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没开出去多远,就看见前面熟悉的身影,背影太过消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陆朝紧蹙眉头,看着林簪右手拎着鞋赤脚走在路上。
这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嘀——嘀——”
两声车鸣声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同时也把林簪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向右边靠去,好像在给他让位置。
“嘀嘀嘀”三声急促的车鸣笛声让林簪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黑色跑车里坐着一个人。
陆朝。
林簪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急躁不安起来,伴随着胃里的抽搐,犹如洪水一般向她袭来。
林簪迈开腿不管不顾向前跑去,坐在车里的陆朝眉头一拧,满身戾气地打开车门,追着林簪。
两人实力太过悬殊,林簪没跑几步就被追上,陆朝正好抓着她受伤的位置。
“啊。”
林簪疼的大叫一声。
陆朝赶紧松开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像是再开玩笑。
眉头一紧,沉声问:“你怎么了。”
林簪急促喘息着,等胃里恶心感过去,直起腰低声说:“没事。”
她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嘴巴疼的变了颜色,陆朝低头看着同样发白的脚,心中莫名生出一团怒火。
不再和她废话,直接上前一步,胳膊穿过膝弯把她打横抱起。
“陆朝!”
林簪惊呼出声。
陆朝不悦地呵斥,“别叫。”
林簪在他怀中挣扎:“你放开我!”
陆朝眼神一撇,威胁道:“你再敢乱动,我保不准能做出什么事情。”
林簪:“”
他眼球周围布满血丝,林簪仿佛再动一下,真会做出什么事情。
老老实实被他抱上车,陆朝亲手给她系上安全带,重重关上车门,再从车头绕到主驾驶,开门上车。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上车并没系安全带,反而弯腰探身上前,大手在座位底下一捞,成功抓住她赤裸的脚,掌心直接包住。
“哎!”
林簪下意识往后一缩,想把脚从他手里挣扎出来。
“别动。”
林簪脚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怒火爆发出来。
“林簪,你疯了么!”
“哎?”
陆朝看着她无辜又委屈的眼神,简直要气炸了。
她的脚超级冰凉,如同寒冬九月的雪一样。
不可抗拒地厉声道:“另一只。”
“什么?”
“给我。”
林簪往后缩了缩,另一只脚直接缩进角落里,指甲死死扣着车底皮垫。
“不要,脏。”
“呵。”陆朝冷笑一声,“现在知道脏了?早干嘛去了,给我,别等我去抓。”
林簪:“”
林簪脸红的错开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太丢脸了。
冰冷没知觉的双脚被陆朝紧紧包裹在手中,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暖热脚掌。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朝觉得她脚没有刚刚那么冰冷,探身从后座拿过自己西服。
冷眼看着刚刚解放,就想逃走的脚丫子。
呵斥道:“别动。”
林簪:“”
把刚从座位上挪下去的脚又放了回来。
陆朝拿西服把她双脚包了个严实。
“放下去吧。”看了一眼,“就这么放。”
林簪迟疑,“会踩脏吧。”
陆朝挑眉,冷声一笑,“早就脏了。”
林簪:“”
她低头看着包在自己脚上的西服,即便是一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这件西服绝对价值不菲,用来包脚真的是暴殄天物。
就在林簪纠结应该赔陆朝多少钱时,陆朝已经拿湿巾仔仔细细擦过手,又拿手帕擦过一遍。
“给我你的手。”
“什么?”
“你的手。”
林簪疑惑的把手递给陆朝。
“不是这只,另一只。”
她下意识把受伤的手捂在怀中,警惕地看着陆朝。
“不要。”
陆朝也不着急,随手把手帕扔在后座,慢悠悠开口:“不给也行,等到血液凝固,衣服就会粘附在你的伤口上。时间再久点,衣服就会和血肉死死粘牢,等那时候再想把衣服脱下,就得重新撕开你的伤口。小伤口变大伤口,感染是迟早”
“别说了!”
她听得喉咙一紧,现在就觉得伤口很疼,别说再重新撕开一边。
到时候会死吧。
慢吞吞把手递给他。
陆朝小心抓住她的手,她紧张的回握住他。
他明显感觉林簪的手在发颤,还没来得及掀起袖子,林簪害怕地想要缩回去,被他死死抓着。
“别动。”
林簪讨好一笑,“要不然要不然就这样吧。”
“呵。”讥笑一声,“然后到时候感染,化脓,最后截肢?”
林簪:“”
陆朝先掀起一点袖口,确定衣服没有粘在伤口上,才小心翼翼慢慢往上提。
她后背死死抵在车门上,闭着眼睛不敢看,感觉陆朝抓她的手一紧,还没有来得及睁眼,耳边传来他阴沉的声音。
“谁干的?”
林簪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腕,四个指甲印记清晰可见。其中一个浅浅剜了一块肉,里面还能清晰可见的看到鲜血渗出,其余三个还好,只是破了点皮。
林簪想收回手腕,却被他死死抓住。
“林簪,别让我问第三遍。”
陆朝平时不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人,因为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发火,唯独今日,他一次一次刷新自己的脾气与耐心。
从遇见林簪那一刻开始,平静无波澜的心开始暴躁,看见林簪之后变得喜怒无常。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烦躁,没想到更多的确是不忍和心疼。
心中暗骂一句,收起对她泛滥的同情心。
“没,我自己不小心弄得。”
“林簪!”
陆朝强忍着怒火,看着什么都不说的林簪,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进肚子里。
林簪这时候胃抽搐一下,还有点隐隐胃痛。
顺势说道:“吃饭吧,我好饿,我请你吃饭。”
陆朝被她气到没脾气,他闭上眼睛不去看林簪无辜的眼睛,半晌以后才睁开眼睛。
神情恢复如初,语气淡然却态度强硬,“林簪,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林簪连忙解释,“不是,我是真的饿,我刚刚去厕所吐完以后,胃里面什么也没有。”
陆朝紧皱眉头,死死盯着林簪,看她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真的。”
她是真的饿,还胃疼。
当然,最后两个字她不敢提,好不容易转移话题,为什么要再次把自己推入另一个深渊。
见陆朝还是不理她,小声试探:“要不然,各回各家?”看着他越发阴沉的脸色,慌忙改口:“去我家,我做饭。”
“”
陆朝没有再问什么,拿出车载药箱替她处理伤口,开车直奔林簪出租屋。
林簪看了看手腕上的纱布,又看了看脚上的西服,随后瘫倒在副驾驶,歪头看向窗外风景,心中五味杂全。
她她怎么就把人带回家了呢?
林簪对她和陆朝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陷入沉思,现在,他俩算朋友?敌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簪能确定,他俩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多么伤感又有故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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