里者半九十吗此言末路之难也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要给我稳下心来、瞪起眼来,不准有丝毫差池,听明白了吗”
“是”夏侯阀众人赶忙齐声受教。
“哼”夏侯霸冷哼一声,这才开始下令道“不败。”
“在”夏侯不败忙直起腰来,直视着阀主。
“你连夜出城回营,命大军枕戈待旦,明日天一亮就给我开出东大营,随时准备入城”
“是”夏侯不败忙沉声应下。
“三弟”夏侯霸又看向夏侯雳道“你也一同出城,率领本阀的五万部曲,先于不败的部下入城”
“是”夏侯雳忙应下。
“不语”夏侯霸又看向夏侯不语道“我任命你为东城守将,回头便立即带两千部曲接管建春门和通安门,明日早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
“老夫离开夏侯坊之后,你要给我控制住天津桥,”说着他看向夏侯雳道“只要天津桥在我们手里,天塌下来都不怕”
“是”夏侯雳重重点头,知道自己的担子最重。
“先生,这样安排”夏侯霸下意识想问朱秀衣的意见,话到一半,才想起来那人已经畏罪潜逃了,他不由悒悒的叹了口气道“不破,你说说吧”
“伯父,不破病得很重,今晚没有叫他。”只听夏侯不败答道。
“唉”夏侯霸闻言心里不太得劲,自己最倚仗的两个谋士,怎么说不在都不在了不过他思来想去,这样安排都万无一失,便也没有让人去把夏侯不破从病床上抬过来。
“大哥是不是有些不详的预感”待到散会后,夏侯雳才小声问夏侯霸道。
“说不上来,也许是今年一直高歌猛进,有些不习惯吧。”夏侯霸摇摇头,自嘲笑道“人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果然是这样。”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夏侯雳忙轻声安慰道:“再说也到了瓜熟蒂落的时节了。”
“嗯。”夏侯霸点点头,拍了拍夏侯雳的肩膀道“过去明天,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和全族的安危都靠你了,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明白,大哥放心吧。”夏侯雳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